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治洲准备好了早点派下人去叫三人来享用,杨满情是三人中最早到的,见到刘治洲寒暄了几句问了问酒后是否头痛,刘治洲苦言到现在脑袋都还是昏昏沉沉,杨满情听罢笑着讲了些醒酒的方法,然后坐在一旁也不等其余两人就开始吃起早点。待薛玲玉林北西一同前来时杨满情已经吃饱在那安逸的品茶,刘治洲吩咐下人重做早点,东西搁久了都已经凉了。杨满情看着气色不错的薛玲玉打趣道:“看样子心情不错嘛。”
“本来是不错,但一想到某人饿鬼缠身竟然不等我和西北哥哥自己就先吃了早点,心情顿时不好了。”薛玲玉装作生气的说道。这时下人们将重做的早点端了上来,杨满情亲自拿碗给薛玲玉盛好放在她的面前,“小的在这给您赔个不是。”薛玲玉听罢捂嘴笑了起来,林北西朝杨满情怒努嘴自己的碗还是空的呢!
杨满情抱怨道:“得,我现在啊就是你们的贴身丫鬟。”说着还是给林北西盛满了,三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早餐的时光轻松愉快。
吃了一半的功夫,林北西问刘治洲:“怎么不见你父亲和昨晚的大人?”
刘治洲回答说:“父亲一大早就和薛大人外出了,具体什么事我就不清楚了。”
“还有一天一年一度的赏花灯大会就要举办了,我想啊刘大人和薛大人肯定是去博宴楼检查检查布置情况,或者······”杨满情喝了口热茶接着说道,“去接顺天府来的贵客。”
“你说的贵客是皇帝吗。”林北西问道。
“没错。明晚就是赏花灯大会,倘若当朝圣上和文武百官明日才到,舟车劳累旅途困乏势必会影响到他们的心情,这样一来这届灯会也会大打折扣。所以按照行程,今天所有的官员都会到达南京城。”
林北西疑惑的问道:“我之前一直想问,南京城的客房已满,文武百官和皇上都来这拿来的的空房休息啊,莫非要赶走那些已经住店的旅客吗?”
“西北哥哥,你在想什么呐,你忘了应天府原来我朝的开国首都啊。作为留都这里当然会有原先皇室们住的宫殿啊。”薛玲玉说道。
林北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从小到大都在小镇里生活,这些历史上的问题他一概不知。
管家来到刘治洲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后者听完起身告诉众人那些富家子弟约他外出打猎自己无法陪林北西几人一同吃饭了,三人谅解。等刘治洲走后,杨满情让身边的丫鬟们下去,薛玲玉问他干什么神神秘秘的。杨满情说道:“现在周围没有外人说话方便一点。”薛玲玉问道:“那你想说什么。”
“那我就开门见山,天水剑在你父亲手上,你要怎么拿回来。亲自去给他说吗?”
林北西知道虽说薛玲玉嘴上说着没事但他知道薛玲玉始终没有跨过隔阂与他父亲相认,十几年的朝思暮想而结成的恩怨不是说化解就化解的。记恨一个人的时候心里会有一块伤疤,不论那人做了多少让你为之感动的事,那伤疤依旧还在那里。而且,薛玲玉的父亲什么都没有做。
薛玲玉听完杨满情说的话后顿时沉默了,此行的目的是拿回天水,她没想到自己在亲身父亲面前是说不出话的一个状态,这样一来拿回天水剑变得有些困难了,除非他自己克服自己内心的障碍。
杨满情见薛玲玉不说话于是又说道:“就知道你没有办法,我这倒有一计你们要听听看吗?”
薛玲玉来了精神点点头想听什么计策,杨满情故作神秘一笑,“偷!”
“这算什么计策啊,这是最不是办法的办法了。”林北西不满的说道,他本以为杨满情真的有什么好计策呢。薛玲玉指了指杨满情让他接着说,“的确这听起来不是什么好的计策但你们仔细想想这是不是最实用的办法。我们偷了这把剑一走了之,妳也不用和你父亲相认避免尴尬。”
“那如果在我们偷得时候他要是发现了怎么办?或者偷到手我们一走了之后全国通缉我们怎么办。”薛玲玉的后顾之忧也不是没有道理,三人偷了天水剑一走了之自然会引人怀疑到时候势必会牵连刘治洲这些不知实情无辜的人。
“这好办,你手写一份书信,我们偷完后将书信交给刘治洲让他转交给你父亲,至于写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杨满情满意的喝口茶,然后看着薛玲玉等她夸赞自己如何聪明。
“你还是没有说如果偷的时候被抓现行怎么办。”薛玲玉一脸严肃,这才是重要的问题,如果真的偷盗顺利留下一封书信离开固然是万全之策,可要是直接被活捉总不能当场承认自己真实的身份吧!
“那就当场承认你是她女儿啊。”杨满情双手微抬耸耸肩很轻松的说道。林北西插嘴道:“那还不如直接让玲玉妹妹承认自己的身份来的快呢。要是被抓后再说出自己的身份你觉得她的父亲会怎么想,女儿是个盗贼?”
