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时间在没有预算没有计量的空间里流逝,如沉醉的梦魇,痴迷于一种单调的色彩,偶然闪过的光华,虽然如流星般绚丽,却是遥远的温度,带着始料不及的祈祷,成为那个指引方向的愿望,于是不眠不休,不思不忘。
偶尔莫非会独自坐在黑暗中,体验黑夜和白天的距离。一如晏家的夜,安静温馨。如梦一般在心湖上荡起层层涟漪,倒映着逝去的流年。
修炼却从不肯间断,那承载了所有希望的齿轮最大负荷的运转,天道酬勤,付出总会有回报。莫非丹田内的气流终于浓成了红色的雾气,预示着他终于进入了炼气中期。于是,修炼之余,他开始学习疯魔拳,虽然元气无法外放,达不到预期的效果,但是却很适合他的状态,很有效的舒缓了他的压力。
寂静的空间里,除了偶尔和羲交谈之外,就只剩自己所发出的声音,这不只是寂寞,而是一种煎熬。每当修炼到沟满壕平,他就会来到那个碗型的宽阔大厅,独自练习疯魔拳。当心灵和招式产生共鸣,所有的压抑都在呼啸的拳影里释放出来,疯狂的意念配合着疯狂的招式,再加上元气疯狂的灌注,于是就彻底的展现出了这套拳法的精髓。痴癫疯狂,霸气刚猛。随着拼命的宣泄,元气每次都会被彻底的抽调一空,精疲力尽。而此时却又是修炼元气的最好时机,于是如此往复,效果叠加,他的元气在飞快的积累,速度惊人。
生命原浆的使用也开始慢慢的减少,每日一滴都是极大的浪费,毕竟这不仅仅是辅助修炼,而是生存的根本。
自从再次融化了一块龙玉之后,羲的记忆又恢复了一点,但是仍然都是碎片,无法彻底的理出头绪。忽然有一天,莫非小睡醒来,突然发现胸口的八卦阵图不见了,纳闷之际,羲给出了解答。当他把意识沉入丹田,红色的气雾中间漂浮的正是那个八卦阵图。“具体会给你什么好处我还没记起来,但是我知道这对你没有坏处,至少不会丢失。”羲的回答虽然让他哭笑不得,但是也很切实际。
“如果再找到一块龙玉时怎么办?我总不会把玉块吃下去吧。”
“你把意念集中,就可以把它调出来。”
听到羲这么说,莫非集中意念,果然古币阵图出现在他的手心,再次集中意念,它又回到了丹田,于是莫非彻底的放下心来,继续修炼。
栖霞镇,晏家。
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活泼的晏流云一直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俏丽的脸庞也瘦了许多。莫非的死让她满怀的憧憬都如肥皂泡般的破碎成了虚无,失去了支点的灵魂也日益憔悴,萎靡不振。
晏家上下素手无策,轮班劝解安慰,皆是无效之举。本来健康婀娜的体态也是形销骨立,弱不禁风,如姣花照水一般柔柔弱弱。无奈之下,晏家打算再为她相一门亲事,或许有人能够打开她的心锁,重见阳光。
听到晏家小姐有招亲之举,提媒者络绎不绝,栖霞镇几乎有点地位和身份的少年基本都来碰过运气。可惜晏家小姐心中只有死去的莫非,所来者无论修炼高低,英俊与否,都很难被看上一眼,更遑论端详了。
每天晏流云最常做的就是吹弄玉笛,笛声随着她的心境跌岩起伏,高低错落。虽偶然回忆悠长时,笛声会转入欢快缠绵,温柔妩媚。但是大多数时候笛声都是委婉哀怨,相思刻骨。随着笛音低落消沉,晏流云也是心碎如雨,肝肠寸断。吹得晏家上下,一片黯然。更有感性者,每日断肠相陪,以泪洗面。
山洞中的莫非虽然知道晏流云会难过,但是他毕竟是知道真相,无法切身感受到那种生离死别的撕心裂肺。但是思念依然浓烈,于是在疯魔拳的辅助下,所有的思念都化作修炼的动力,只待功力达到,飞跃上洞口,回到晏家,再见云儿如花的笑颜。
