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瞬间的，虞小莫就被拉入了系统的空间中。
这个空间和他刚刚遭遇车祸后进入的那个空间一模一样，同时他也注意到，自己的所有数据都被清零了。
“凰！是你吗？”
“是我，”
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镇定，“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虞小莫长长地舒了口气，“还真的以为见不到你了.......”
凰道：“主神空间出了点意外，他毁去了所有系统，我大概是唯二存活下来的。”
“什么？！”
“不排除是他察觉到了我们的意图的可能，”
凰用不紧不慢的语气将相当恐怖的消息告知给了虞小莫，“只是他暂时查不出来源头在哪里，于是选择了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的消极办法。”
“可他不是要依靠系统来控制其他的世界吗？”
“也都被他毁了，目前你这个世界是最后一个。”
“......”
虞小莫已经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这种事情了。
凰道：“我不清楚主神为什么会选择这么愚蠢的做法，不过他在那之后就陷入了沉睡中，我这才得以找到还在这个世界的你。“
虞小莫道：“那你是怎么躲过主神的攻击的？你刚刚好像说你是唯二存活下来的系统，另一个......是莫楚的吗？”
“是的。”
“那你——”
“抱歉，我已经和他断开了联系，在来到这个世界后我们就失联了。”
虞小莫为难道：“这样......那你能不能把这个世界的数据传送给我？”
“........”
凰有片刻的沉默，就在虞小莫刚要发问时，就听见他重新开口了。
“我无法给你提供太多的帮助了，”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份从未有过的......紧张，“我无法从主神那里获得半点能量，事实上，我仅剩的一点能量也早在进入这个世界时被耗空了。”
虞小莫轻轻“啊”了一声：“那你——”
凰沉默不语。
虞小莫能从气氛里的一点微妙中感觉出凰的僵硬与忐忑，如凰所言，他无法再给自己提供半点帮助，能量又已经耗空，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已经可以挣脱开这个系统的控制了呢？
这个念头在虞小莫的脑子里转过这么一瞬，让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凰也怕被抛弃，这真是颠覆了他对这个一直以来都冷冰冰的系统的认知。
“没关系的，”
他安慰虚空中的系统，“你还在就行了，我们一起想办法离开这里，我会一直带上你的。”
“.......谢谢。”
没有过多的煽情和道谢，隐隐约约的，虞小莫似乎听到了凰如释重负的轻叹。
“那么，你把我送回原来的地方吧。”
虞小莫道，“我刚刚才面临一个打击......我的弟弟好像也在这里。”
“你不惊讶？”
凰对自己的宿主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倒有些惊讶。
虞小莫摇头：“不惊讶。”
他仰首对虚空露出一个微笑。
“毕竟我才刚刚知道，自己被骗了很久了呢。”
凰：“.......”
他觉得自己这个宿主，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了。
从系统的空间回来后，虞小莫又回到了那个带着体温的怀抱中。
艾伦还在紧紧地抱着他，就像抱着自己的珍宝。
“哥哥——”
虞小莫深吸一口气，随后做了大概是自己这一辈子做过的最野蛮的一个动作——
他抬腿，直接用力把艾伦给踹了开来！
艾伦被狼狈地踹到了地上，表情有片刻的愕然。但他立刻反应过来，起身想握住虞小莫的手。
“停！”
虞小莫冷笑了一下，“你就站在这！不准动！”
“.......”
艾伦，或者虞楚没有说话，也的确没有动。
此刻他的神情已恢复平静，变成墨黑色的眼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虞小莫，没有多余的动作，却让虞小莫有种被锁住了的感觉。
就是这种感觉，一模一样，虞楚以前就是这个鬼样子的。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偏偏我像个傻子一样，没发现这么简单的一个事实。
——不管是莫楚还是虞楚，他们看向虞小莫的目光都是一样的，专注执着，又势在必得，
虞小莫叹了口气，摘下来手上的那枚戒指。
他面前的虞楚在看见他这个动作时，僵滞了那么一瞬间。
虞小莫就当没看见，捻着那枚戒指在虞楚眼前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吗？”
虞楚：“.......”
