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探子张望了下,留下标记,就伺机飞身入铁匠铺院中,借着屋角和杂物的遮掩,他很快就摸到了那间杂物房的窗边。
屋中空无一人,杂物堆满屋,他站在窗外,看不清昏暗的空间有何不妥,只能尽力把所见强记下来,忽然那看守铺子的小铁匠跑进院子,大燕探子忙躲到旁边的一棵老树后,小铁匠跑进茅房,嘴里还不断念叨着,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水,生意正上门呢!
待他离开,大燕探子舒了口气,忽然就见原本空无一人的杂物房,突然冒出个人,便是方才摸进来的羌部探子。
他屏住气息,看着那人离开杂物房,然后摸到后门,大燕探子忙飞身上房,看着那人出了后门,左拐右弯的,忙提气追上去,谁知那人滑溜,不多时就不见人影。
大燕探子只得回命上峰。
姚都指挥使知道消息后,便使人传杜云寻过来。
“有事想请你帮忙。”
杜云寻颌首,“您吩咐就是。”
姚都指挥使把那名探子叫来,“你先把你记的画下来,然后请杜大人帮你修改。”
杜云寻听他喊自己杜大人不禁挑高了眉,姚都指挥使咧嘴一笑,“怎么,喊你杜大人不对啊?”
杜云寻有官身,又是在太学供职,所以太学生喊他杜先生,口气多半略嘲讽,还真没人喊他杜大人。
“您高兴就好。”闲着没事才和人在这儿计较称呼的事,他现在有正事要忙,没空跟他闲嗑牙。
那名大燕探子记忆力着实好,只是画功让人不忍卒睹,他自己也明白。手里没停,脸皮却是红得快滴出血来。
杜云寻面无表情的接过他的画,仔细看过后,以炭笔在新的纸上画出草样,大燕探子和其上峰看到杜云寻露的这一手,眼都绿了!这种画法好啊!如此一来他们在外头看到什么要记下的,不用研墨就能画啦!好好好。真是好。
姚都指挥使并未向杜云寻介绍他们二人身份。他也没问,画出那间杂物房大样后,大燕探子根据自己所记。指点杜云寻小修。
不多时,杂物房的样貌就如实出现在纸上,杜云寻看了一下后,指着角落的那架多宝格道:“你们不觉得。杂物房里,摆上这么个多宝格有些不搭吗?”
是不搭。
根据大燕探子描述。那架多宝格样式不应是铁匠铺里的人会用的,一般的富户人家大概会珍而慎之的收在主人的屋里,而非丢在摆放杂物的小屋里。
“能够知道这里确有密室就好,回头咱们就找个由头。进去搜一遍就是。”
“这可是富阳侯的产业,你们仔细他知道后,找你们麻烦。”
“这您放心。咱们敢上门去搜,就有法子让富阳侯找不着人出气。”大燕探子的上峰嘿嘿贼笑。
姚都指挥使才懒得管他们怎么做。摆手要打发人,就见那上峰搓着手涎着脸道,“不知下官可否请杜大人赐教啊~这手绝活真的对我们大有帮助啊!”
姚都指挥使大方的一摆手,示意他自便,杜云寻转头向姚都指挥使挑眉相询,见他颌首,便应下所请。
杜云寻跟着他们走,来到一处大宅子,上峰便点名叫人来学画,大燕探子画功不成,不过他巴着杜云寻求教,上峰摀着脸道,“你别丢脸了!”
“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嘛!我知道我画得不好,但多学点总是好的。”
杜云寻便笑道:“仁兄说的是,多学点总是好的。”
技多不压身嘛!
上峰只得应下,他自己却是不学,来学的探子多达十几个,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很有学习精神,杜云寻一个人短时间之内,就要把他们教会,着实有些难度。
不过不怕,单师兄家的侄儿、侄孙们都是现成的夫子,他这里一提,上峰立刻向姚都指挥使打报告,隔天,帮手们就来了,杜云寻总算可以赖回严池身边去。
他一回去,就先睡个一天,等他洗漱出来,严池捧着早饭以筷指着他直笑,“你就这么点出息啊!才收几个学生就把你累成这德性?”
“他们都很有学习的热忱,教起来是很有成就感,可是也很累,他们不断的提问题,问题五花八门,问到你能发疯,您要不要去试试?”
