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冷情(1 / 1)

第二日午时刚过,南风酒楼中,秦氏要了一壶茶,坐在临窗的位置上,面上掩饰不去的焦急,不断的往窗外探头过。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酒楼里吃饭的人都散去了,一道纤细柔弱的身影进了酒楼。

秦氏忙起身,面上堆着的招呼道,“鱼小姐,这儿呢!”

鱼楣使了眼色,身后的丫鬟立刻在一丈外站定,远远的守着两人,不让其他人接近。

款款走过,优雅的落座,鱼楣剪水秋眸半垂,矜持的笑道,“夫人让坤生传话约我来此,可有什么事?”

秦氏忙为鱼楣倒了茶,卑微的笑道,“坤生回来说了,在梁府上颇得小姐照顾,以后一定尽心尽力为小姐办事。”

鱼楣轻声一笑,“坤生一表人才,只是做个门卫有些屈了,待过些时日,找机会我再给他安排个更好的差事!”

秦氏面上笑容更盛,也越发诚惶诚恐,“不委屈,不委屈,能在府尹大人府上当差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鱼楣垂头喝茶,但笑不语。

秦氏往前倾了倾身子,几年的操劳,眼角已尽是褶子,目中也满是市侩和讨好的笑,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巧玢今日上午回来说,小姐吩咐她做的事已经做了,这两日便会有进展,到时我再通知小姐。”

秦氏如今已经知道鱼楣是梁王府的少夫人,但叫她夫人时明显感觉到鱼楣拉了脸,便立刻改了称呼,依旧喊她鱼小姐。

鱼楣闻言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面上却依旧是矜持的淡然,放下手中的青瓷茶盏,淡声道,“做的很好,还有,我们见面的事情定不可和外人道。”

“省的,我省的!”秦氏连连点头。

鱼楣点了点头,起身,一脸温和的笑道,“事成之后,夫人欠我的两千多两银子便一笔勾销了。”

“是、是,多谢小姐!”

鱼楣看了看左右,不再久留,转身带着丫鬟出了酒楼,身姿婀娜的上了停在酒楼外的轿子。

秦氏踮脚看着,脸上尽是得意的笑。

那一夜过后,李南泠犹豫了几日,终还是找上初曦,趁初曦上朝之前将她揽住,将一张信笺交到初曦手上,轻咬着下唇道,“曦儿今日在宫里若是见了夏世子,帮我把此信交给他。”

初曦挑眉一笑,将信封在手上一转,调笑道,“情书?”

李南泠羞红了脸,垂着头,讷讷道,“曦儿只管交给世子,他一看便知。”

上次转交荷包的时候,夏恒之很明白的说清了对李南泠无意,初曦也不再有意撮合两人,只看天意,也希望时间久了,李南泠能淡了心思,然而见她如此模样怕是没那么容易,既然如此,她也愿意帮她努力。

“行,放心,我若见了他一定给他!”初曦说着将信封揣在怀里,披上披风,上朝去了。

巳时末从正乾殿出来,初曦追上前面的夏恒之,喊道,“师兄,请留步!”

夏恒之回首,莞尔一笑,“师妹何事如此惶急?”

初曦耸了耸肩,笑道,“受人之托,岂敢怠慢?”

说罢自怀里掏出那封信递过去,“给,我们南泠美人给你的信,先别拆,等我走了再看,免得上面写了什么情人私话。”

夏恒之微笑从容的俊颜微微一滞,迟疑了一瞬才将信接过来。

“行了,我还有事,师兄慢慢看,若是有回信可以去福熙阁找我!”

夏恒之淡淡点头,目光深深的看着她,“天气清寒,曦儿多注意身体。”

他眸子中氤氲着一层水雾,温柔缱绻,看不见的地方似隐藏着让她不敢直视的东西,忙道,“好!”

说罢再不停留,转身大步离去。

少女的身影渐渐隐入宫墙之间,夏恒之才回神,打开手中的信封,里面娟秀的字体写着,“明日巳时,新月楼,邀公子一叙,南泠。”

夏恒之淡淡的看着,流光闪烁的凤眸中闪过一抹厌烦,方要将信纸扔掉,突然手一顿又收了回来,身姿一转,墨发泼墨似的铺展在身后,随风一荡,渐渐远去了。

次日一早,李南泠便开始试衣打扮,将所有的衣服都摆放在床上,一件件的试穿,最后选中一套翠绿色的刺绣妆花裙,颜色鲜亮,将她原本太显柔弱的气质衬的更俏丽一些。

选好了衣服便开始描眉画腮,直忙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娇怯的看着铜镜里的女子,一双杏眸中尽是紧张和期待。

门吱呀一声打开,李巧玢走了进来,笑盈盈的喊了一声,“堂姐。”

李南泠忙转过身去,娇羞的道,“进来怎么也不敲门?”

