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满弦!”
“敌军架起梯子了!”
“快拿石头!”
哀嚎与怒吼齐鸣,这场大战已经来到了第七天了。李傕、郭汜的十万大军势如破竹,四面城门不日便将攻破,长安城内必又生灵涂炭。无力回天的战况,摧残着守军的心智,坚守只是送死,这个信号不断地在士兵们的脑海回荡。
“将军!武库里的箭矢已空!”文五跑向张辽说道。
“什么!哎!那岩石呢?”张辽说道。
“也已所剩无几,都被吕布将军拿去补给东门了。”义凝说道。
“算了,你们回去守城吧。”
“是!”
无功而返的十两士兵,再次奔向城门上方。此时火矢如雨点般袭来,敌人云梯已经架起,无箭可用的守兵只能搬起石头砸向敌人。入崖他们五人,合力滚动巨石,在梯子上奋力攀爬的敌人,一个个被这巨石砸落。
“哎呀!”陈浩峰的手被火箭射中,衣袖瞬间点燃,“着火了!”
“踩他的手扑火!”古福喊道,一只只脚用力踩着胖子的手,火才得以熄灭。
“我们先躲到这后面去。”文五喊道,五个人躲在掩体后面,文五给陈浩峰做了简单的包扎。
“哎呦,疼死我了。”陈浩峰痛苦道,“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了。你们可看这四周围的死人,多少是和我们一起进的兵营。”
“哎,我看我们还是投降吧。”文五说道。
“哎呦,疼,对啊,保命要紧。”陈浩峰说道。
“不可!宁可战死不可苟活!”义凝说道。
“恩!我绝不投降!”入崖说道。
“哎!就这样死了吗.....”文五说道。
“石头也用完啦!”“怎么办?!”士兵不停喊道。
“你们几个怎么在这里?城下的士兵力气快完了,快到下面守住城门!”程于甲找到了他们,五个人一路躲着这火种利箭,来到了城门下。
只见两根大柱子支撑着不断震动的城门,数百名士兵用尽力气,在抵挡城外攻城木桩。已经有不少战士累得无法站立,入崖他们与其他被派来的士兵与他们交接,加入防御。他们身体前倾,用手臂抵住,双脚与地面来回摩擦,咬着牙抗击着猛烈地撞击.....
“敌军上城墙啦!”没有了弓箭与石头的防御,数百名敌人从云梯上来,与城上士兵拼杀。
“拼死杀敌!”张辽拿着铁戟冲向敌人,此时已经有不少守兵缴械投降,剩下的人在主将的号令下继续与敌人厮杀。
两名敌人见张辽来势汹汹,下意识地双手拿枪抵在前面,张辽铁戟一挥,两柄枪皆被他勾飞,他反手一转,戟又回到身前,在挥向敌人,戟尖一啄,两命气绝。尖锐而微小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他顺势一躲,只见一发冷箭与他擦肩,他举起戟柄,用力一掷,戟尖立时刺穿弓箭手身体。
此时数十名敌人蜂拥而至,将张辽团团围住。“将军,投降吧!让你的队伍大开城门,待我们破了长安城,你必荣华富贵。”
“呵!我张文远誓死不降!鼠辈,受死吧!”,只见无法拿回铁戟的他,拔出腰间佩剑,动作如同电光火石,一个人头瞬间落地,又人剑齐下,带着剑锋的扫堂腿,把五名士兵弄得无法站立,立时倒地。
余下的七个敌人,长枪合一,形成一股强烈枪侧身风刺向张辽要害,张辽侧身一躲,收不住的长枪从他身边飞过,他手拦截,夹住七枪柄中,七个士兵用力,欲将长枪抽出,可张辽一声怒吼,手上肌肉与血管暴起,硬是拦住了七人的力量,他另一只手挥剑而去,剑光化身成一道弧线,七人喉咙血液喷涌,没了声息。
挡住了这一波攻势,张辽大气频喘,此时城墙上的敌人被悉数杀死,本已投降的士兵又拿上武器继续作战,云梯上还有敌人陆续攀爬,城上拥有了短暂的平静。
他慢慢地走向尸体,铁戟从其身上拔出,“听令!摧毁云梯!”......