杨满情笑着说道:“我们拿回自己的东西算什么盗贼,再者说了我们不要让他抓住就行了呗。计划万无一失就好。”薛玲玉咬了咬嘴唇,不自信的说道:“那要是万一······”
“没有万一,我永远是那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
三人商讨对策后决定用在薛原桥晚上就寝休息时在他的寝室吹送花粉,麻痹他的神经后在他昏睡时进房偷剑。杨满情随身携带者乌羽王和曼陀罗的花粉,二者都有麻痹神经之效固然可以实行计划。定下计划后林北西陪薛玲玉回房写书信,杨满情对写这信不敢兴趣,府内也没什么人能陪他聊天,于是闲来无事他决定去城里的青楼逛逛,在他眼里唯一有提的起兴趣的地方恐怕只有那里了。
桃花扇是南京城内最大的青楼,名字取自北宋词人晏几道的《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钟》,“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桃花扇位于南京城最繁华也是最喧嚣的地段,这里从早到晚热闹非凡,白日里做生意的人络绎不绝,金银珠宝珍珠翡翠遍地都是;夜晚灯火通明犹如白昼,歌舞升平好不快哉。杨满情很早就听说桃花扇的名号,映入他眼帘的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桃花扇”,且不看那楼内装修如何精致,这从外看好似一巨大的宫殿,金黄色的琉璃瓦片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大殿四周直排长着几棵直贯云霄的大树,周围安置着不同种类的盆栽,外行人只看盆栽的长势而像杨满情这些懂花的的人一眼就可以清楚的看出那些盆栽的珍贵。真可谓古树参天,绿荫并茂,红墙黄瓦,金碧辉煌啊。现在是上午客人不像下午夜晚那般多,但还是有部分姑娘们出来揽客,她们个个手如柔荑,颜如舜华,妆容如仙子一般。眼看有看人上门,三个女子上前簇拥着杨满情,杨满情也是这种风花雪月场所的常客,没有任何拘谨。到了里面,进去一看只见内堂大殿顶梁是以檀木而建,从上往下看,花状吊灯上插满了白色蜡烛,窗帘是用波斯进来的绸缎制成,四根柱子为房基,每根柱上面雕刻着一条金色的龙纹。正中心有一巨大的平台,台子周围各色绸带缠绕成结好生好看,一尺高的虹桥木将五米的塔子包裹起来,榻上铺着也是从波斯进来的地毯,做工仔细,缝补精良,地摊上缝着一朵曼陀罗花,七巧玲珑花瓣用肉眼都可分辨的清。台子周边好多酒桌是用来欣赏表演的,周围有向上的楼梯总共有三层,大大小小的房间都是同来进行皮肉生意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驾飞龙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薜荔柏兮蕙绸,荪桡兮兰旌。望涔阳兮极浦,横大江兮扬灵。扬灵兮未极,女婵媛兮为余太息!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侧······”舞台上一女子拿着琵琶弹唱《湘君》,澄妆影于歌扇,散衣香于舞风,拭珠沥于罗袂,传金翠杯于素手,看的杨满情都呆着了,**上前和杨满情搭话,顺着杨满情的眼光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哎呦呦,这位公子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怎么称呼你呀?”
“姓杨。”杨满情简洁的回答道。
老妈妈一听以为这姓杨的公子第一次来青楼,于是笑着说道:“看样子杨公子是第一次来这啊,放松点来这玩不要拘谨吗。”说着招呼了几个姑娘过来,“杨公子请看,这几个都是我们桃花扇姿色数一数二的姑娘你看上哪个了给我讲好啦,保证不会叫公子失望的。”
杨满情露出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睛向下瞟一副质问的样子看着老妈妈,“老妈妈你就摆出这种胭脂俗粉的货色来招待新顾客啊,未免也太寒酸了吧。”老妈妈一惊,她刚才的确说了谎那几个女子当然不是店里的头牌,但是所说不及头牌但姿色也高于常人啊!老妈妈又细细一想,这公子眼光颇高说不定子是帝都来的客人,倘若真是这样得好生伺候才行。全托花灯大会的福这几天就有不少帝都来的贵公子在这逍遥,个个出手阔绰,店里这几日盈利好的让老妈妈高兴的不得了。
老妈妈手持扇对着杨满情扇了起来,另一只手轻拍着他杨满情,赔笑道:“哎呦公子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吗,我见公子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这,既然头次来我自然不知道公子的喜好,所以才会找这二位姑娘服侍你,不对公子的胃口的话我再换姑娘,不知公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杨满情指了指舞台上的人说道:“老妈妈台子上那个弹琵琶的女子叫什么名字?我看她倒是不错。”
老妈妈顺着杨满情指的方向看舞台上的抱琵琶唱歌的女子,**原本扇风的扇子遮挡在自己的嘴脸不让别人看到她笑,“公子好眼光那是我们桃花扇数一数二的好歌喉婉宫,先前有好多客人都看上了她,不过啊······”老妈妈一下不说话了。
“不过什么?”杨满情再次低头看着她,老妈妈凑到杨满情的耳朵跟前意味深长地说:“这婉宫姑娘啊,她卖艺不卖身。”
杨满情听罢低笑两声然后从怀里用两指夹出银票给了老妈妈,“从现在起这婉宫姑娘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说完留下高兴的老妈妈向舞台中央走去,先前被杨满情说作胭脂俗粉的两个姑娘看着的背影,其中一个说道:“真搞不懂婉宫姐姐哪来这么大的魅力又有男人被婉宫姐姐勾去了魂,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舞台上的婉宫还在唱:“桂棹兮兰枻,斫冰兮积雪。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石濑兮浅浅,飞龙兮翩翩。交不忠兮怨长,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閒。朝骋骛兮江皋,夕弭节兮北渚。鸟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澧浦。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曲终,啪啪啪的掌声零零落落,现在客人不是很多,但在场的客人都拍手以示赞赏,杨满情拍着手走到了婉宫面前,“姑娘唱真是扣人心弦,我要是湘君定会前来赴约。”婉宫微笑抱着琴微蹲一下来向杨满情行礼,“多谢公子称赞奴婢,只可惜公子不是湘君我也不是湘夫人,前人的事我们后人只能感到惋惜罢了。”
“姑娘说的是,不知姑娘还会吟唱其他歌曲吗?若真有还希望能再听姑娘弹唱一曲?”
