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过有一日我会养老鼠做宠物,我躲在墙角踮起脚尖,将手里的馒头一分为二远远地丢了过去,它们叼起馒头就离开,从不会过多停留。
渐渐地我也不在感到害怕,无趣时便坐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它们聊着天,那颗小草也伸出长长的藤蔓离太阳更近了几分,粉色的花苞在周围灰暗环境中显得十分耀眼。
唯一的美好便是日日瞧着陆离送我的发簪,好似他就在身边,我时常会解开穴道,运气打算逼出体内的冰凌针,尝试多次未果。
钟灵听到青涟所言,脸色巨变,绝不相信她所说,趁夜静无人时悄无声息来到地牢内,直到亲眼看见她自娱自乐吹着长萧,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陆离侧耳听着断断续续传来的萧声
钟灵面露不悦,打开门怒气冲冲走了进来,我连忙将长萧藏在身后,“你是来放我出去的吗?”
“拿来!”见洛瑶没有半分想交出来的意思,钟灵上前拽起她的手,故意用力捏着她的指甲,“要不要交出来?”
眼睁睁看着包好的手指又重新渗出鲜血,我咬紧后槽牙,强忍着疼痛,依旧不肯向她低头,“不交”
钟灵对她一点法子都没有,又偏偏咽不下这口气,昂起脖子嫣然一笑,向旁边的青涟摊开掌心,声调字字上扬,“去把剑给我拿来。”
半炷香后,钟灵满意地望着伏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她,满目疮痍,血流成河都未放在眼里,弯腰漠然捡起地上的长萧。
想成仙的人不计其数,此刻的我竟羡慕开始那些凡人,若能一死了之也算是种解脱,总不至于如这般受尽折磨。
我挣扎爬上前,死死抓住钟灵的脚腕,“把东西还我。”
“放手!我让你放手!”
钟灵低头见自己鞋子染上她的血迹,干脆不停踢打向她,实在无计可施之下,一不做二不休,折断长萧举起锋利尖尖的那端狠狠刺进她手背,“你想要,我现在就还你!”
我好像已经对疼痛麻木,喉咙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慢慢攥紧手心,拔下沾满血迹的长萧在衣裙上擦了擦,小心翼翼捧起其余的半截将它们拼在一起。
它们还是一分为二散落在地,所有的坚强都在此刻打破,心被撕扯到四分五裂,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
躲在洞口露出半个脑袋的小老鼠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见她躺在地上没了动静,不断发出吱吱声,摇着尾巴朝牢外跑去。
本想寻求安慰的钟灵来到陆离屋内,见他神色慌张往桌下藏着什么,暗中朝青涟使眼色,她立即心领神会点点头。
“陆离,我有些饿了,你陪我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我不饿,你自己去。”
“可我只有看着你才能吃的下去,再者你不是答应过会真心待我?我可是拿整整龙鱼一族的命在帮你,你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也做不到?”
待钟灵拉走陆离,青涟跟在身后慢慢走着,趁他不注意拐回桌前,捡起地上那张纸藏在怀中,小跑赶上前。
陆离轻蹙眉头,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钟灵,我还有许多事要做,没空陪你。”
钟灵瞧目的达到,也不再挽留他,翻了他一记白眼,冷哼道:“等洛瑶死了,看你还会不会拒绝我?”
回屋的陆离俯身在桌下找着那张的纸,想起青涟方才鬼鬼祟祟的眼神,知道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咚——钟灵手掌拍向桌子发出巨大声响,眉毛随之紧紧拧在一起。
陆离破门而入,上前夺下钟灵手中的纸,斜眼瞪向她,没好气质问道:“我有没有说过不许碰我的东西?”
“你日日拿事务繁忙敷衍我,甚至连用膳都不肯与我一起,结果就是在书房内画她的画像?”
“我要做什么,何时需要向你汇报?钟灵,别在我面前耍你那套玩烂的花招。”
瞧他要走,钟灵不管不顾,扑上前从身后抱住他,“陆离,我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太爱你的原因,我会改的,我一定会改的,你别在想她了好不好?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和怀煦”
“闭嘴!用不着你提醒。”
被推倒在地的钟灵内心嫉妒到发疯,她大声叫喊着头也不回离去的陆离,“你给我回来!要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这样待我?你会后悔的!”