虞小莫“呵呵”一声：“我好像记得你之前有说喜欢我来着？哦对不起我忘记了你没说过，你只是强吻了我而已。”
虞楚忍不住道：“我——”
“停，我不听你解释，”
虞小莫继续道，“你说没说过都无所谓了，有人对我说过了，我现在和他在一起了。不好意思，要不然你还是放弃吧，让你的系统带你回去怎么样？”
虞楚：“.......我回不去了。”
虞小莫故作惊讶：“是吗？你也被车撞了？”
虞楚直勾勾地盯着他：“我自杀了，来找你。”
虞小莫：“.......”
他觉得自己说话就已经很直接了，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比他更直接。
他把戒指重新套回手指，道：“这么说你真的很喜欢我？为什么？”
虞楚的视线落在那枚戒指上，似乎很想把它摘下来，但又忍住了。
他道：“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人。”
“你第一个见到的人应该是接生的医生，不是我。”
虞小莫被气笑了，“更何况这又是什么理由啊。”
虞楚不语。
“.......算了算了，”
虞小莫无所谓道，“我还是不喜欢你，接受自己弟弟什么的太难了——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要去找我的爱人了。”
他说罢作势要走，不出所料的被虞楚一个箭走冲上来紧紧抓住了手：“别走。”
虞小莫皱眉：“放开，我可不想陪你在这里耗时间，我的爱人还在等我。”
虞楚一个用力将他拽到自己身前，黑色的眸子是冷冷清清的一片：“他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
虞小莫没有忽略藏在那对冷漠的眼睛之下的更深刻的情感，他故意地对虞楚笑了下，道：“没有那么重要，找得到就算了，如果找不到的话我也不介意和你在一起啊。”
虞楚：“.......”
他似乎不太清楚虞小莫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沉默了一会儿，拽住虞小莫的手更用力了。
“你弄疼我了，”
虞小莫道，“松开。”
虞楚没理他，只是将力道稍稍放弱：“我.......”
虞小莫打断他的话：“你是想说让我放下他和你走吗？不行啊，他很强的，万一我们的事被他发现了那可怎么办？我不想被他记恨。”
顿了顿，他又一脸认真地看着虞楚：“不如还是这样，我先试试能不能找到他，要是真的不能，我们就在一起——毕竟你能为我自杀，我也很感动啊，你说是不是？”
虞楚：“.......”
没有说过多的话，他摁住虞小莫的后脑，直接封住了那还要说什么讽刺的话的双唇。
如果说这个时候他还发现不了虞小莫笑意之下的戏谑的话，那他也白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不过这个时候虞小莫的反应比他更快，还没等虞楚来得及碰到虞小莫，他就疾退几步，把其实是虚戴在手上的戒指摔到了虞楚脸上：“骗人很开心吗？我该说你是虞楚还是莫楚呢！哈？”
虞楚的动作一滞，差点没接住那枚戒指。
虞小莫冷冷道：“你到底是谁？”
“.......”
虞楚沉默了几秒，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早该知道你没那么好糊弄的，”
他说话时，俨然又变成了莫楚，每一分神态都是莫楚的样子，“我是莫楚，也是虞楚。”
虞小莫防备地望着他：“虞楚只是个普通人，而莫楚一点也不普通。”有那么多秘密，能让主神都为之忌惮，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像那个只出身于普通家庭，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虞楚。
但他们两个，确实又是同一个人。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虞楚笑了笑，走上前用轻柔到虞小莫无法拒绝的力度拉住了他的手，“刚才乍一见到你的时候，我并没有回想起全部。”
“我可以先是莫楚才是虞楚，可以先是虞楚才是莫楚——”
“当然，也可以两者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