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以不想有任何停留。
他回忆着之前的路线,虽然不知道可以去哪里,但总好过待在这里。
少年的体力恢复完了,他的伤口也在自愈。
付以有很强的自愈能力,但前提是他必须有足够的体力支持自愈能力的运转,否则,就会像之前那样,伤口溃烂,感染。
少年深呼吸一口气,朝着一条小路奔去。
景书只抢到了大路上的第二个摊位。
她摆好小椅子,拴着围裙,在一众大妈大爷里十分显眼。
这个村子里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去城里打拼了,只留了一些爷爷奶奶和中年男女们在。
景书和她的小弟庞文是村里唯二的两位年轻人。
庞文今年二十岁,高中读完没考上大学,就跑回来跟着老爸做承包商的工作。
家里有钱,读不读大学对于这人来说实际上无所谓。
景书看着这男人,挑眉问道:“要啥?”
庞文咳了两声道:“全、全部。”
“全部?”景书嗤笑:“你吃的完吗?”
庞文道:“家里八口人呢!一起吃!”
好吧,景书摇摇头,没办法,今天赶集又是被小弟承包的一天呢!
她心里美滋滋地把全部肉给男人装好,“总共六百四十二,电子支付还是现金?”
“现金!”
刚来没多久就把肉卖完了,景书数着钞票解开围裙准备回去吹空调。
然而庞文却没走,他似乎有点忐忑,在偷瞄了景书数眼之后,实在是不耐烦的景书终于一脚给他踢了过去:“有话快说有气快放!”
庞文道:“咳咳,那个、景书啊……那啥,我今天早上听说……你有男朋友了?”
景书一脸莫名其妙地盯着他:“啥男朋友?我这辈子除了老婆炮姐再也看不上第二个人了。”
庞文道:“可是李大婶儿说你有了啊!”
“李大婶儿?”女孩把钱装好,眉头紧蹙:“那人嘴就是闲,啥话都编的出来!”
“可是她说她亲眼看见你家里有一双男士的运动鞋!”
景书:“……”
“别多想,”她无语了,“那是一个不到十五岁的毛头小子,昨天弄坏了我的炮姐穹妹手办,目前在给我干活还钱呢。”
“什么?!”庞文震惊了,“弄坏了炮姐穹妹手办!?他竟然没被你弄死?!”
景书又踹了过去,“这法治社会!弄死人是犯法的!”
“……如果不是法治社会呢?”
景书正在收拾菜刀的手突然用力砸在了案板上,神色凶狠,眉宇间尽是杀气:“老子给他大卸八块!”
庞文:“……”
失望透顶,还真以为老大有八卦可以听了呢。
不过想想也是,就景书这性子,找个女人谈恋爱还可能,找男人,那基本上等于tan90°吧。
“不跟你多哔哔了,我要回去了,让那小子给我喂猪,也不知道喂了没有……”景书说着背上自己的小箩筐就要回去,下午还有一次集,她还得来一趟。
庞文点头:“老大慢走,下午我还包!”
“别包了兄弟!你给村里别的乡亲们留点儿啊!”景书喊道。
这些山路弯弯扭扭,没有导航,很难找到路。
来的时候付以是偷偷上了一辆货车,也因此他知道的路并不多。
少年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明明是炎热的夏季,可是他的身体却依旧冰凉。
付以的体温和正常人不一样,他最高只有二十度,因此他十分惧怕冬天,如果没有足够的暖气和衣物,他的血液都会被冻结。
精致瓷白的少年行走在乡间田野上,他从实验室里逃出来之后,基本上就住在城市里,在乡村,他还是第一次待。
付以长相很美,这也是实验室挑选他作为心理控制方面的实验品的原因,可是在实验过程中,能力出错了。
实验室里,几乎所有与他对视超过四秒的人都会喜欢他,第一个心灵控制便开启,然而到达爱恋这个阶段后,那些人便都会疯狂的想要杀了他。
可是这种能力对十三岁以下和六十岁以上的人没有用,他们不会爱上付以,就算喜欢,也达不到言听计从的程度,也因此付以喜欢和老人小孩待在一起,那是他唯一安全的地方。
山上的风大,一阵一阵吹过来,付以体温本来就低,这么一吹,他更感觉到了冷意。
又走了一会儿,少年彻底找不到路了。
没有手机,方圆一里也没什么人,只有零星的稻草人伫立在田野间。
付以这时候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冲动,也许他走之前可以先用景书放在家里的另一部智能手机查一个路线。
叹了口气,少年转过身,打算换一条路走,然而就在转身之时,他忽的听见了熟悉的女孩声音——
“喂,在这儿干嘛呢?!”
付以:“!!!”
少年一怔,顿时抬起头!
只见背着箩筐的女孩嘴里叼着根烟正眯着眼睛觑他,嘴角挂着冷笑,手里还拿着一把镰刀,看样子应该是打算割猪草回去了。
“你……”付以愣住了,“为什么你这么快能找到我?!”
景书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弄,她慢慢走近,手里镰刀转了一圈,最后尖端指向了旁边林子下方的一处高草丛——
“因为老子就是在那儿把你拖回去的。”
付以:“……”
那草堆里还隐隐可见干涸的血迹。
这就被逮了个正着了。
“正好,拿着!”景书把箩筐取下来,连带着镰刀一起扔给付以,“把猪草割了,背回去喂给小猪,提醒一下,这山上的路很绕,如果不是熟悉山里的人,很难找到正确的下山路,而且山里有狼,不想成为狼口餐食,要逃命的话只能走大路。”
付以抿着唇,看着箩筐里零散的猪草,他深呼吸一口气,忍住心里的火,蹲下身在女孩监督的目光里,慢慢割起了草。
等到一箩筐割满后,景书把箩筐背好,一只手里手里玩着镰刀,另一只手理了理付以有些皱褶的领子,笑嘻嘻道:“来吧兄弟,怎么跑出来的怎么回去,我今天给你面子,如果不想像昨天早上那样被我拽着脚踝脸着地的给拖回去,就给我好好走路。”
付以脸色气的微红,他把自己的领子拯救出来,道:“放手!我自己会理!”
他一把打开景书的手,十分嫌弃,仿佛女孩身上有什么令人不愿靠近的东西一样。
景书挑挑眉,笑道:“你这小子挺有脾气。”
“不过再有脾气——”她话锋一转,语气立刻冷了下去:“你也要给我把活干完才准走!”
一想到那将近六万的手办,景书的心就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