李巧玢娇笑一声,“在家里习惯了,这是富贵人家的习惯,咱们又不是什么小姐贵人,哪来那么多毛病?”

似乎自从李巧玢来了别苑,似乎时刻都在提醒她只是个平民,李南泠目中闪过一丝不悦,淡声道,“你有什么事?”

李巧玢走过去,称赞道,“堂姐今日真漂亮,可是约了夏世子?”

李南泠垂首,缓缓点了点头。

“我来为堂姐梳头。”李巧玢说着,拿起木梳,轻巧的为李南泠挽起发来。

“堂姐约了夏世子在哪里见面?”李巧玢拿起一个梅花簪将她头顶上的发鬓固定,轻描淡写的问道。

李南泠看着铜镜,面上一红,“新月楼。”

李巧玢目光微闪,随即笑道,“我听说过,是个好地方,堂姐可要打扮的漂亮一些,今日便能得偿所愿。”

李南泠敛了杏眸,弯唇笑了笑。

待李南泠出了门,李巧玢也随即跟了出去。

东苑墙下有一片红梅林,此时开的正好,沈烟轻正在林中采梅,见两姐妹相差一刻相继出了门不由的皱了皱眉,总觉得自从李巧玢来了以后,南泠便开始有些不正常,做事也经常神思恍惚。

正想着突然一道人影自林中过来,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到沈烟轻似是还吓了一条,猛的后退一步,随即“刺啦”一声衣服被刮破的声响。

沈烟轻失笑,“元公子慌张什么?”

元祐看清是沈烟轻,懊恼的拍了拍额头,“脑子里想着公文,一时走了神。”说罢,扯了扯被梅枝刮怀的衣袖叹道,“这可怎么是好,我马上还要进宫去。”

沈烟轻见他身上穿的是官服,不由的问道,“这个时辰元公子怎么不在宫里?”

“回来取点东西,这就回去!”

沈烟轻淡笑一声,指了指他扯破的衣袖,“就这样进宫?”

元祐眼眸清澈,无谓一笑,将袖子卷起,笑道,“这样就好了!”

“这成什么样子?”沈烟轻摇头轻斥一声,放下手中的篮子,淡声道,“你且在这等一下!”

说罢出了林子,向西苑走去。

不过片刻便返回,手中拿着一个针线卷,走到元祐身边,举着他的手臂看了看,淡声道,“不要动,很快就好!”

说罢取了针线,就站在那里,认真的缝绣起来。

林中空气清冽,梅香清幽淡雅,女子半垂着头,墨发如云,衣衫清淡,容颜如白梅清透纯净,波澜不惊,似梅树开在幽寂的冬日,不与百花争艳,芳香自赏。

元祐有些紧张的呆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偶尔低头,见女子穿针引线,动作娴熟,不由得轻笑的道,“谁若娶了烟轻姑娘,定然是上一辈子修来的福气。”

沈烟轻微微一怔,随即不动声色的继续在他袖子上走针,片刻后,才声音平静的道,“我已经许配过一回了,此生不会再嫁!”

元祐微微有些错愕,猜到女子可能是受过伤害,不敢再多问,只轻微的“哦”了一声。

很快,沈烟轻便咬断了丝线,道,“好了!”

元祐低头去看,见沈烟轻在他袖口撕破的地方绣了几节修竹,正好将破口挡住,针脚细密精致,竹叶叶脉清晰,似是本来就绣在上面的一样。

“烟轻姑娘手真巧!”元祐真心称赞道。

沈烟轻淡淡一笑,“微末之技而已,元公子还是快快进宫去吧,不要耽搁了正事。”

“是、是!”元祐放下衣袖,对着沈烟轻拱了拱手,“那我先走了,多谢烟轻姑娘!”

“元公子客气!”

元祐已经出了林子,沈烟轻将针线收起,提着篮子往西苑走。

进了苑门,沈烟轻抬步上了抄手游廊,就见前方一道挺拔的墨影慵懒的倚着廊柱,旁边树影重叠,遮住了那人清冷的俊颜。

沈烟轻握着花篮的手紧了紧,向里侧靠了靠,在男人对面走过。

擦肩而过的刹那,手臂突然被紧紧握住,沈烟轻一惊,立刻抽手,“墨隐卫长这是做什么?”