自林家和晏家一战失利,彻底的消沉下去,晏家就掌握了栖霞镇的大部分经济命脉。主要的衣料和兵器马匹等最赚钱的生意都是晏家的产业,他们的主要货源是由大安都城而来,转折安北,中山两县,再运往栖霞镇。晏苍龙一入元婴,名声大振。本来中山至栖霞之间常有劫匪出没,但是自那以后,晏家货物再也无人敢动,所有的劫匪都敬而远之。
转眼就是一年的时间过去了,莫非终于踏进了筑基期,元气可以外放了。欣喜若狂的他,首先做的就是试着跳出洞孔,可是方法用尽,也是差着几米的距离,无奈之下继续修炼,这时候日月阴阳诀也开始修炼了。日月阴阳,两极相辅相克,此功法就是借助着相辅相克的特点发挥威力。元气在体内体内以微妙的路线分左右两条路线运行,之后在掌心之中形成气旋。左右气旋再以相反的方向旋转,因为反向旋转,所以不能融合,反而会产生摩擦,在受到震动之后会发生爆炸,进而再次提高攻击力。
但是练成的难度也是很大,左右两股元气在体内的路线丝毫不能差不说,还要保持等量,否则弱小的一方会被磨灭。即使等量了,还要保持旋转的速度和频率必须一模一样,否则会造成混乱,进而失去威力。看似简单的功法,却是极难练成。可是莫非有他的优点,那就是灵魂的强大,所以对元气的控制也超乎常人,虽然不会如疯魔拳那般简单练成,但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对此他充满了信心。
在日月阴阳诀的书籍中,夹了一页皮张,上面是一种封印的术法,虽然不知道什么地方能用,但是他依然用心的研读了一番,把口诀都熟记在心,以备不时之需。
这一日,晏家收到来报,路上的一批货物在安北和中山之间被劫持,随行的家丁死了八人,就连晏苍疏都被重伤,险些丧命。晏苍龙大怒,亲自带人赶去,杀上马贼营地,连斩马贼首领三人,把所有的货物都丝毫不差的带了回来,一时间,又引起一片轰动。
一年的时间过去,晏流云虽然未能走出伤痛,但是也恢复了很多,每日的功课也开始继续修炼。虽然莫非是死在蜥蜴龙之口,但是还受过马贼的追杀。所以晏流云开始努力的修炼,不只是蜥蜴龙,就连那伙马贼都成了她绝杀的目标。虽然遥遥无期,但是毕竟有了目标,不再是终日的消沉。偶尔依然会有提亲者上门,结果却是一如既往。即便如此,晏家上下也开心了很多,不再为她提心吊胆。
晏流沙此时已进入了筑基中期,液态的元气在丹田里形成了一个漩涡,飞快的运转。莫非的死也给了他沉重的打击,相交莫逆的情感让他伤痛不已,每次遇到深奥的问题时更是想起了莫非,难免黯然神伤。
无论怎么样的伤,都会被时间治愈,虽然有的伤口会留下疤痕。
那个聪明睿智的青年正在慢慢的淡出晏家,慢慢的成为历史。但是众人偶尔提及,依然是一番感慨,他对晏家的功劳依然清晰地存在众人的记忆中,成为一个不朽的传说。
凌晨,晓月当空,淡淡的微风吹过绣楼,珠帘漫卷,沉睡中的晏流云睡梦中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蓝天白云的草地上,鲜花遍布,馨香四溢。“云儿,你好美”莫非把一朵红花轻轻地插在她的鬓角上,痴迷的说道。晏流云羞涩的一笑,莫非更是眼睛彻底的无法挪开了。突然传来哥哥的喊声“莫非,你不要走。”嗯?回过头来,却看到莫非的身体正随风破碎,很快的化成零星的碎片消失在眼前。“莫非”她突然大喊一声从睡梦中醒来。莫非温情的眼神依稀在目,可是高楼寂寞,天涯静寂,物是人非,泪水很快的再次拾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