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蠢货!”鲁王世子愤愤的将手里把玩的一对双龙抢珠青玉珠丢下,从身旁侍候的宫人手里抽来一条帕子,仔细的擦着手指。“他就这样被杜相的人送回怀王府?”
“世子,这云老头不过是嘴上功夫厉害的,真对上了杜相那种官场老油子,他那点能耐根本就不管用。”一面白无须年约四十许的太监躬身道。
鲁王世子冷哼一声,斜睨了这太监一样,“真不知八丫头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没大出息老家伙?”
楚明月死活吵着要嫁云渡飞,鲁王世子本未放在心上,姐儿爱俏,他家的姐儿不爱俊俏年少的少年郎,偏爱个成熟俊逸事业有成的郎君,对鲁王世子来说,怎能不惊异,这女儿想什么呢?
后来听妻子和小女儿抱怨,他才晓得八丫头想要师法她小姑姑哪!问题是,她小姑姑有个好爹,还有个好娘,她娘的靠山是宫里的太后,一出生就被封为郡主,自小出入后宫像在走自家后院。
八丫头有什么?是,她也有个好爹,但她爹现在不过是个亲王世子,手里的权柄全是她祖父手指头缝里流出来的,他极想纵宠女儿,但没看到吗?她祖父想仗着太后权势,逼杜相家的孙子退婚娶她嫡妹,都没成吗?想到妻子转述太后近来的惨状,鲁王世子觉得皇帝打算收拾太后一派的人。
如此一来,他的脚步就不能慢了!
原本以为八丫头倾慕的人实在上不了台面,可是细究其身份背景后。赫然发现。他竟与严池、诚王妃皆能扯上关系。尤其严池又收了杜云寻和范太傅那对龙凤双胞孙儿为徒,这么一个好棋子儿,怎能不好生利用呢?
就算杜家不愿出手相帮,至少他也该闹得众人皆知才是啊!堂堂相府竟对陷入困境的故交袖手旁观,就算伤不了筋动不了骨,至少也得让御史们剥他一层皮才是。谁知道,严池的战斗力这么差啊!
只在初初上门时闹腾了一下,那个时辰。附近的人家都上朝了,根本没引起附近人家的关注,他就被人请进门,然后便是悄无声息直到杜相回府,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他被人送回怀王府啦!
真是!
鲁王世子对此人的能耐摇头,屋里几个幕客面面相觑,一年约六十许的文士,下颌没几根毛,偏他还很宝贝的捋了好几下。才道:“世子,这云渡飞不是被留在相府快一天吗?这就足了!”
足?足什么?其他人懵懵懂懂。鲁王世子扫了他们一眼,心下暗叹,转头对那老文士道,“还请许先生指教。”
老文士也不摆谱,上前到鲁王世子跟前,与他小声咬了阵耳朵,鲁王世子听完后,放声大笑,“大妙,这就劳烦先生带人去安排。”
老文士拱手为礼,由一太监领下去,其他人不无艳羡的望着他离去。
杜夫人虽是称病诸事不管,可她毕竟是掌家多年,虽然不少见风转舵的家伙弃她而去,不过传递消息的耳目还是有的。
“云渡飞,这是何人?”
“回夫人的话,他曾是二少爷的师兄,不过去年被严师父给逐出墙了。”青青面容难掩疲色,话声有些微弱。
她这是给累的,自打喜嬷嬷、桃喜被逐后,万夫人虽给女儿送来祝嬷嬷,但杜夫人很多事宁可用青青这个丫鬟,而把祝嬷嬷闲置。
“原来是他啊!我说怎么觉得他的名字有点耳熟。”杜夫人恍悟,“就是那个背师忘义,与人私奔的画师啊!他怎么会来咱们家,他找杜云寻做什么?”
“前几日怀王府妻妾四人同日发动,怀王妃先产下一子,紧跟着郑侧妃、方侧妃也分别产子,独云夫人,就是云渡飞的女儿,她难产,好不容易才产下一女。”祝嬷嬷抢在青青之前开口,青青看她一眼,没跟她争,悄悄的退了一步。
杜夫人就算发现了,也没就此表示意见,她示意祝嬷嬷接着说。
祝嬷嬷好不容易抢到了表现的机会,自然是要好好表现的,将她这些天拉扒到,关于怀王府的大小事,全一骨脑的倒给杜夫人听。
“我道是谁,原来是他啊!我记得,二少爷还未拜入严师父门下前,曾有人想着要收他为徒,还想顺道招婿。”
杜云寻虽曾得皇帝赞赏他的画,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呢!杜夫人并未将之放在心上,在她看来,那不过是皇帝碍于杜相的面子,客套的场面话,当不得真。至于云渡飞追着要收杜云寻为徒的消息,她更是认为,那不过是杜云寻搞出来手段,好让杜相和杜大老爷记得他们兄弟的手段罢了!
