第33章
崔文楠沉了脸, 他能够明显感觉到俞向北很不看好《长问仙》。
他的脸色越发难看，冷讽一句：“就怕一起播，你们剧组被压得一点流量也见不到了。”
有大爆剧的时候, 同期播出的其他剧, 都会受到影响的。
俞向北挑眉, 不置可否：“我们只是小网剧，扑了没关系，爆了碾压你们。但你们……好像不允许扑吧？可扑不扑，谁又说得准呢？”
说完后, 俞向北心道，谁还不会暗讽呢？
崔文楠先是气得变了脸, 随即又笑了：“我们恐怕不是一个时期播出了, 我们剧组……定了下个月, 月中开播。”
下个月月中？
只有一个月了。
他们能拍完？
俞向北微微皱眉，片刻, 一个念头划过, 他眼神闪过了然――
《长问仙》要边拍边播！
崔文楠说完嘲讽地看了俞向北一眼, 转身走了。
只是转身后，他的脸色难看得紧。
《长问仙》之所以要边拍边播，一个是最近确实炒得有些狠了，大家都非常期待。等到拍完之后, 拖得过长会让观众的期待冷却。
而且又引了一个投资商过来, 投了不少钱, 想要拉长战线圈钱，变成周播剧。
郭导他们和投资人商量了一下, 决定要走边拍边播的路子。
现在边拍边播不算稀奇，有成功有失败, 选择拍完了播还是边拍边播，就要看投资人和剧组的意向了。
边拍边播问题也有不少，好在下个月月中才开始播出，这一个月时间，加快节奏，够把大部分都给拍出来。
边拍边播，没有一点压力。
崔文楠心里压力有点大，郭导不知道为什么对他有些意见。
虽然郭导没有特别表现出来，但就是表情和言语，都隐隐带着对他的不满。
因此，他一直在NG，熬夜又焦虑，所以他的脸才变得浮肿难看。
前几天他偷听到导演和制片人讲话，就说他演技不如俞向北，扮演这个角色代入感没有俞向北强。
怎么可能？！
他是顶流！之前他拍的剧爆红，俞向北一个综艺咖有什么？！
崔文楠想，他不配和自己比！
-
崔文楠走后，俞向北还愣在原地，心道，看来最近《长问仙》剧组已经有了危机感。
不过……
他们如果边拍边播，岂不是他们播出的时间就不一样呢？
唉，看来两方是对不了了。
“我们也边拍边播。”背后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
俞向北一愣，诧异地回头，“齐斯湛？”
他过于诧异，以至于直接喊了名字。
他怎么也在这儿？刚刚他们的对话他听见了？怎么他也提出边拍边播？
俞向北一头雾水。
听见他叫自己名字，齐斯湛眼神微变，越发幽深。
他抬脚慢慢走过来，声音平静：“《一刀封疆》也做成边拍边播的模式。”
“可是……会不会影响拍摄？”俞向北断不会为了争口气而影响这部剧，他真的很喜欢这部剧。
尤其是剧组砸了这么多钱在制作里面，所有人都累成狗一般，可不是为了争口气。
齐斯湛摇摇头：“边拍边播是一种新的模式，我倒是很看好边拍边播。”
俞向北和他并排走，一边聊着边拍边播这种模式。
现在已经有不少剧组采用过边拍边播，有做得很好的，也有做得不好的，但总体来说，确实是一个新的路子。
对剧本身的讨喜度来说有好处，可以调整节奏，可以增减剧情。
如果剧火了，将能拿到更多的利益和资本，同时整个剧的周期也更短了。
短在等待的时间，而不是短在拍摄的时间。
两人走到房门外的时候，俞向北已经被齐斯湛说服了。
他扭头看向齐斯湛，眼神复杂：“唉，果然还是你们这些资本家看得长远。”
要不说对方可以成为鼎世老板，可以拥有砸着玩的无数钱。光是思维和长远的眼光，就是比一般人牛逼。
齐斯湛看他一眼，脸色微冷。
俞向北立刻露出狗腿的讨好笑容，眯着眼睛转移话题：“齐总，您怎么过来呢？”
霸总都是这么闲的吗？
齐斯湛淡淡：“探班。”
俞向北：“……”果然闲的。
他顿了顿，又问：“您今晚住哪儿？”
“这儿。”他下巴动了动，视线是看着俞向北房门的。
这意思是――今晚就住在俞向北房间。
俞向北：“……行吧。”谁让你是爸爸呢？
齐斯湛：“你不愿意？”
“没有！我愿意得很！”俞向北斩钉截铁。
他敢拒绝吗？
都是男人，他又不能把他怎么样，住一起就住一起吧。
他们又不是没有住过。
俞向北任命地拿出房卡，打开房门。
然而房门刚刚打开，他又立刻合上，表情尴尬。
齐斯湛看向他。
俞向北：“要不我还是再给齐总开一间房吧。”
“不用。”
俞向北硬着头皮说：“我觉得用的，不能委屈了齐总，里面只有一张床，要是……”
话没说完，齐斯湛说：“没有房间了。”
俞向北：“……”
这酒店是距离拍摄地最近最好的，保密性还不错，入住率自然也非常高，订房需要提前预定。
没房间……也非常正常。
齐斯湛伸手，自己打开了门。
