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同学大都坐在本班教室和前面教室的左侧,也就是早上打扫时刘憬躲避李钰和张胜男攻击自己的小渠两边,有的面对墙壁,有的面对花池;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坐在前面教室的墙根。大家男女有别,有着强烈的道德观念,前面渠边都是男生,本班渠边都是女生,彼此相距甚远,互不搭讪。只有需要找小组组长背诵的时候才会逾越雷池。
刘憬和语文老师的畅谈或多或少引起了不少同学的兴趣,刚回到小渠边坐下,旁边的刘晓斌就压低声音问道:“语文老师和你说什么呢,说了这么久?”
“没说什么,就是问我怎么这么快就背过了,而且还背的这么熟。”刘憬语气平淡,好似正在思考什么。
刘晓斌似乎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忙十分惊奇地问道:“对啊,你怎么会记得这么快,倒像是早就背过了似的?”
“哼!”刘憬突然一声冷笑说道:“我每天上学、放学路上都会念上几遍,怎么可能背不过?”
“哦——”刘晓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出神了几秒钟突然又问道:“还说了什么?”
刘憬有点不耐烦了,刚把书本翻到后面描述议论文的地方,动作突然停了下来,蓦地转向刘晓斌,目光灼灼地诘问道:“你这是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切,我只不过想问一问。反正你也背过了,没事干,说说怕什么。”刘晓斌用不屑的语气说道。
刘憬没有立即回应,又看了刘晓斌几秒钟,僵硬的表情突然舒展开了,翻着手中的书,颇有些无奈地笑道:“也没说什么,翻来覆去都是劝我学习的话。”
刘晓斌毫不怀疑地相信了,他和刘憬同样属于那种成绩中上游的学生,经常遇到被老师说教的情况,所以刘憬回答说语文老师劝他好好学习根本没有丝毫怀疑的必要。
“汗!”刘晓斌叹了口气,感同身受地说道:“咱们这些中上游的命真苦,学习好的老师不用操心,学习差的老师基本不管,唯独咱们是三天两头被老师轮流找着谈心。真是命苦啊!”
刘憬憨然一笑,心中想道:“确实苦啊,谁叫咱们桀骜不驯,不好好学习呢!”想到这里,摇了摇头,摒除杂念,全身心地看了起来。然而没过多久,张胜男他们就来找他背诵了。刘憬这才发现徐琳的身边也是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小组成员在找她背诵。当然,其他小组的组长也是一样。
“还真忙!”刘憬若有所思看着徐琳,在心里笑了笑;徐琳坐在小渠边,双手拿着书本,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听着小组成员背诵。“也刘这对她来讲是一次复习的好机会。对我来讲——大概也是吧。”刘憬想着,他的意识已经脱离了当下,小组成员背诵的内容在他的脑海中犹如透明的薄纱一样似有似无。
不久下课的铃声响了,刘憬那一组只过了三个,剩下的三个在下次语文早读或者语文晚自习的时候还要继续背,这是不容置疑的后果。早早完成任务的人可以写作业、可以休息,迟迟不能完成任务的人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煎熬自己。
语文老师站了起来,刘憬也站了起来,并快步走了过去,帮语文老师把凳子放回了讲台。刘憬转身向自己的座位走去,却意外发现语文老师在对自己微笑,刘憬也笑了。事实上,刘憬只有对语文老师乔诗洁才会这样带着几分殷勤的尊重,对其他老师,刘憬从来没有这样做过,至少目前还没有。有几个同学对刘憬投来了鄙夷的目光,他注意到了,但却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不知为什么刘憬总想对乔诗洁老师好一点,而且是一种打心眼里的好。
刘憬是一个宿命论者,他觉得自己上一世,或者某一世,一定和乔诗洁老师认识,而且还有着极不寻常的关系。所以,当乔诗洁老师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对她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仿佛彼此已经结识了很久一样。而乔诗洁老师每一次和他谈话,也确实亲切的像是多年不曾相见的好朋友。总之,刘憬对乔诗洁老师有着前世今生般的特殊感觉,就像一个异性对另一个异性产生了某种错觉,总觉得对方是如同自己的宿命一样的存在。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教室外面的同学都走进了教室。教室里面,那些早就不再用心读书的同学却突然出现了生气,用心读了起来。
“好了,下课了!没背过的晚自习再背。”语文老师十分温和地说道。
教室里立马没了读书声,出现了低低的说话声。
“刘憬,第二节课下了来我办公室拿作文本。”语文老师对刘憬吩咐道,说是吩咐却温和得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一个老师对学生的严肃,反而给人一种朋友间的亲切错觉。
刘憬应了一声,语文老师笑着点了点头,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立马热闹了起来,说话的、吃东西的、出去的玩的……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仿佛是在逛集市上一般。
“语文老师真是太好了,如果其他的老师也能她一样那就更好了!”杨心怡看着走出教室的语文老师满是奢望地说道。
“美的你!”武思琦一脸好笑地说道:“我上了十几年学都是被老师吼过来的,像乔老师这样和蔼的老师还是头一回遇到!”
“谁说不是呢,语文老师对谁都这么好,和电视上演的还真有点像。”杨心怡的脑中充满了想象。
“是啊!不过话说回来,语文老师好像对刘憬比对谁都好。”武思琦突然毫无征兆地说了这么一句,满满的都是嫉妒。
刘憬顿时一惊,本来想回头争辩的,杨心怡却替他做了回答:“谁叫人家刘憬语文学得好呢,作文也写的好。要是你也语文学的好,作文写的好,包管语文老师对你也像对刘憬一样好。”
“那倒也是!”武思琦颇有些自嘲地笑着。
“也许真是这样吧?”刘憬笑着,不置可否地想着,抬起手,正要拿几何课本,杨心怡突然想到什么叫嚷道:“你的本呢?我抄下昨晚的数学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