攻城器不间断地冲来,入崖他们的皮肉被撞击得不停抖动,防御城门已快过了半个时辰,力量慢慢弱下,好在长安是大都城,防御系统稳固,城门坚硬厚重,再加上士兵抵抗,要破城门还需要一段日子,只是人力有限,这百来人的气力都快被消耗完了,再无他人轮换,恐城门不日便破。
“啊!”士兵们抵挡着猛击。
“我真的没力气了,啊!”文五说道。
“啊!我......”陈浩峰已经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胖子!”义凝喊道。
“再没人来替我们,我们可就要倒了。”入崖说道。
“我们六个旅,啊!三千多人,七天的折磨,啊!现在只剩一千余,再无可换了。”义凝说道。
“啊!撑不住了,真的快撑不住了。”文五说道。
“我的脚快站不稳了。”入崖说道。
呛!呛!呛!撞击突然停止了,敌人鸣金收兵了!
“你们听是这声音!他们停下来了!”入崖说道。
“今天算是熬过去了....”义凝说道,七天来,这个声响便是他们最渴望的,每当声音响起,敌人就停下攻势,次日再战,这个声音响起,意味着他们有平安地度过了一天。
“城门的守军给我听着!已过七天,城门已快要攻破,你们死伤无数,要想活命就速开城门投降!若是不然,明天我们定倾力而出,城破人亡。”又是一个样子的喊话,这句话一完,人马脚步便响天震地,再由近去远,敌人的一切声音终于消失了,守在城门的数百兵士,全身绵软地倒下,直接靠在城门昏睡起来......
“起来!喂起来!”士兵迷迷糊糊地被叫醒了,只见奔厨子与几个伙夫拿着大饼,叫着他们,“各位把这饼吃了!吃完都去城上列队。”
士兵们狼吞虎咽,一会功夫便吃完了,他们都松松筋骨,感觉力气已经恢复大半。
“嘿嘿,两个饼吃着爽。”陈浩峰说道。
“你就知道吃,昨天你倒下了,把我们吓得,谁知道两个饼就把你救活了。”义凝说道。
“嘿嘿,我这手被你们踩得疼着了,再来抵挡撞击,实在吃不消。”
“没事就行了,拿,我还剩一半的饼。”入崖将饼给了陈浩峰。
“还是入崖好,嘿嘿。这战死我不怕,最怕是饿死!”
“你不怕?别逗了。”古福说道。
“就是,你明明怕。”文五附和道。
“嘿嘿,好我怕,但是还是饿死可怕,战死其次。”
“我们上去列队了!”入崖说道。
入崖他们往城楼上走去,一路死尸遍地,不少士兵在搬运着战友的躯体。这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孔,毫无生气却深深震撼着入崖的内心,数天前还活蹦乱跳、一齐训练的正好少年,短暂芳华,忽然而止,让他不禁垂头。经历过亲人永隔的他,本该看淡生死,但他在八天的纷乱里,看着一个个宝贵生命,接连不断地陨落,这种视觉折磨,不断刺激着他的内心,“他们也是有家人的啊!也许他们的爱人正在家里等他,也许他已经有孩子了。”是啊,他们本应活得更加精彩,却因为战争“作践”了自己......
此时还未见日出,光线昏暗,张辽站在队伍面前,待人数清理之后,说道,“七日鏖战,我们只剩你们这九百二十五名战士了!哎,两千七十五位勇士葬身于此,哎,这些战士都死得壮烈,他们完成了军人的使命!而你们能够坚持到现在,也都是在完成自己的使命!战争远远没有停止,为了自己,为了长安老百姓,大家要继续拼杀!这守卫西城门的重担,我们也可以卸下了,今天起,西城门将由其他部队的五千兵士守护,我们军要赶往东门,协助吕布军队作战,从西往东路途漫漫,大家在路上调整好,去迎接新的任务!”
“是!”
张辽带着九百多名士兵,向着东门行进......
临近东门,厮杀声响彻,一传令兵匆匆跑来,“将军不好了!东门士兵叛变,敌军已经进入长安城,与吕布将军正面交锋,请速去协助!”
终于,十万西凉精兵还是攻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