墨巳微微用力,不肯放开分毫,狭长的丹凤眼晦暗莫测的看着女子,声音淡而冷,“你看上了那个书呆子?”

沈烟轻手臂被他捏的微疼,不由的便生了几分火气,怒道,“和墨隐卫长无关!”

“不许!”

“什么?”沈烟轻冷冷的回视。

“不许喜欢他!”男人的声音霸道,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张。

沈烟轻扭过头去,看去远处宫殿的琉璃顶上还有残雪未化,神情冷淡而疏离,“我的事,我自有主张。”

话音刚落,突然手臂上被用力一拽,身体旋转,忍不住轻呼一声,后背抵在冰冷坚硬的玉石柱上,男人双臂支在她两侧,居高临下的将她困在怀中,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中暗潮翻涌,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沈烟轻胸口突然一阵乱跳,莫名的有些惶恐,咬着下唇,平复了一下情绪,抬眸看他,冷冷开口,“你想做什么、唔…。”

她猛然睁大眼睛,看着压下来的俊容,唇被冰凉的柔软堵住,惊的一时呆在那。

手中的花篮落在地上,粉红的梅瓣落了满地,被风一扫,在半空中飞舞,落在她没有任何饰物的墨发上,嫣红点点,如胭脂凝墨,竟是说不出的清丽动人。

男人的吻冰冷而生涩,只是紧紧的贴着她的唇瓣,似是也被自己的冲动惊在那里,不知接下来如何动作。

“啪!”沈烟轻似是终于反应过来,抬手便给了他一掌,脸颊绯红,一双清眸中尽是羞窘。

男人不躲不避,生受了这一掌,眸子一眯,伸手将女子的双臂困住,似是突然开了窍,启开女子紧闭的齿关毫不犹豫的吻了进去。

缠上女子柔软的舌,极尽狂乱的吮吻,贪婪的搜索她每一处甜美,任凭女子如何挣扎,也不放松分毫。

直到面上有湿痕滑过,墨巳猛然停下,只见女子双目紧闭,一行行清泪沿着白皙的脸颊滴落,软弱无助的模样揪的他整颗心都疼了起来。

突然想起女子的第一次便是被强迫的,墨巳咬了咬牙,一拳捶在廊柱上,随后将女子紧紧拥在怀里,声音满是内疚,笨拙的哄道,“对不起,你打我好不好,不要哭!”

他确实是冲动了,可面对这样一个清冷的人,他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自从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那一刻起,他便入了迷,走了心,然而,陷进去的似乎只有他一人,她始终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甚至对别人还有笑的时候,对他只有冷漠和视而不见。

尤其是今日,看到她为那个书呆子缝衣,有说有笑的模样,嫉妒瞬间冲垮了理智。

沈烟轻神色冷然,淡声道,“放开我!”

墨巳坚决的摇头,“不!”

此刻沈烟轻反倒冷静下来,眼睛虚无的看着前方,良久才声音极淡的道,“我是不洁之人,配不上墨隐卫长,请放过我吧!”

墨巳眸中闪过一抹痛色,将女子拥的更紧,“我不在乎!”

沈烟轻闭上眼睛,不在乎?女子的贞洁何其重要,怎么有人不在乎?

再睁开时双眸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淡淡开口,“墨隐卫长可是逼我离开?”

“什么?”墨巳一怔。

“墨隐卫长若执意纠缠不放,我只有离开别苑,离开殷都,再不回来!”女子声音平静坚决,不带半分感情。

墨巳身体僵住,唇角翘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你就这样讨厌我?”

沈烟轻深吸了口气,声音微微发颤,“是!”

墨巳一双丹凤眸刹那深沉如海,深不见底的幽暗之处有浪潮滚过,吞噬最后一点温暖,良久,缓缓放开桎梏少女的双臂,脚尖一点,身形如魅,刹那间便消失在层叠起伏的园林中。

沈烟轻突然泪涌如注,甚至不知为何自己要哭,眼泪却不能停止的流下,她倚着廊柱,突然觉得那样冷,连血液都要冻僵。

许久,她擦干眼泪,低下身将散落的梅枝一点点收进篮子中,起身,向着回廊深处走去,背影挺直而倔强,似还是那个坚强固执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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