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什么?”
对视了半晌,泰安郡王主动开口,只是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心。
“郡王做的事,下官已经都知道了,你先处置了染指过的宫女,又让心腹去长春宫偷了短剑,最后上演一出刺杀的戏码。”
贺元盛的语气有些冷,说完了这些情况,狠狠盯着泰安郡王的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郡王的手段到是高明,自导自演了一场戏,不仅处理了把柄,还能嫁祸福王,顺带着收拾下官,真让下官十分钦佩啊。”
“你想怎么样?”
泰安郡王的语气中,带着一些慌乱。
虽然他心狠手辣,敢独自做这些事,可年龄尚小,被揭露了秘密,自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怎么样,自然是把事情的真相,禀明皇上!”
“你敢!”
泰安郡王怕了,因为他知道,皇帝有多喜爱福王,要是知道自己上演的这出戏,肯定会雷霆震怒。
“我为何不敢,郡王已经把下官逼到角落里,若是不找出真凶、接破真相,恐怕下官的脑袋就要搬家!”
“你不能说,本王的父亲是太子,以后会是皇帝,本王也会是皇帝,要是你敢说出去,就算过了这一关,等本王登基,也会把你、千刀万剐!”
泰安郡王恶狠狠的开口威胁,毕竟这件事对他的害处太大,甚至会危及生命。
别人不知道,可泰安郡王自己清楚,后宫的大权,完全掌握在郑贵妃手里,以前他们父子,可没少被暗害。
若非外朝的大臣们,都护着太子,太子身边的萧静,也不是好惹的,恐怕太子早没命了。
而泰安郡王之所以能活下来,除了装傻外,就是郑贵妃的主要目标,都在太子身上,他只是一个顺带。
“要是下官不说出真相,眼下就要脑袋搬家,换成郡王您,会如何选呢?”
泰安郡王说不出话来了,紧张了片刻,这才缓缓的说道:“你没有证据,就算说出来,皇祖父也不会信!”
“殿下做下的事,真的没有破绽吗?”
贺元盛别有深意的反问一句,然后缓缓的说道:“不说别的,殿下为何会去冷宫那边,还不让人跟着,只带一个小太监出行。
还有殿下的衣服,可是沾着血迹呢,这又要如何解释!”
“这不是证据?”泰安郡王嚷道,心境好像有些崩溃!
“可郑贵妃娘娘不需要证据,福王殿下也会相信这个答案,不知道这二位惦记上您,会有什么结果!”
泰安郡王的身体,下意识的一哆嗦,他对福王跟郑贵妃,心里有着几分恐惧。
由于长幼有序,身为弟弟的福王,很多时候奈何不了太子,而泰安郡王这个年幼的侄子,就成了替代品,被当成出气筒用。
这也是泰安郡王,得势之后,开始算计福王的原因。
“今时不同往日,就算他们猜到了,也未必奈何得了本王!”
“今时的确不同往日,可这么多事加在一起,会有什么后果,就不一定了。”
顿了顿,贺元盛继续开口:“而且殿下昨夜杖毙的宫女,也没有死绝,恰巧有一个人,被下官所救!”
“你说什么?”
泰安郡王是真怕了,因为之前的那些事,已经够他喝一壶的,要是在暴露出与宫女有染,恐怕真的性命堪忧!
这回贺元盛没有回答,而是非常平静的看着泰安郡王,目光中带着几分讽刺。
“贺同知,你如果不说出内情,待日后本王登基,一定让你封侯拜相!”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泰安郡王也是个能屈能伸之人,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开始拉拢贺元盛。
“殿下真会如此!”
贺元盛犹豫了一下,好像有些心动的样子。
“本王保证!”
“这!”
贺元盛更犹豫了,过了半晌,这才缓缓的开口:“可眼前的这一关,下官要怎么过,就算要嫁祸福王,可破绽太多,对方肯定能查出来!”
看到贺元盛心动了,泰安郡王的眼中,流漏出一丝隐晦的不屑,继续开口诱惑:“一时的艰难,换取后半生的荣华富贵,想必贺同知懂得如何选择。”
如今这位郡王,也明白之前做的事破绽不少,想要嫁祸福王不太可能,所以打算让贺元盛背锅,草草结束此事。
“郡王殿下,下官倒是有个主意,可以度过眼前的难关!”
思索了一下,贺元盛说出了一句让泰安郡王意外的话。
“什么主意?”
“找个替死鬼,不过需要郡王殿下的配合?”