就像杜云启当年得了个梅州棋会状元,让杜相和大老爷脸上增光不少,好长一段时间,总会有人提起此事,向杜相提出请求,想要跟杜云启一较高下,杜夫人气极,她本来想趁继子被远远的送走时候,叫儿子在相爷和大老爷跟前露脸的,谁晓得,杜云启兄弟根本不在京里,却还能把杜云方压得死死的。
那年,她曾接过湖州云家人送来的礼,礼说厚不厚,说薄倒还算不薄,不过她不想让杜云启的事重演,所以她把礼收了,信,毁了,她是不可能给杜云寻有出头机会的。
没想到,杜云寻最后竟会拜在大画师严池门下!
严池住到家里来,杜夫人不掌家,可使个手段,让杜云方在严池面前露脸,一展才华,还是办得到的,结果严池瞎了眼,没能慧眼识英才,杜云方也不乐意学画。
在他看来,学画太辛苦了!没看他二哥夫妻,他二嫂的弟弟被严池老头使唤个没完喔?一张画好不容易画好了,却被严老头嫌到一文不值,明明他觉得很好啦!可是严老头说不好,就是不好,不能辩解,不能顶嘴,就是拿回去重画。
杜云方连习字都要跟他娘讨价还价,讨要好处的,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去向严池低头,更何况严池还说他是朽木,别以为他不懂,朽木是啥意思,哼!哼!
儿子被人说成是朽木,杜夫人自是不服的,可是严池是谁啊!那是杜相的友人,二少爷的师父,当朝的大画师,她一个内宅妇人质疑他的话?谁信?
不能找严池出气,还只能咽下他对儿子这不堪的评语,叫杜夫人怎能忍。
不过今儿这事,好好的利用,说不定能狠狠的搧严池一耳光啊?扯上了王府的子嗣问题,只怕宫里的那几位都坐不住吧?
严池一旦颜面扫地,杜云寻和范安阳也得跟着丢脸啊!哈!她就不信,到那个地步,相爷还能坚持范安阳那死丫头继续管家。
杜夫人招手让祝嬷嬷附耳过来,轻声的交代了一番,祝嬷嬷面露迟疑,不过很快就改了颜色,欣喜应下。
青青看着不妥,可是不敢劝,但是低头想起喜嬷嬷她们的下场,她咬了咬唇,随后寻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杜云寻一回府就去见杜相,相爷听杜云寻说起,留置云渡飞太久,怕他身后的人借此做文章,他嘿嘿笑了下,“傻小子,你们都想得到的事,你祖父想不到?”
“那您打算?”
“打算什么?有的时候一动不如一静,咱们本就处于被动,那就继续让他们以为咱们很被动吧!要动,也不在明面上动于他们看。”
“什么意思啊?”杜云寻不懂,杜相捋着须,问,“你道你祖父就这么点道行啊?嘿!送云渡飞去怀王府时,我就让人顺道去通知大理寺啦!我这宰相虽不过问皇室宗亲的内宅事,但人家都到我跟前来告状了,我虽不管,可也不能真的不管不是?当然要通报皇上,大理寺本就管这个,当然不能不通知。”杜相冠冕堂皇的道。
杜云寻暗撇了嘴角,恭敬的听了长辈们训勉后才回房。
早回了房换过衣服的范安阳,正在听丫鬟们禀报今日府里发生的事情,见他进屋,忙遣退了众人,跟着他进内室侍候他更衣,杜云寻很喜欢范安阳这样紧着自己的感觉,拉着她的小手久久不放。
待更衣洗漱后,夫妻两坐到窗前的软榻上,窗棂支起来,微风轻轻送来窗外月季浓郁香气,竹香领人端来晚饭,用过饭后,夫妻两个就坐在榻上,一人对帐,一人看书。
范安阳以手指在账本上轻压做记号,让人请来范嬷嬷,“嬷嬷可听说了怀王府的事?”
一般来说,女子相处久了,小日子来的时间会变得很接近,范安阳前世时,同寝的女同学们就曾经是如此。
但怀王妃她们虽都同是怀王府的人,却不是同住一屋,关系也不亲近,她们四人同时来小日子的机率会有多大?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太可能会同步调,因此受孕的时间必有先后,但是却同天发动?
这其中必定有人动了手脚。
云渡飞为女抱屈,可他女儿未必干净,同理,怀王妃及两位侧妃也不可能无辜,不过云渡飞的女儿难产,生下的女儿也不健康,太医说可能活不长,反倒是一直病蔫蔫的怀王妃早产不说,还能生下个健健康康的孩子,这种堪称奇迹的事情,怎不叫人存疑。
范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对这种事情,最有心得。
一听到怀王府发生的事,她就知道有问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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