断成两截的长萧中散出青烟
“洛瑶好孩子,快起来。”
耳旁有人唤我的声音,可我的眼皮好沉重,重到我没力气睁开,好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一道晃眼的白光下,我揉揉眼睛,看向周围的环境,和煦的阳光暖暖地照着,鲜花簇拥在身边,我摸了摸身上的伤口,居然都不疼了。
温暖的手掌轻轻搭在我的头顶,我抬起头望向眼前的人,这面孔是那么熟悉,他是和娘亲出现在一张画像上的人。
“爹爹?”
他面带微笑,点点头,与我一同坐在地上,用衣袖轻轻擦着我的脸。
“转眼间,你都长的那么大了,眉眼也像极了她,洛瑶,爹爹曾算出自己命中带劫,会连累到你娘亲,没成想落了凡还是如此,是我对不住你们。”
回忆起那日的场景,池奚其实早就知道天帝的所作所为,为了六界平安,为了洛神,心甘情愿走进那间屋子,走进那结局,本以为自己死后,就此会相安无事,原来天命是不可更改的,没经历的劫难现如今倒是一一对应在洛瑶身上。
“娘亲在哪?和爹爹在一起吗?”
池奚温柔地牵起洛瑶的手吹了吹,“爹爹曾在这长萧里封印了一缕魂魄,将它赠与你娘亲,但也成了束缚自己的牢笼,终究无法与她相见,不过今日爹爹见到了你,一切都觉得值得,现在也是时候该去陪她。”
我扑在爹爹的怀里,不想撒手,“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不想与陆离在一起了?”
我垂下头,想起他近日对我所做之事,摇摇头,“不想,他只会欺负我,让我难过。”
池奚温柔地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洛瑶,六界的动荡不安是因你而起,也得由你去平息,成仙成魔皆在分毫差念间。”
仙和魔当真如世人所说那般代表着正与恶?我偏不信,人也好,仙也好,心中都藏着恶,而魔的心中也未曾没有过善良,我定不会如天书预言所说那般,危害天下苍生。
爹爹的身影突然间变得模糊,我挥着手想要抓住他,却穿过他的身子,那温暖的感觉逐渐远去,身上伤口的疼痛明显加剧,我知道他要离开,“爹爹别走,别留下我。”
“快起来,有人来帮你了,洛瑶,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爹爹和娘亲都会一直陪你。”
叶容在巡逻时,无意间与脚旁的老鼠四目相对,它不像普通老鼠那般躲着人,嘴里竟叼着布条,直到辨认出那缕布条是洛瑶平日里所穿的衣裙,急匆匆随它前去。
“洛瑶!你快醒醒!”叶容来到地牢内总算发现她的身影,与往日活泼开朗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血渍染满那清爽蓝色的衣裙,她奄奄一息趴在地上。
那抹白色光亮消失,黑暗吞噬我,我睁勉强开眼看到叶容,爹爹说的没错,有人来帮我了。
我抬头冲他一笑,“臭章鱼,你怎么才来?信不信我出去后,就卸了你的腿烤着吃?”
“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你伤哪里?还能不能动?”
“怎么动不了?我可是凤凰,自然要比你厉害许多。”
叶容睁大双目,瞧她一点点朝自己爬来,越来越近间,身上深浅不一的剑伤更是触目惊心,手指缠绕的布条还在湿哒哒滴着血。
“你的手怎么了?为什么伤口如此严重?是钟灵干的好事?还是陆离?”叶容连忙脱下外襟,伸长胳膊通过牢门间缝隙披在她身上。
“你快帮我把门打开,我要去见陆离。”
叶容捡起脚边的石头不断砸着门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非但没有没砸开,大锁就连个印子都没有。
见他的手磨出血泡,我实在于心不忍,“你别砸了,看来我是没办法活着出去。”
“我肯定想办法救你,你等我。”
我变幻出发簪递给他,牢牢抓住他的衣襟,嘱咐道:“拿着它去找陆离,告诉他那日是钟灵变成我的样子,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他,我会在这等他接我出去。”
“好,我知道了。”
我开心地朝他摆摆手,“快去快去,等等,臭章鱼,我很庆幸有你这个好朋友,谢谢。”
叶容拿着发簪走出地牢,回头静静望着窗前那朵绽放的粉色花朵,想起她灿烂的笑容,“洛瑶,我身不由己,你千万别怪我。”
一炷香后,它出现在天界九霄宝殿内,怀煦眉头紧锁,把玩手中的发簪,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令人捉摸不透,“就照我说的去做。”
原来叶容便是怀煦安插在龙鱼宫内的眼线,而此时毫不知情的洛瑶还在牢内满怀希望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