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想要去抚摸一下眼前那白白嫩嫩的,似乎一掐便会有水流出来的小脸蛋,却又在快要接触到时候,闪电般的缩了回来。满身风尘的舒畅弯着腰,瞪大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王月瑶怀里的那个小人儿。
脸上浮现出来的是傻不拉叽的笑容,看起来木呆呆的。
“我的孩儿,这是我的孩儿!对不对?”他转动眼珠子,盯着王月瑶,仍然又转向屋子里的秦风,闵若兮等人。
屋子里轰的一声大笑起来,臊得王月瑶满面通红,一伸手扭住舒畅的耳朵,嗔道:“你说些什么呢?”
众人的善意笑声之中,舒畅终于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将那小不点接了过来,笨手笨脚的抱在怀中,整个人都似乎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了。两只眼睛倒是定在了小孩子的脸上,不肯挪动分毫。
小娃娃也瞪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盯着舒畅。
好半晌,舒畅才似乎回过神来,慢慢地将自己的脸庞奏了上去,贴在了小宝宝的脸上,眼眶瞬时之间便红了。
孩子在他的耳边哇的一声大笑了起来,小手小脚乱胡乱舞动,舒畅手忙脚乱地举着孩子,不知如何是好。
王月瑶一把抢过孩子,看着舒畅道:“一脸的胡子拉碴,满身的汗酸臭气,你吓着宝宝了,走远些。”
舒畅嘿嘿的笑着,搓着手站在哪儿,不说话,只是笑。
一边的秦风实在看不下去了,这舒畅一直鬼精鬼精的,现在倒活脱脱变成傻子了,一把拖了舒畅便走,“好了好了,左右你也回来了,不急在一时,跟我走,你媳妇在我这宫里可住了快了两个月了,咱们去说说话,让你媳妇收拾东西,晚上你便领回家去再说小话吧!”
舒畅不说话,被秦风拖着往外走,头却还在往回扭着看,只是他的那点力气在秦风眼中跟一只小鸡崽儿也差不多,直接脚不沾地的跟拎走了。
舒畅去冬离去,这一去便是数月,王月瑶生产之时,他也不在跟前,倒是闵若兮提前将王月瑶接到了宫中照顾,现在孩子都满月了,舒畅终于回来了。
被秦风丢给了乐公公的舒畅在宫人的侍候之下洗唰了一番再次出现在秦风面前的时候,整个人已是平静了下来,他比秦风要大了十来岁,今年却已是快要四十了。在这个年代,倒真算得上是老来得子了。他本是一个邋遢的家伙,但自己开始追求王月瑶之后,倒是对形象在意了许多,至少从那时候起,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不再是一个医疯子的形象,至少还是打扮得清清爽爽。与王月瑶成婚之后,在这个媳妇的调教之下,倒是形象大变,此刻换了衣裳,修了头,往秦风面前一站,倒是气沉停渊,颇有一番大家气象。
秦风盘坐在大榻之上,正在专心致志地泡着功夫茶,看到舒畅进来,指了指面前的位置,再挥了挥手,乐公公立刻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旋即,门外的卫士的脚步声也开始远去。
舒畅也是毫不客气的上了棍,盘腿坐在秦风的对面,笑道:“陛下现在倒是养移体,居移气,看这手法,很是娴熟了。”
秦风翻了一个白眼,拈起一个小小的茶杯放在了舒畅的面前:“任谁被逼着经常做这事儿,也能摸出几份窍门来。不过除了让自己心思能静下来之外,也不见有其它的妙处,我倒是更喜欢那带着茶沫子的大碗茶,一碗下去,神情气爽。”
舒畅大笑,一口将那一丁点茶水吞下去,“有这一点妙处就够了。”
秦风哼了一声,将面前的一排小茶杯全都注满,自己也端了一杯在那里慢慢的品着,眼睛却看着舒畅:“怎么一去那么久?王月瑶生产的时候都不回来?害得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儿,又不敢让人去查,你知道曹辉那小子是属狗的,鼻子贼灵,要是知道你进入了齐国,还不挖地三尺把你找出来。”
“月瑶在越京城有陛下和皇后照顾,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舒畅道:“临走的时候,我给月瑶整个的检查了一下,知道她不会有什么危险,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女人生孩子,那可是大事。”秦风道:“王月瑶肯定是不开心的,回去之后,只怕得哄一哄。”
“我们夫妻的事儿,你就别管了好不好,床头打架床尾和,如今还有了一个小家伙,能生什么事儿出来!”舒畅摇头道。
秦风盯着舒畅看了半晌,突然道:“怎么,这一行不顺利?”