接着贺元盛靠近泰安郡王身边,阴狠的说道:“下官会在锦衣卫中,找出一个替死鬼,让其来背这个黑锅!”
泰安郡王眉头一挑,疑惑的问道:“可替死鬼会认罪吗?”
“他认不认罪都无所谓,下官会准备好人证物证,殿下也一口咬定,就是此人动的手,由不得他不承认!”
“就按你说的办!”
牺牲一两个无辜,对泰安郡王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自然会同意。
这种情况也不让贺元盛意外,可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泰安郡王脸色变了:“殿下,下官帮了您这么大的忙,事后你要是不认,岂不亏大了。”
“你想怎么样?”
“殿下是不是给臣留下一个保证啊,否则您翻脸不认人,下官也拿您没有办法?”
泰安郡王的话,贺元盛半字都不信,之所以要个保证,也是防着他一手,拖延两个人翻脸的时间。
“好,本王给你个保证!”
说完这句话,泰安郡王拿过纸趣÷阁,写下了一份文书,上面记载了此事的缘由,还承诺登基之后,会封贺元盛为国公……
“谢殿下,这回臣算是放心了!”
贺元盛接过文书,表现出一副得意,又如释重负的样子。
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那把短剑的剑鞘,是否在殿下这里!”
泰安郡王一愣,然后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剑鞘。
“快去善后,再出了什么问题,本王饶不了你!”
“诺!”
这回贺元盛很恭敬,接过剑鞘,就离开大殿。
“哼!”
等贺元盛的背影消失,泰安郡王冷哼了一声,低声的自言自语:“等本王度过这一关,在收拾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
“大人,可问出什么来了?”
离开东宫后,陈睿马上开口询问,神情中带着几分紧张。
“你正常调查,别的什么都不要管!”
贺元盛没有解释,快步回了承天门附近的偏殿,然后从一个书架上,拿出了十几张档案。
这十几张档案,都是他最近查阅时,感觉有问题的人。
“老周!”
“大人!”
守在门外的老周,马上进入偏殿,对贺元盛拱手见礼。
“去调查一下,看看泰安郡王遇害之时,这十几个人都在哪,有没有旁人看见!”
老周干脆的答道:“诺!”
半个时辰之后,老周回来了。
“大人,泰安郡王遇害之时,这十几个人,大多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倒是有两个人,说是去了茅房,消失了一段时间!”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两人说了,他们一直在一起!”
“去把这两个人抓起来,我要亲自审问!”
说完这句话,贺元盛又招了招手,示意老周上前。
“大人,怎么了?”
带着几分疑惑,老周迅速的上前问道。
贺元盛对着老周耳语:“抓人之后,直接把人带到这里,并多找一些弟兄,证明此二人在泰安郡王遇刺之时,不知所踪!”
老周以为这是找到了刺杀之人,可是他有些疑惑,不知道贺元盛怎么找到的,就开口问道:“大人,您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别多问!”
这件案子太大了,恐怕皇帝要亲自审问人犯,所以知情人越少越好。
“诺!”
很快两个人就被抓了起来,贺元盛打发了所有人出去,并让老周亲自把守。
“说说吧,你们为何要刺杀泰安郡王?”
周边没有一个人,贺元盛这才开始审问,并查看两个人的资料。
此二人一个叫刘东,一个叫陈平,都是锦衣卫总旗,在宫内执勤多年,很可有能是陆炳勋的眼线。
因为这二人,之前一直在崔杰手下任职,虽然未被陆炳勋调走,行事作风却改变了,引起了贺元盛的怀疑。
“大人,你说什么?”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自从被抓起来,两个人一直很疑惑,现在听了贺元盛的问题,自然非常吃惊。
哼!”
贺元盛冷哼一声、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一把剑鞘,丢在了地上。
“这把剑鞘是从陈平身上搜出来的,正好跟泰安郡王遇刺的短剑相符合,你们要如何解释?”
“这不是我的,你栽赃陷害!”
事已至此,陈平怎么能不明白,马上大声叫嚷。
贺元盛冷冷一笑,不顾二人的辩解,当即叫人进来动用大刑。
二人很快就受不了了,按照贺元盛的意思招供,人也已经奄奄一息!
贺元盛这才一笑,亲自写了份供词,让二人签字画押!
做完了这一切,贺元盛再次吩咐老周:“派人抓捕崔杰?”
“诺!”
老周当即领命,然后带人离开。
这时夜色降临,贺元盛深吸一口气,先是派人去通知泰安郡王,然后带着抓到的两个人,以及十几个锦衣卫,去了东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