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园月初起,柳震天已被柳湘燕和鲁伯扶着回到了柳家庄大厅内,他慢慢坐在了大厅的椅子上,在婢女的伺候下,又重新包扎了伤口,接着又抱拳向赵云冲致谢救命之恩。
想起今日城隍庙发生的种种经历,柳湘燕到此时仍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她待着满肚子的疑惑,向柳震天问道:“爹爹,小韦说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娘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之前不是说她是得一种怪病死的吗?”
柳震天经她一问,禁不住叹了口气,思绪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开口缓缓的说道:“那是在十八年前,当时我还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少年,也是柳家庄的少庄主,后来在一次远游结识了江湖上名声赫赫的剑客,他说他叫陆辰峰。当时我见他性情豪迈,意气相投,一时冲动,我二人便洒血为盟,从此结为异姓金兰兄弟。”
柳湘燕此刻听得有些幽幽神往,忍不住插口道:“那后来呢?”
柳震天道:“后来我与他竟突然同时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孩,也就是你娘。”
柳湘燕听得不由得“啊”的一声。赵云冲与鲁伯听到此处,忍不住对望了一眼,知道下面的故事必是更加精彩。
柳震天又接着说道:“陆大哥(因陆辰峰比他年长,是以叫大哥)知道我也喜欢翠娟(柳湘燕的娘叫闵翠娟)之后,竟是先一步向她表白。翠娟被他的豪迈和大胆所吸引,继也喜欢上了他。”
“我当时有点怨恨大哥的捷足先登,但一想到我和他的兄弟情义,也就把我的这份感情慢慢压下去。可是我越想压去,这感情却是越加的浓烈,看着他二人的亲亲我我,我的心便更加煎熬。”
“终于在有一天,我找上了陆大哥,向他单独谈判,我知道此前他跟我说过,他身负血海深仇,无时无刻都想报仇。于是我便向他说道,愿意把我柳家的家传宝刀'天绝刀'跟他交换,助他报了血海深仇,但条件是把翠娟让给我,日后与她再无感情上的瓜葛。”
“陆大哥听了此言,他为了能报了血海深仇,也就勉强的答应了,但我知道他心中定是有一万个不愿意。”
柳湘燕又问道:“那后来呢?”
柳震天道:“后来翠娟知道了我们的交换,当然是誓死都不答应,可后来陆大哥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她又答应了,还赶快的催我与她成亲。”
“当时我年轻气盛,见此情景自是满心欢喜,也再没去多想,过不多久我和她便成亲了。”
“我与你娘成亲没多久,就发现她怀孕了,也就是怀上了你,此时陆大哥上门来要刀,我便跟他说等生下你之后,再把刀给他。”
赵云冲此时插口道:“其实当时你是怕你把刀给他之后,翠娟会不跟你在一起,会跟他一起跑了。”
柳震天叹了一声,向赵云冲道:“赵云冲说的不错,我虽知翠娟已经嫁给了我,而且还怀了孕,可我始终不相信她会真心的跟我在一起,虽然结婚的时候,我没去多想,可结婚之后我便有这种猜测,心中只是想只要她跟我在一起的时间一久,她的心慢慢的便会移到我的身上了。”
“这一下陆大哥来要刀,我心中又想,只要翠娟把孩子生下之后,有了孩子的牵绊,到时我把刀给大哥,她就算还是要走,我想她也会看在孩子份上,不会轻易的就走。所以我才会说,要等到把孩子生下之后才给他。”
“陆大哥听我这么说,也就答应了。转眼十个月过去了,翠娟终于把孩子生下了,是个女儿,也就是燕儿,我满心欢喜,可此时又想到答应陆大哥的事,于是我便带着宝刀先去找他了。”
“可我就刚到陆大哥房屋门前时,便听他房中一个女子声音说道:辰峰,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可能就在这几天他就要把刀给送来了,等你报完仇,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一听这个声音正是翠娟的声音,不由得心下一凉,便不急着推门进去,附耳在门外倾听,听听他们还会说什么!”
“这时便听陆大哥道:'可是你已经是震天弟的妻子,你们已经有了女儿了,你为什么还不能放下呢?'他这么一说,翠娟立时就暴跳了起来,道:到了此时了,你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你不知道当初我答应你嫁给他,全都是为了你能得到'天绝刀',等你好报了仇之后,我们能好好的在一起,到了今日,你却要抛弃我,不要我了吗?话一说完,便开始呜咽,痛哭了起来。”
“听到这里,我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翠娟答应嫁给我,完全就是为了让陆大哥得到'天绝刀',这一切全都是他们一手计划好的。她一哭,陆大哥便开始安慰她,口中道: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做这一切全都是为了我,因为你爱我,所以不管为我做什么事,你都愿意,好吧!我答应你,只要我拿到'天绝刀'我报了仇之后,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去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居了起来。”
“他这一说完,翠娟马上就破涕为笑,一个声音传来,似乎二人已搂抱了一起。当时我在外面听得怒不可止,立时推门冲了进去,大骂一声:好个狗男女!看我不杀了你们!手中的'天绝刀'一挥,便向二人当头砍了去。”
“他二人被我的突然冲进,着实吓了一跳,翠娟见我用宝刀砍到,立时挡在陆辰峰面前,大叫道:要杀他!先杀我吧!”
“我的宝刀刀刃离翠娟面门不过寸许,硬生生停了下来,心中悲痛欲绝。”说话间,他转头望向赵云冲道:“赵大侠,你有尝过自己的妻子和兄弟同时背叛你的那种痛吗?”
赵云冲点了点头,道:“不错,在下虽没尝过,但也知道这样的痛,定是锥心刺骨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