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景书一顿,忽听见身边少年声音有些低沉的询问着:“姐姐,他是谁?”
关于这个他,景书瞅了眼付以,又顺着他的视线落回了自己的手机上,于是轻笑一声,道:“没谁,一个留在记忆里的人而已。”
“很重要么?”付以垂眸。
景书想了想,道:“原来的很重要,现在的没必要。”
这番话付以没听懂。
可从女孩的语气里,他还是听出了深深的思念。
像是那种刻在记忆里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人。
——景书很重视这个人。
付以白皙的手慢慢捏紧,看着那张照片,漆黑的眼瞳里,逐渐涌现出了令他无法忽视的情绪。
嫉妒。
还有万分的不甘。
本以为只是不满自己没有照片,可现在,看见女孩为着另一个人露出那样思念表情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其实在嫉妒景书如此的重视着其他人。
——明明自己只有她,可是她心里好像有很多人。
真不公平。
少年眸光冰冷,忽然伸出手,将景书的手机拿了过来,低沉的声音里压抑着愠怒,薄凉道:“既然现在没必要的话,姐姐又为什么非要把它留在这里?”
手机被抢走,景书蹙紧眉头,“喂,你干嘛啊?”
她以为付以是要仔细看看,结果却见少年直接删掉了照片并用一张卡通图片替换掉了桌面。
景书:“……”
狠狠瞪了付以一眼,正要开骂,可下一秒少年便将手机还给了她,随后,景书感觉自己的手被付以牵了起来,少年永远都冰凉的手与自己炙热的手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似二人在过着两种不同的季节。
那根根白皙的指节穿过她的指缝,紧紧握住她,像是黑夜在拥抱唯一带给它光明的圆月。
“对不起。”付以忽然低声道:“删掉了照片。”
“可是姐姐,”他沙哑着声音,“为什么总要回忆着过去?”
“要向前看不是么?明明现在,我才是你该重视的人。”
雪山脚下,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女人快步向一间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的房间里奔去。
“砰!”大门被推开,女人对着前面坐在手术台边的少女说:“零六号,帮我取出子弹。”
那少女慢慢转过头,“受伤了?”
时叁将手中的白蜘蛛扔到一边,吐出一口黑血,咳嗽着,过了一会儿才平复过来,对正在给自己取子弹的少女道:“我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零六号淡淡地问:“谁?”
时叁道:“十二号。”
凌六动作微顿,抬眸看向她:“你确定?”
时叁冷冷道:“我不会弄错,但那不是原来的十二号,是博士研制的二代重置品,实力比以前的还要强一些,现在在为实验室工作,有他在,我们目前的行动并不安全。”
零六号道:“所以,哥哥暂时带不回来了?”
“连十一号都没能杀掉。”时叁道,“我们需要些别的计划。”
“超自然部队。”零六号忽然道出一句。
时叁顿了顿,“那是什么?”
少女说:“一个在第五大区活跃的奇异部队,突然出现,专门追捕在第五大区作乱的极致失败品。”
“最近那些普通的人类都对这支部队有很强烈的好奇,甚至,是信任和欢迎。”
女人眸色微冷,专门追捕极致失败品。
除了实验室派出的猎人外,不会再有别人。
利用作乱的失败品去建立在普通人类心里的信任高墙,实验室,最近到底在做什么?
时叁忽然发现,她也许不该把过多的精力放在一个十一号身上,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实验室似乎已经在试图潜移默化的将身影展露出来了。
如果当他们能够彻底光明正大的在人类社会展开各种行动,那组织这边,一定会遭受强烈的冲击。
“零二号呢?”时叁问。
凌六道:“还在开发能力。”
零二号沉迷力量,他已经拥有了任何子弹都无法穿透的身体,却依旧不满足于此,他认为自己的力量还可以进一步增强,于是这八年里,一直在用各种办法继续开发身体。
“我们的人数太少了,损失了时舞,又损失了时柒……”时叁捏紧拳头,“零二号让你研制的药物出来了吗?”
凌六瞥了她一眼,抓起手术台上的青蛙,给它强灌下一瓶蓝色的液体,接着扔进旁边的池子里,并关上透明罩。
池子里的青蛙痛苦的挣扎了许久以后,它突然瞪大了那对圆鼓的眼睛,眼睛变得赤红起来,身体也在不断变大,直到到达一只成年虎的大小,它的四肢长出尖尖的长刺,脚趾也变得尖细起来,绿色的皮肤里渗透出红色的黏液,滴落在水里,冒出浓浓的黑烟。
而最可怖的是,它的嘴巴里,竟然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牙齿。
时叁看着这个怪物,一股恶心的感觉翻涌出来,可身边的零六号却神色淡定,甚至带着些许兴奋。
“它可真棒。”少女道:“我的药物很成功。”
零六号转过头,对时叁说:“将药水倒入人类的自来水厂,很快,我们就能拥有新伙伴了。”
“我才是你该重视的人。”
付以的话语里,有些任性的味道。
景书看着他的眼睛,脑子里,却联想到了别的东西。
——“明明我才是和十一号一个房间的,为什么十一号总是要去十三号的房间啊?”
褐发少年不满地说:“十三号有十四号的。”
景书望了眼这个把自己的脸气成了包子的家伙,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继续看着比基尼杂志,敷衍的回答:“是女孩间的秘密,你个男生凑什么热闹?”
十二号道:“我不管!十一号以后不要老是找十三号!不然我就把你所有的书炸了!”
景书:“……”抱着自己面前的比基尼杂志,“你敢?!”
十二号道:“你敢去我就敢炸!”
景书:“……”妈的。
熊孩子真讨厌。
任性又烦。
那时候的景书是真心实意嫌弃小孩的。
结果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三年以后,却再也没有一个小孩能够跟她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