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心里后悔不已,道:“那就有条不紊地先调动距离阵前最近的长枪手前来,盾牌手有多少来多少!快去!”
“是!”
说话间,彻里吉这些甲骑具装早就把所有陶罐给扔完了,排列紧密的三列武刚车,没有任何一辆车上不被豆油所覆盖着。
彻里吉又命令道:“点火箭!”
甲骑具装向后撤到距离武刚车五十步之处,旋即纷纷用事先准备好的火折子,点燃火箭。下一刻,四百名具装骑兵拉满弓弦,将火箭顶上弓弦,随着彻里吉一声令下,火箭四射,射向沾满了豆油的武刚车。
火箭一射中武刚车,就立即腾起一朵朵火花。火焰吐着火舌,蔓延开来,又因为武刚车是木制的,星星之火立即变成熊熊大火,大火将所有的武刚车吞入腹中。大火之中,木头被烧断的“噼里啪啦”声此起彼伏,腾起滚滚浓烟。
布置在武刚车之后、原本用来射击西凉铁骑的六千弓弩手,立即被浓烟呛得乱成一团,眼泪直流。
鲍鸿也被浓烟呛得咳嗽个不停,他挣扎着说:“车骑,不能太快调动弓弩兵和长枪兵、盾牌兵变换位置啊!不然整个战阵就会陷入混乱,到时候锦马超率西凉铁骑冲进来,我军可就全完了!”
皇甫嵩此时已经焦急得快要失去理智了,扯着脖子大喊:“快!别管那么多了,虽然武刚车快被烧毁成灰,但大火还没停,西凉铁骑不敢冒着火冲锋的,因为战马天生怕火!”
“哦对对对!车骑说得对!”
皇甫嵩喊道:“所有中郎将、校尉、司马,赶快命令部曲调换,把全军所有盾牌兵和长枪兵调到战阵最前来,让脆弱的弓弩兵和刀斧兵躲在盾牌兵和长枪兵之后!混乱就混乱一些,一定要快!”
“是!”
与此同时,马超看见了武刚车腾起大火,正在被熊熊大火烧得啪啪作响。马超知道,皇甫嵩意识到武刚车即将被烧毁,官军的中军即将毫不设防后,一定会手忙脚乱地把本来布置在最前列的弓弩手撤回去,把长枪手和盾牌手调动上来,因为弓弩手太脆弱,骑兵一冲击就全死干净了,只有长枪手和盾牌手相互配合,盾牌阻挡骑兵的冲击,长枪长矛这些长兵攒刺,才有能力打败骑兵。
而七万人的大军,想要实现大规模的变动,哪有那么容易?加之中军陷入恐慌,再一变动阵型,就会导致陷入短暂的大混乱之中。加之有浓烟,把官军呛得够呛,这时就是最佳的战机!
于是马超大喊:“全军听令:随吾杀!”
看到敌军的中军的武刚车被焚烧,西凉军本就十分充沛的士气,更为高昂。
顿时,西凉军四万多人,纷纷扯起脖子高喊:“杀啊!”
马超一马当先,然后西凉军所有人都立即奔动,如离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已经陷入慌乱之中的官军。
看到中军最前列的武刚车被烧毁,左翼的董卓,和右翼的周慎,都意识到如果不为中军抵挡住即将冲锋的西凉军,那么中军必败,然后左右两翼也会悲剧重演,像上一战一样,一败涂地。
董卓和周慎都意欲调动骑兵挡在中军之前,保护中军,却看见西凉军已经全军冲锋了,西凉军的中军冲向官军的中军,左翼冲向官军的右翼,右翼冲向官军左翼。不过数里的距离,对于西凉铁骑只是瞬息之间。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再调动部曲去挡在中军面前,相反,左右两翼若分兵去挡在中军面前,就给了西凉铁骑一个分而歼之的机会。
事到如今,董卓和周慎也都知道了,这一战怕是真要败了。但董卓发现,西凉军的左右两翼只有数千骑而已,而官军的左右两翼是其四倍?这样的话,左右两翼说不定还能取胜。
董卓和周慎命令部曲,也向西凉军的左右两翼冲锋。
但战争并非在两军的左右两翼这里,率先打响。马超、阎行、庞德、马岱率领中军三万铁骑,以刚刚火烧武刚车的甲骑具装为先锋军,全军压上,冲向仍然笼罩在浓烟之中的官军的中军七万步兵。
此时,一千多辆武刚车已经差不多被烧为灰烬,但仍然有不小的火势。马超早就料到战马怕火这一点,于是大喊:“蒙马眼!”
冲锋在最前的四百具装骑兵,与紧随其后的三万铁骑,看到马超的旌旗变动,传递旗号,纷纷从怀里拿出一块黑布来,猛地一甩,展开黑布,继而以娴熟的手法,用黑布蒙住战马的双眼。
皇甫嵩呛得双眼通红,嗓子哑痛,偶然抬起头透过渐变稀薄的浓烟,和逐渐变小的火光,看见冲锋而来的西凉铁骑,战马的头上已经蒙上了一块块黑布。
再看在浓烟之中,仍然在努力地调动变换阵型的官军士卒们,皇甫嵩知道,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骑兵一冲进来,那就是灭顶之灾。他不禁悲从中来,欲哭无泪。
蒙上马眼后,西凉铁骑仍保持着超高的速度,冲向中军。很快,彻里吉第一个跃马踏过了武刚车的灰烬,甲骑具装也随之跨越过这道正在熄灭的火线。下一刻,甲骑具装就遇上了混乱不堪、不成方阵的官军步兵。甲骑具装人马全身上下都是厚甲,战马又都是极为健壮雄伟的上等马匹,一遇上官军步兵,立即就把官军步兵撞得七荤八素,粉身碎骨。
甲骑具装又换上了小锤,随着战马飞驰,从官军步兵之中穿梭而过,具装骑兵们一靠近一个官军步兵,就狠狠地挥舞小锤砸下,在敌兵的脑瓜子上,砸出一个小洞来。
就这样,甲骑具装很快就把官军中军给杀倒一片。随之而来的西凉铁骑中的轻骑,他们在马超、阎行、庞德、马岱的带领下,一撞上侥幸躲过甲骑具装的碾压的敌军步兵,就跃马穿梭经过其身边,伸去马槊,把敌军步兵插出一个透明窟窿来。或是挥刀横劈,在敌军步兵的胸口上破开一个大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