“有是有,但是恐怕要扫公子的雅兴了。”
“此话怎讲?”
婉宫委婉一笑,“想必公子是第一次来桃花扇不知我在这定的规矩,我一天只唱一曲。”
杨满情上前一步,“姑娘要是有这规矩我自不好强求,只不过刚才我在老妈妈那买下了姑娘今天剩余的时间,那请问姑娘若不唱曲能否与我交谈,陪我说话呢?”杨满情嘴角依旧带着笑,即使婉宫拒绝他他的笑都不会消息。
“公子恐怕还没明白我说的意思,我在这只唱曲不陪客。”婉宫说罢作势准备离去,杨满情没有做出阻拦她离去的动作而是说道:“姑娘恐怕误会我的意图,我只是单纯的想和姑娘交谈音律诗词并无其他邪念。”
婉宫捂嘴笑道:“哼哼,是公子多虑了,我并没有怀疑公子的意思,今天实属抱歉改日我亲自向公子道歉只为你唱一曲公子看这样行么?”话多说到这份上了,杨满情自然不会强求,再者说他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主,他很大度的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那我改日再来听姑娘弹唱。”说罢准备离去。婉宫一看,上前劝道:“公子先别急,说了这么多还不知公子姓名。”
“待改日唱完曲再告知姑娘吧,这样让姑娘对我有个念想,他日见面也不会显得尴尬。”
“奴婢已经记住公子了,虽说公子没有在我这听曲,但也可以在别的姐妹那饮酒作乐,就这样离去太浪费公子刚买下我时间的钱财了。”婉宫看着杨满情的背影,友善的挽留道。
杨满情没有转身,抬起手摆了摆,“我来这只为找到知音,既然看中了姑娘对别人也就没了兴趣,所以姑娘也就别让我去其他姑娘那寻乐了,都是空壳,虚的没有感情的皮肉罢了。”说完径直离去留下站在原地的婉宫。老妈妈见杨满情这么快离去,于是走到婉宫身边询问是不是礼数不周怠慢了杨公子,婉宫摇头没有然后怪嗔妈妈没有向那位杨公子说自己不接客的,老妈妈听完一脸无辜,她说道:“哎呦姑奶奶我解释了,可那位杨公子他不听啊,再说他出手大方,银票上的数字很诱人呢!”婉宫交代了几句日后不准再收他人的钱,让自己陷入两难境地。老妈妈直点头,但又说道,“你就接客了怎么了吗,你这样只唱曲空浪费了自己的那张脸,在过几年人老珠黄了嗓子倘若在废了要怎么样讨生活,那时在后悔可就晚了啊。”
婉宫笑着,“这就不劳妈妈费心了,我回房歇息了。”老妈妈摇摇头嘴上说着:“这该死的丫头,还不让我多说了。”然后转身对两个女子说道:“你俩可不能向她那样知道吗,女人的年轻时间很短暂的,再不好好利用就老了知道吗?”两个女子点点头,老妈妈没再说什么,接着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再说婉宫,她回房后从梳妆台的抽屉上拿出一个小药瓶,打开后倒出来一点涂抹在自己的手中,细心的人会发现她的手光滑皮肤顺溜没有一点弹琵琶久了长手茧的痕迹,外人见此肯定会以为她是为了护理保养自己的手看起来不会丑态罢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么做不只是抹去手指的茧还有手心处长时间练舞握剑生出的茧。刚护理完,只见一飞镖插在婉宫面前,她很平静从飞镖上解下绑在上面的纸条,飞镖上有个很隐晦的八卦图的痕迹,婉宫打开纸条上面写道,
天水剑、薛原桥处,夺之。如遇反抗者一律杀之。
婉宫看完单拳将纸条握在手中,运内力一起再次打开手掌时里面什么都不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