“哎――”俞向北没有来得及阻止，对方已经走进去，看清楚了房间里面的情况。
整个房间可以用一个字形容――乱。
非常乱。
进门就是满地的鞋子，东一只西一只。
沙发上的衣服裤子乱扔，袜子更不要说了，齐斯湛脚下就有一只。
俞向北：“……”
他用手捂着脸：“……就这两天太忙了，忘了收拾。”
一般他的房间都是助理安排人收拾，但唐糖最近白天跟着他非常忙，俞向北就没让她管房间里面，酒店的人也不会私自进来收拾。
俞向北自己本来就不爱收拾，之前住在齐斯湛那儿的时候，因为齐斯湛的一板一眼，俞向北也会大体收拾一下房间，还有阿姨也会帮着收拾，看起来倒是干净。
这出来一忙起来，原形毕露，两天没打扫就把房间造成这样了。
齐斯湛额头的青筋跳动，“你助理呢？”
“回剧组拿东西了……”
唐糖刚刚是跟他一起回来的，但走到门口想起东西没拿，又返回剧组了。
齐斯湛不再问，走了进去，避开地上的东西。
俞向北跟在后面，边走边捡。
见他胡乱团在怀里，齐斯湛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眼神温柔下来。
他还是这个样子。
以前宿舍最乱的就是他了，吃完饭的盒子顺手推在一边，脏衣服往柜子里面一团，藏几天一次性背回家去洗。
齐斯湛无奈中又有一丝说不出的窃喜。
俞向北和四年前有了不小变化，这几年他在屏幕里面看见的俞向北，精致而光鲜亮丽。
他其实很害怕，害怕他已经彻底抛开过去，忘记自己。
一旦发现对方和过去相似的一点，他就内心隐隐窃喜。
齐斯湛弯腰，开始收拾房间。
他虽然依旧面无表情，眉眼却格外的温柔。
他最怕的就是俞向北变了，对方很多地方确实变了。可他依旧是他的小北，是他的……终点站。
齐斯湛收拾房间很麻利，无声无息却非常迅速。
鞋子干净的放在一边，不干净的放在另一半，衣服干净的挂起来，挂不下的就叠起来，穿过的脏衣服也叠起来，放在特定的位置等人拿去洗干净。
茶几上的零食袋子收走，垃圾收起来，放在门口。
放完垃圾后，他合上门，缓缓走过来。
俞向北全程呆呆看着他。
齐斯湛走到俞向北面前，用熟悉的无奈眼神看着他，声音沙哑：“给我吧。”
俞向北一愣，“啊？”
“衣服给我。”他抬了抬下巴，看向俞向北刚刚在地上捡起来团在怀里的东西。
茫然地将手上的东西给齐斯湛，看着他转身，将这些东西一一整理起来。
俞向北恍惚间，时间好像穿越了这四年，回到天真无忧的高中岁月。
那时候齐斯湛就是这样，虽然不说话，却为他做了无数的事情，为他整理好衣服，为他铺床、叠被子……
那个时候的俞向北天不怕地不怕，天塌了有俞爸顶着，身边又有齐斯湛为他打伞，好似他的人生，只要顾着自己开心就好。
可是他用最难听的话刺伤了齐斯湛，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以为永远不会生他气的齐斯湛，突然就消失了，他怎么也找不到。
床空了，没人盯着他吃饭了，也没人帮他写作业，更没人……陪着他。
再之后俞爸死了，唯一的天也塌下，风风雨雨都要俞向北自己继续走下去。
俞向北眨了眨有些莫名其妙酸涩的眼睛，他看着齐斯湛的背影，声音轻轻：“你……”
他想问――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好？
齐斯湛回头：“嗯？”
俞向北摇摇头，露出一个笑容：“没事，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
“你先吧。”齐斯湛淡淡道。
俞向北点头，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他现在有点害怕看见齐斯湛的眼睛。
齐斯湛站在原地，看着俞向北的背影，一动不动。
-
俞向北正在洗漱，齐斯湛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敲打。
这时候，有人敲门。
他以为是唐糖，站了起来，便直接打开门。
――门外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齐斯湛看了三秒钟才想起来，这是那个和俞向北演戏的叶维郁，也是剧中俞向北的……恋人。
下意识皱眉，盯着对方。
叶维郁同样一脸懵逼地盯着面前的齐斯湛，嗯，脸很好看，还有点面熟。
半响，他一脸震惊。
这特么不是齐斯湛吗？！
他声音有些结巴：“对……对对不起……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