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笑道:“老将军恐怕老糊涂了吧!谁说吾一定要攻下长安城,才能维持军粮不断?难道吾就没有其他方法,筹措军粮吗?”
听了这句反问,皇甫嵩立即就吃了一惊,不好的预想,立即涌上心头。
马超早就有了别的主意,轻松地说:“三辅那么多世家,必然有充足的粮秣。吾只要问他们讨要粮秣,自然能保证军粮不断。他们还应老将军的命令,给官军献出大量粮秣和宗兵,与吾作对。正好老将军、鲍鸿、袁滂都龟缩在城里,不敢出城来追击吾,也就没有人再来掣肘。而世家的宗兵早已汇聚在老将军麾下,他们的庄园和坞堡,无人守卫。吾正可以抽出手来,去教训教训那些与吾作对的三辅世家!”
听完,皇甫嵩面色凝重,说不出话来。
见皇甫嵩不再言语,马超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回到太液池畔的己方阵前,就立即给庞德、张济、张绣、马岱、阎行、伊健姬妾、治元多、彻里吉、鞠义等将,分派部曲,命令诸将分头行动,向扶风郡和京兆郡两郡境内的世家开刀。
之所以不派部曲去左冯翎,是因为马超还是担忧太过于深入,兵力分散,会给皇甫嵩以可乘之机。
马超命令诸将,将所有曾经资助过官军的三辅世家以及大宗族的所有资产全部搜刮干净,烧毁其庄园坞堡,将每家的主要族人全都抓捕,带到他的面前。
马超想,反正他已经与世家势同水火,这时候也没必要再手软了。
看见西凉铁骑轰然离去,皇甫嵩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周慎道:“车骑,如若放任西凉铁骑蹂躏三辅世家,那三辅世家在朝廷上的势力,一定大肆攻讦我等。我等被锦马超打得一败涂地,就已经是很大的罪责了,若是世家们再在朝廷上对我等发难,那我等一定会被朝廷问罪啊!”
皇甫嵩侧过头,看了一眼焦急万分的周慎,淡淡地说:“哦?既然如此,那周将军想怎么办?”
周慎毅然决然地说:“请给末将一万骑,末将前去吸引住锦马超的注意力。如此,锦马超便被掣肘,难以蹂躏三辅世家。三辅世家见我等还有援救之举,便不会太过苛责。”
皇甫嵩轻哼一声,说:“以周将军之才,以我军骑兵之才,若老夫真允准了周将军,让周将军出城,周将军还回得来吗?”
“这……”周慎明显也知道,以他的才能,以及以官军骑兵的素质,在空旷的关中平原上一遇见西凉铁骑,就会又演变成一场溃败。
“可也不能困守长安城,眼看着三辅世家被清算,什么也不做吧?”
皇甫嵩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说:“坐看三辅世家被清算,有何不可?试想世家们都被西凉铁骑杀干净了,还会有人在朝廷之上,告我等的状吗?”
周慎仿佛醍醐灌:“高,真是高!”
皇甫嵩又用飞鸽传书,严令驻守郿县的袁滂,和驻守槐里城的鲍鸿,不准出城。
随着西凉军的出动,属于三辅世家的末日到来了。右扶风和京兆两郡,每个县都有成群结队的西凉铁骑呼啸而过,冲进世家大族的庄园和坞堡里。
东汉末年的世家大族,不同于喜欢聚居在城池之中的东晋南朝的世家大族,他们普遍更喜欢在自己广阔的田地上,修建起庄园和坞堡。
这个对居处的选择偏好,正好给了西凉铁骑以可乘之机。而所有帮助过官军的三辅世家大族以及大宗族,已经把绝大多数宗兵,像赌博一样,压在了官军这里。导致他们的坞堡和庄园已经无人守卫。
西凉铁骑得以大大方方、直截了当地闯入世家大族们的坞堡里,不用担心有反抗者。西凉铁骑们一脚踢开世家宅院的大门,进去之后,立即分头行动,一部分人控制住世家的僮仆门客,一部分人前去捉拿世家的主要成员,一部分人前去拿下最为关键的粮仓,一部分人再去抄家。
众多世家成员们现在终于品尝到了与马超为敌的苦果。他们往往正在坞堡里睡大觉时,就被突然闯入的西凉兵给从床榻上给拖拽出去。当他们被从卧室拖出到庭院中时,才看见他们家的僮仆奴婢们已经整整齐齐地抱头蹲在庭院之中;当他们被绑住,推出庭院后,才发现他们的父母子女,也已经在大门外束手就擒了。
西凉兵们又将所有人全都赶出坞堡,在他们还没意识这是何意时,他们惊恐地看见,西凉兵们在坞堡里各处倾倒油脂,其余的西凉兵,则是在袍泽们跑出来后,用火折子点燃火箭。在世家成员们绝望的怒吼声和哀求声中,西凉兵向坞堡箭,让一座座金碧辉煌、高大雄伟的坞堡,燃起熊熊大火。
看到坞堡被火焚烧,很多世家成员早已昏厥过去。而还没昏厥过去的,在被西凉兵用绳索捆在马鞍上拉着走时,便很快看到其他的西凉兵正在指挥他们家的僮仆奴婢,把粮食一袋一袋地运到马车上拉走。
而马车的马,也都是世家的家产。西凉兵们都是就地取材,利用世家蓄养的马,来拉运世家的马车,马车上是整齐堆高的粮食和铁器。剩余的牛马猪羊狗,西凉兵们也绝不浪费,也都一起赶着一群群地牲畜,随同他们走。
更令他们的心酸的是,西凉兵们还把世家的金银铜钱、丝绸锦帛、所有珍宝,都从地窖和暗格里搜出来了,装在马车上,一车一车地拉走。与此同时,西凉兵们还带走了一些他们的僮仆,用以运输。
世家成员被用长绳捆住双手,连成一连串,绳子一头捆在马鞍上。西凉兵们骑着马走,拉着这些世家子,慢悠悠地行进。若是有世家子不愿走,西凉兵就会用马鞭来鼓励他们走;若是有世家子想逃跑,西凉兵就会用长长的马槊,让他们再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