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好厉害……”陆承之愣愣地呢喃，却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笑，而远处那面具少年依然一招一式地独自演练《煅体诀》，似乎听不到这边在说什么。
陆承之自己今年十二岁了，煅体七阶，已经被誉为天赋异禀，族里倾斜了很多资源。
而他旁边这位陆承之，十五岁，煅体八阶，六长老的孙子，也被认为天赋上佳。
修仙世家子弟，大都自小调理身体，六岁正式开始煅体，十八岁能到煅体九阶已经算天赋不错，若二十五岁之前到达煅体九阶，配合筑基丹晋升几率便不小。
而对想要修仙的普通人来讲，没有什么资源方法，若是过了三十还没到煅体九阶，气血开始衰败，筑基希望变小，而四十还没到煅体九阶，那此生已无希望。
“等等，曾经？”陆承之回过神，琢磨出不对劲。
“对啊——他在十二岁时便尝试筑基，结果因为心高气傲，走火入魔了，成了废物。现在都十八了。”
陆霁摊摊手，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附耳压低声音道：“在他还是天才的时候很是傲气，得罪了不少人，别搭理他。”
“哦哦……”陆承之又看了陆伏丞的背影一眼，乖巧地应下了。
陆伏丞并非对演武场中央发生的一切毫无所察，只是习惯了罢了。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六年，当初被捧得多高，后来摔得就有多惨。
十二岁，他确实年少轻狂有些傲气，但更多的是有人暗中恶意中伤诋毁，“帮他”得罪了好多人。
再后来，便是筑基丹被人做了手脚，让他不仅筑基失败，更是损他丹田，让他无法修炼，沦为废人。
少年的他不经世事，妄图讨回公道，最后，却是族里给了他院子，每月给了些银子，放他自生自灭。
一切的缘由，不过是他光芒太盛，掩了宗族某些人的光彩。
族里自然是心照不宣地知道凶手的，只是自己的这天赋绝佳的仙苗，在他们眼里其实也不是必不可少。
筑基以后，比起他那并非举世无双的天赋，更讲究的是机缘，资源，心性。
为了他闹得族内不合，
不值当。
………………………………
下午，陆伏丞照例拿着刀和小铲子，戴着白面具向城外走去。
族里不会为无法修炼的废人提供资源，陆伏丞只能每周定期自己去城外的虎卧山外围转几圈找灵草。
他暂时还没有放弃修炼的希望，是因为当年晋升闭关时，他察觉不对后立刻停了下来，丹田损坏还没有到不可修补的地步，甚至还残留了一些灵力。
只是需要的资源实在太多了，陆家认为并不划算。
森林里自然是有不少妖兽的，即使是外围也偶尔有一阶食肉妖兽出没。
普通一阶妖兽，煅体五阶的经验丰富的猎手就能战胜，而陆伏丞如今虽然失去修为，但毕竟煅体九阶身体底子有一些，且刀技不错，慢慢磨练下来也能杀些普通一阶妖兽，偶尔碰上了凶兽，凭借丹田里的残余灵力也能逃跑，只是如今那些灵力也不剩多少了。
日薄西山，黑夜的丛林总是更加危险。
在森林里忙了半下午的陆伏丞，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渍，抬头看了看太阳，估算着时间开始往回走。
脚下厚厚的一层树叶夹杂着树枝，踩上去会发出细微的断裂声。
但是。
“咔嚓。”
这不是自己踩出的声音……
陆伏丞突然站定，右手“唰”地拔出了老旧的制式刀，一双漆黑平静的眸子警惕地环顾四周。
在这里，如果恰好有所收获又不幸遇上了贪心的猎人，他一般只能把东西交出去，不然即使打得过也要重伤，损坏了身体反而不值得。
只是怕有些阴险狡诈之辈，设下埋伏二话不说上来就动手。
“出来吧。”陆伏丞高声喝道，当初走火入魔而受损的声带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
他甚至不确定附近是否是人类，但这并不妨碍他诈一句试试，这是惯用伎俩。
“哟，这不是天才伏丞嘛，如今怎么沦落到当小猎户了？”不远处的树后一个墨蓝色衣袍的少年从阴影里缓缓走出，声音带着讥诮。
真的有人？
几棵树上跳下几道身影。
“把项链交出来。”一个便服麻脸少年没怎么废话，直接盯着墨丞胸口道。
“你们……是陆家子弟？”陆伏丞戴着白面具的脸看不见表情，只是握刀的手又紧了紧。
“不认得我们了？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墨蓝衣少年讽刺道，“也是，当年的天才眼里可没有我们这些家伙。”
“行了，别废话了，拿了项链赶紧走。”一个持刀少年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要我项链做什么？”陆伏丞握紧了刀，暗暗咬牙道：“那是我父母的遗物！”
“别啊，荒郊野岭的，少个人也没人知道是吧？”墨蓝衣少年笑笑，“死物哪儿有活人来的重要？”
陆伏丞咬咬牙。
他怀疑这些少年只是找个借口来收拾他罢了。
前几年自己刚刚变成废人，新鲜劲儿没过去的时候不少人这么干，来找他踩一脚。
陆伏丞气闷道：“我这里有一株聚灵草，你们要的话就拿去。”
“谁要一株破灵草？”麻脸斜睨着陆伏丞，自顾自地把玩着自己手里的一只蕴灵佩，颇有炫耀的意味，又问道：“你这挂件来历不简单吧？听说以前是靠它才修炼得那么快的？”
“什么？”陆伏丞愣了愣，下意识抬手摸自己胸口的挂件。
“别装了，我们亲眼看见它发光过！陆伏丞，挂件给我，现在就放你走！”
陆伏丞沉默不语，要是挂坠发光过，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可……那些人表情不像作伪。
挂坠是父母的遗物，断不可能交出去的，但看这些人的样子便知道，他们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解释的。
比起认清陆伏丞是靠天赋在十二岁达到煅体九阶的事实，他们更愿意相信他是借助了外力。
现在的陆伏丞，不可能打得过对面三人。
“快点儿！一句话，给，还是不给？”对方语气有些凶恶。
“那……给了你们真让我走？”陆伏丞语气有些犹豫，慢慢伸手解下挂链。
挂链的绳子十分粗糙，仅仅是一根手工制作的普通黑色皮绳而已。
但是挂坠却有些与众不同。
那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十八面体，只有大拇指指甲大小。
特殊的是，里面封存着一个黑色面具似的小东西。
那小小的面具上面印刻着繁复精美的纹路，眼睛的模样是闭上的，但一眼看过去，却让人莫名其妙地产生一种“祂活着，祂只是在沉睡”的荒谬想法。
“没错。”几个少年的注意力顿时都被挂件吸引过去。
陆伏丞故作不舍的模样，道：“好吧。那……”
待三名少年微微松懈下来时，陆伏丞转身就跑！
陆伏丞身形很快钻入密林中，快速踏过草叶发出“沙沙”声。
他对这片丛林地形较为熟悉，只要先跑到城内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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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留个评论再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