严池啐他一口,“都是你,接了这差使,只怕要延误回京的行程。”
杜云寻只笑不语。
不多时,肃州城就传出一则笑话,城东一家老字号的铁匠铺的老东家,老当益壮,竟然搞大了个风流小寡妇的肚子,因过年,家家户户齐聚,小寡妇的肚子就藏不住了,因小寡妇已守寡三年,很明显这肚里的种,不是她已故相公的,婆家人火大了,再三追问下,问出经手人就是铁匠铺老铁匠。
据说是小寡妇上门去打柴刀,但因银钱不足,便以身偿债,后来食髓知味一来二去勾搭上成奸。
婆家人打上门,老铁匠被撵得满屋子跑,最后婆家人倒是极大度,只要老铁匠把浸过猪笼的小寡妇娶回去,还得付他们一笔遮羞费,就放他们一马。
“老铁匠年纪不小了吧?还这么生猛哦,能让个小寡妇生娃?”
“那小寡妇也太不挑了吧?我记得那打铁铺子里,有个年青的小铁匠的,人长得清秀不说,还能言善道,听说过年迎财神那天,他一个人就接了近二十两的生意呢!”
“哪是小寡妇不挑啊!是老铁匠趁人之危吧!不是说她钱不够,他要小寡妇以身偿债的。”
“哎唷!怎么这种好事就落不到自们头上呢?”
“你就甭想了,人家老铁匠看着是老,其实才四十出头而已。”
城东一地聊开了,铁匠铺因这一闹,老铁匠带着小寡妇远走他乡,剩下个还没出师的小铁匠,只得关门大吉。
外人却不知,老铁匠不是如他们羡慕的那样,带着小寡妇远走高飞,而是被探子送往京城,探子们在杂物房里耗了两天,虽知那多宝格有问题,却找不出那里有问题。
最后只得把姚都指挥使请来,姚都指挥使把严池、杜云寻及赵褚等人一并拎了来。
赵褚跟在许祥生身边多年,许老先生对机关学颇有研究,因此他也跟着稍有涉猎,进了杂物房,看到那架多宝格,他立刻欣喜若狂。“这是出自名家之手的密门。”
他伸手在黑檀木雕花的架上细细摩索着,不多时,就在第三层右侧的层板下发现有一突起,他轻轻按下,就听多宝格后咔答一声,顺手一推,多宝格后头就出现了一道阶梯,阶梯朝下,探子们示意赵褚退开,他们小心戒慎的鱼贯而下。
密室里传出金戈交击的声响,卫放护着杜云寻,杜云寻拉着严池,姚都指挥使的亲兵守在阶梯口。
感觉过了很久,其实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密室只余粗重的呼息声,连哀嚎都不曾闻,杜云寻全身僵直的背抵着墙,他知道,密室中的交战已经告一个段落,那是以命相搏。
不多时,探子们回报,躲在密室里的人全数歼灭,他们的人也有所损伤,他们在密室中发现有地道,还有一些书信。
探子的上峰一马当先,严池却和姚都指挥使相辞,姚都指挥使颌首,让卫放护送他们师徒先走。
然后姚都指挥使问赵褚,“想下去瞧瞧吗?”
“这是自然。”
姚都指挥使呵呵一笑,带他下楼。
阶梯底下的密室很大,如果不知道这是在地底下,兴许会以为是那户人家的明堂。
屋子四周有门、有廊,廊又接屋,草草绕了圈,就能发现,这地底密室范围不小,铁匠铺附近几户的地底下,都被人悄悄占用而不自知。
“他们真不知道?还是他们也是知情人?”
“这得去查才晓得。”大燕探子甲摸着下颌,受伤的已经被送上去疗伤,留在此地的,不是探子的头,就是姚都指挥使的亲兵。
“您看,这事要跟彭将军说吗?”
“说,为啥不跟他说,记得把这些书信给他看啊!也好让他睁开眼看清楚,这些年他是在为谁效命。”
卫放不多时就回来了,他甫下密室,就听到姚都指挥使他们暴粗口,他忙过去探询。
“你们这是怎么啦?怎么这么生气?”
“我呸!老富阳侯这老家伙还真敢啊!竟然给羌部那个老大王戴绿帽。”
“不算戴绿帽吧?他是把已怀身孕的小妾,设计给那个老大王作妾,他怎么知道那女人会生儿子?”
“那老家伙还真是敢,啧啧!不过老富阳侯这算通敌吧?”
“怪不得那个大王,年纪轻轻就有法子一统羌部,原来是靠他同父异母的大哥在暗地里帮衬他。”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开心,卫放却迟疑了好半会,赵褚见他不对,便问,“你怎么啦?”
“这些信怎么会在这里?”
“耶,说的也是,这些信应是机密,怎么会就这样放在此地?”
“难不成,是有人故意摆的?”
会是谁?
大燕探子忽地在信件上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这味儿很熟,似在那儿闻过啊,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啊!他伸手猛敲头,还是没想起来,最后只得挫败的把信一扔,不想施力不当,飘到了卫放的跟前,卫放伸手拾起正要递还给他,却突然在信上看到一段话,他不由一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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