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太医和寒枝的精心照顾下,静姝的脚倒是已经可以下地缓慢的行走了,除了有时候走得快了些脚部还是会传来轻微的刺痛之外,其他方面倒也算是一切如常了。
静姝懒懒的睡在躺椅上,寒枝轻轻的给她搭上毯子。
又过上了惬意闲适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日子,静姝一下还真是有些舒心,但是现下她又不太想动了,只是静静的坐在躺椅上看着上面斜出来的屋檐和淡蓝色的天空。
深红色的房梁和屋檐就像是鲜活的生命,底端微微翘起的部分总是显得有些张扬,但是身在皇家,也就这样会显得不失风范吧。
倒是天空的颜色映衬的更为高贵些,只有蓝色和白色,纯净又看不见杂质。要是人去世了都会去到那个地方,倒也是一件好事。
轻轻的晃着自己的脚,福临自从上次来过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永寿宫了,这样也好,不用在费力的解释那晚发生的事情。
静姝倒是宁愿相信他只是一时情动,也是,可能那日心情大好吧。
听说最近几日他还是宿在承乾宫,想想皇后也是挺惨的,中宫怕是和这个永寿宫没什么区别吧。
静姝摇了摇头,也是有些区别的,至少东西六宫的嫔妃还是要照常去给她请安。
静姝有时候想了想,要是永寿宫的日子委实无聊的紧了,她倒是也可以去给皇后请请安的,只是这样一来就面对着不得不去给太后也请安,或者是面对各色的莺莺燕燕,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缩在这里挺好的。
今儿倒是没有听到玄烨跑闹的声音,静姝偏着头问了问旁边的寒枝:“烨儿呢?怎的今日没有看到他?”
“许是冰心和玉壶姐姐带他出去玩了,奴婢今日也未曾见过。”
静姝的脚伤好了,玄烨自然就从恪妃处回来宿在了她这里,不过也就是几个房间的距离,总归宫殿之间都是挨在一起的,倒是也没什么大碍。
今日的确也没有见过冰心和玉壶,静姝点了点头,不知道冰心又带着他去哪儿混了。
静姝躺的久了,缓缓地撑着自己的身子起身。
“无碍。”看着寒枝准备上前扶住她的手,静姝摇了摇头。
之前都是冰心和寒枝代为上香的,如今她倒是也可以走动了,很久没有亲自上过香了。
看着那缕似有似乎的轻烟缓缓消散,复又轻轻升起,舒心极了,只是也快燃完了。
缓缓的抽出三根在旁边的蜡烛上点燃之后轻轻的插了上去,又有新的轻烟升起了,盯着看了许久,这样倒是挺能打发时间的。
静姝上前拨弄了一下快要燃完的香枝,本想是将其拔出来放在一边的,倒是没想到会碰到自己刚刚插上去的,微微晃动间,香灰洒落在静姝的手背上烫的静姝不住的往后一缩。
“娘娘!娘娘!静妃娘娘,不好了……”
这个叫声好像很久远,上次这样叫的还是芍药,是博穆去世的时候,她也是从殿外直直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然后交给了自己一个纸筒。
静姝又偏了偏头,好像也不对,烨儿走失的时候也有人这样叫过。
隔着一缕青烟,静姝恍然的盯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玉壶,缓缓的皱起自己的眉头,是又有什么事情了吗?
静姝看着玉壶:“怎么了?”
玉壶本就不善言辞,现在更是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句话。
静姝走到她身边替她顺了顺气:“你好生说,烨儿怎么了?”
玉壶呼了口气:“三皇子在一旁踢毽子的时候遇到了二皇子,两人起了争执,奴婢们不敢拉住……怕伤了两位皇子。”
静姝眼皮一跳,二皇子福全?
玉壶继续说:“两位皇子拉扯之时,二,二皇子不小心摔下了台阶,应是伤到了腿部,现在二皇子一口咬定是三皇子将其推下去的,宁悫妃扬言要告诉皇上为二皇子讨回公道。”
静姝皱眉,讨回公道?又是宁悫妃!
“烨儿呢?”
“冰心陪着还在花园,奴婢先回来……”
“娘娘,您慢些,您腿伤还未好全。”
寒枝看着静姝还没听完玉壶的话便急急的往外走去,有些担心的出声吼道,寒枝跟着静姝跑了两步,想了一下,又对站在原地的玉壶说道:“去告诉恪妃,让她过来帮忙。”
玉壶像是才想起来,拍了拍脑袋往恪妃住的地方走去。
寒枝追上静姝,看了看静姝的脚,上前扶住她:“娘娘,你撑着我些……”
静姝脚下确实是隐隐作痛,毕竟也是伤到了骨头的,虽然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但是也耐不住她如此折腾。有些用力的撑着旁边的寒枝,静姝很是感激她,她好像一直都是无声的陪伴,但是都用行动说话。
静姝咬了咬牙,脚下的步子倒是没有停的往前走。膝盖处有些软,没有力气,静姝抬手用手绢擦拭着自己额头上薄薄的汗珠。
走到玄烨身边的手,他两只手交织在一起,想是被宁悫妃的奴婢训过,低着头一脸委屈的样子。
冰心看到静姝走了过来,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随即又有些担心的看着静姝的脚:“娘娘……”
冰冰有些紧张的叫到,静姝安抚的笑了笑,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说,自己都知道了。
静姝走到玄烨面前蹲下,两只手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眼圈通红,眼泪还挂在脸上,想是刚刚哭过了,鼻涕也不住的往外流,静姝周身看了看,发现他没有受伤就放下心来了。
静姝轻笑:“烨儿吓坏了吧?”、
玄烨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静姝,他以为他闯了这么大的祸事,静姝一定很生气,会责骂他为什么这么不让她省心。可是额娘居然看着他笑了笑,还问他有没有吓到。
他不是故意的,是因为福全出言不逊,辱骂佟妃和静妃,说她的两个额娘都无能他才会生气的推了他一下,没想到他会摔下去的。
“额娘……呜呜……烨儿错了。”
静姝抱着他:“没有哪里伤着吧?”
玄烨摇了摇头,随即又抽泣道:“可是福全他……”
静姝眼神有些晦涩,宁悫妃的确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这一点静姝很清楚。
而自己,也是护不了玄烨的,宁悫妃的父亲是当朝的丞相,宁相为福临做了很多事,算得上是福临所能信任的为数不多的大臣,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福临对宁悫妃总会忍让三分,才使得宁悫妃在后宫任性妄为。
静姝深深的看了看玄烨,摸了摸玄烨的头:“烨儿不用担心,额娘会解决。”
佟妃的身子她听说最近也是有些松乏了,也是时候了。
静姝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