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他们早就知道他知道?
顾厌卿几乎是立即回想当天的情景,想找出他哪里露了马脚。
那天,他忙完了事情闲来无事照旧去芳华轩陪桃颜,只是还没进院门,就在院墙外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
芳华轩的院子里靠墙有一棵桃树,他也不记得那里什么时候有一棵桃树的,很有可能是桃颜用妖法变出来的,平日那小妖就喜欢坐在树下发呆。
但今天他在跟人说话,而且另一个人他也见过。
何钰,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了,你改变不了什么了。
走到哪一步?你觉得她因你心烦,和你赌气,为你担心,就是爱你?桃颜,她就是养一只猫养久了都有感情,更何况你现在还是人。
啧,安意认为我十分刻薄,和你一比,我真冤枉。
客气不过你有这种认知,说明你在认同我说的话。
不,我只是觉得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安意那蠢货,一直都觉得你还是那个惨死的温柔王爷,却总是忽略当初能坐在那个位置上,甚至只要你想就可以坐上皇位的人,怎么会真的只是‘温柔心善,一朝被害’那么简单。
承蒙夸奖。
谁夸你,我这是瞧不上你这种心口不一的虚伪!
客气,我也欣赏不来你的不顾后果。
有本事你别在安意面前装,你敢说你心里没有怨恨?你劝我放手,你就真的能放下?安意第一次杀你是身不由己,第二次——
桃颜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
你不是认为安意已经舍不得你了吗,那我们就赌安意愿意和我完婚,会舍弃你。
何钰你!
敢赌吗?如果我赢了,你就放了安意,如果我输了——
如果你输了,就永远不准再提你和安意还有什么狗屁婚约!
好。
你最好记清楚你说的话!
自然你这里有耗子你都不管?
你还怕被咬?
还好。
那不就行了。
呵。
呵黄泉公子收起伞,伞上的铜铃撞出清脆的声响。
顾厌卿立即收回心神,但心里到底无法平静。
回忆里那声轻笑和现实里黄泉公子这声轻笑重叠,顾厌卿立即明白了,原来当天他们口中的耗子,说得就是他。
耗子也对,他这种人,被比喻成耗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对。
不过,他是耗子,他们又高贵到哪里?
一个只能待在后宫深院的妖?一个住在南风入境的,不像人的公子?
好吧,就算他们身份不明,许是真的高人一等,但还不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哦,原来知道啊。顾厌卿依旧含着笑,如此,我当时就该进去,和你们一起参与这个赌,不过这样的话,赌注就要换一换了,就比如换成——
黄泉公子眼皮一掀:我们三个人的事,你有什么资格参与进来。
话被打断,顾厌卿暗自咬了咬牙,但还是道:是啊,我用不着参与进来,反正一切都结束了,最后得偿所愿的只有我。
黄泉公子摇头:安意当初劝过你,我也提醒过你,可惜你都没有听进去。
顾厌卿含着笑:什么意思?
呵没什么,我同你说什么呢,就祝你真的得偿所愿了吧。
那人拂袖而去,一身喜服在转身间变回了带着霜花的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