“谈不上。”舒畅叹了一口气:“原本就没有抱什么希望。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暗门本来就算得上是名存实亡了,大家都已经差不多忘了这事儿了。”
“不是有人来找过你吗?听说修为很高。”秦风漫不经心地道。
“哪些人啊?”舒畅冷笑:“他们心气儿太高,想要的,我们给不了。而且这些人算不得什么好货,我直接就回绝了他们。”
“他们是些什么人,现在在干嘛呢?”秦风有些好奇地道。
“他们啊,现在要说就是一些黑帮分子。”舒畅有些不屑地道:“控制着齐国不少的地下行当,要说势力嘛,倒也不小。他们不但与齐国境内的贼匪有勾结,也与齐国的那些豪门大户有勾结,干得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秦风微微色变:“那这些人知道多少事?”
“我知道你在担心着什么。”舒畅摇了摇头:“当初的暗门之中,权责是分得很清楚的,这些靠刀片子吃饭的,知道的恰恰是最少的。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暗门到底是为什么存在的,知道的就更少了。他们并不在此列。而且他们的身份真要泄漏出去了,齐国的曹氏,第一个收拾得就是他们。跟他们稍加接触,我就知道这些人根本就指望不上,于是就当机立断摆脱了他们。”
秦风点了点头,舒畅办事,他还是放心的。
“这么说来,这一次你去了这么久,却是一无所获罗?”他开玩笑似地道。其实对于舒畅所说的这个暗门,在他势力极弱小的时候,还真指望着他们来帮一把,但那时人家看不上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的他,又何尝在乎这些家伙呢?
“那倒不是。至少,我把我们这一门的人给你带回来了。”舒畅笑道。
“你们这一门?”秦风瞪大了眼睛,“我记得你当初跟我说过,你这一门只有你,哦,对了,你说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小师妹是不是?听你这口气,怎么人又不少了?”
“我说得是亲传弟子只有两个。”舒畅翻了一个白眼道。“其它人学得一技傍身,便去自谋活路了。不过你可别小看这些人,在医道之上,他们个个都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都是大夫啊?”秦风笑问道。
“是。”舒畅点了点头:“我们这一门,就是干这个的。回头你见见他们吧,大老远的来投奔你,总得给点好处是不是?”
秦风笑着点头。“你准备把他们安排在你的医学院吗?”
“当然,他们也就会这个。”舒畅道:“其它的便罢了吧,那些已经坠落了的我们不用去管他,还有一些人现在在齐国过得很滋润,也不想掺这趟浑水,也就只有我们这一门了。”
秦风看着舒畅,认真地向他拱手抱拳道:“舒疯子,谢谢你,要不是有你,我秦风只怕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啦,只怕骨头都烂了。”
“说这些干啥?”舒畅有些伤感,“当初找到你的时候,我是抱了别的目的的,只是这么多年下来,可就真成兄弟啦。算啦算啦,不说这些,今天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很重要的一件事。”
“什么事?”
“以前跟你讲过,暗门最后一位门主,便是我师傅了,当然,那个时候暗门早已经四分五裂了,也没多少人承认他这个门主。但有一些事情,却还是只有门主知道的。我这一次回去这么久,其实就是在干这活。”
“干什么活儿?”
“我师父多年不见踪影了,以我的推测,只怕已经翘了辫子了,但这一死不打紧,但很多重要的东西,我可就打不开了。这一次回去,我便在破解那些机关消息,想将师傅隐藏的那些个秘密弄出来。”
“你还会机关消息?”
“我不大精通,但我师妹的男人对此道倒是很有心得。可即便如此,我们也花了近三个月时间,才打开了那道门户。”
“找到了什么好东西?”秦风大感兴趣。
舒畅脸色不豫:“我也原本以为里头有什么好东西,哪知道千辛万苦进去了,里头啥都没有。也许曾经有很多金银财宝吧,但那么多年过去了,或者都已经被用光了,齐氏刚篡位的那些年里,暗门一直在寻找李氏子弟想要重起,真有钱,恐怕也用光了。”
秦风一脸的幸灾乐祸:“这么说来,你白忙活了一场。”
“也不算白忙活,里头有一本日记,是很早很早的门主留下来的,那里头记载了一个大秘密。”舒畅看着秦风,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担心的神色。
“什么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