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躺了一个礼拜,权智说出去办事情不知干么去了,王阿姨去给我办出院手续,我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远方,温哥华的晚霞美得不可思议,云卷云舒的天空渐渐暗下去了。背后响起脚步声,我回头,看到一位优雅的女士。
“请问您是?”我先开口。
“我是权智的母亲”
“您好,您请坐。”
“我们出去走走可好?”
“也行。”
我从来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到权智的母亲,这个美丽优雅的中年妇女,眉眼间都是权智的影子,我们走在医院的草坪上,冬日的冷风吹进脖子里,我缩了缩脖子,那位优雅的女士将自己披肩披在我身上,我想拒绝,她开口了“别跟我客气,你肚子里有我孙子呢。”
我便作罢,说道“谢谢阿姨,您能跟我讲讲关于权智的父亲和我父亲之间的事吗?”
“那些过往云烟我本不想再提起了,但是我不想我儿子和我未出生的孙子生活在上一辈人的恩怨里,我公公是个很固执的老人,他年轻丧偶,独自抚养了我丈夫,将他培养成非常出色的男人,他儿子是他的寄托和支柱,当这个支柱倒下,他又将希望寄托在他的孙子上,我不忍权智兄弟俩都在他的安排和摆布下生活,就带着权智离开那个家,所以权智是从小新i跟着我的,他为人善良开朗,热爱生活,这是我乐见其成的。而他的孪生哥哥就没有那么幸运,尽管他从小就很优秀,甚至比权智优秀太多太多,我知道这得归功于我公公,但是一鸣性格阴抑不爱言语,让人捉摸不透,直到遇见了沁儿才稍微改变,但是他却跟他父亲一样都死于车祸。你的父亲和我丈夫年轻时曾是很要好的大学同学,不过他们背景不同一起创业后很多经营理念开始出现分化,也因为一次的海外项目的意见不合就此破裂,当时我已经怀孕了,他们在一部车上发生争执而导致车祸,而你的父亲比较幸运受伤比较轻,我丈夫却不治身亡。更不幸的是二十年后我的大儿子也因为想报复你父亲而发生车祸。”
我不可思议地听着,看着她悄悄抹去眼角的晶莹,“对不起,阿姨,我让您伤心了。”
“孩子,我希望你和我儿子能幸福,他的这十年也过得不如意,千万别因为上一代人的不幸断送你们的幸福,我言尽于此,希望你好好斟酌,因为你也是当母亲的人了,相信你会站在一个做母亲的角度去考虑,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打这个电话。再见!”她说完就将写好的纸条递给我,给我一个拥抱就走了,我远远地看着她,直到她的背影变成小点消失在人群里……
我抹去脸上的泪水,暗自下定决心为了孩子我和权智要好好的,他的母亲说的沒错,我们不应该为上辈人的恩怨情仇去承担后果。当晚,我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家常菜等待权智回来,可他却再一次不告而别……
我决定先回去,心里有所牵挂便无法心安理得,我先飞香港,在香港停留转机,期间遇到了陈枫,那时远远地看到他被一堆人团团围住,寸步难行,也许那是公众人物的悲哀,我便避开了。直到上了飞机,我才发现他也在头等舱里,他要求乘务员将座位调到我邻座,我们又像那次云南之行那样并排坐着,互道问侯。
他告诉我前段时间停工了好几个月,去了很多地方,他又说希望和我依然可以做朋友,我当然也希望如此,才多久沒见到感觉陈枫整个人内敛了许多,不似以前的开朗。人生里又是多难得才能遇见如此知己,也许敞开心扉彼此反而更自然。
人生本来就没有绝对的人、绝对的事,我和陈枫下了飞机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我没有通知任何人,陈枫说要送我回家,我也没拒绝,他的助理开车送我到半山别墅,我愕然发现昔日的家已经易主,出来开门的是一对新加坡华人夫妻,我以为我只是暂别一个多月,世界却已经天翻地复,我打丛林的电话发现不在服务区,打助理小林的电话也不通,所有人都像神秘失踪一样,极其诡异。陈枫将我送到公寓,我以为至少还有这里可以安身立命,没料到大门贴上了法院封条,看来我彻底无家可归了,可想而知我的广告公司八成也出大事了,可当务之急我必须先找到丛林。
陈枫将我安顿在公寓,本来我坚持住酒店的,考虑到现在有孕在身万一有点什么事确实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也顾不上那么多就先住着再说吧。
我试图打电话给权智,却是他助理接的,说权智的爷爷病危,暂时无法脱身,正想问哪个医院,电话那头已挂断。
带着一大堆疑问和不安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陈枫已经走了,他很贴心地留了纸条和早餐,我匆匆吃过早餐就打车到国康办公大楼,直奔28楼。前台小妹没般拦下我的脚步,我直接进入总裁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我环顾四周,摆设已经更换一新,最后目光停在书架上的照片里,是早年权智与某国家领导人的握手照,或者更切确的说那人并不是权智。
身后的门被推开,是权智,后头跟着一拔人,看到我先是震惊而后对身后的人说先出去候着,然后走过来张开双臂作势要拥抱我,我迅速躲开,冷冷地看着他僵在那里。
“丛容,你不该回来。”
“是啊,你当然不希望我回来,你到底要骗我骗到什么时候?你到底将丛林怎么了?你说啊?你这个恶魔……”我走过去推打着权智,声嘶力竭地哭喊,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权智后退2步任我胡闹,什么也没说,我自己也累了,这时候我多希望他说点什么,解释点什么,哪怕说的依然是谎言,可是他只是默默地承受着我的打骂。
我的电话响了,我从包里摸出手机按接听,陈枫焦虑的声音传来“你在哪?你怎么沒在家待着?我打听到丛林的消息了,他已经被经济犯罪科拘留了,你到底在哪?我来接你。”
“我在国康大楼。”
“我这就来,等我。”
我失神地盯着权智,跌坐在地上,他见状便伸手要扶我,被我狠狠地甩开。“是什么样的血海深仇要你对我们赶尽杀绝,是不是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是我?”
“不,丛容,不会的……”
我愤愤地看着他,毫无说服力的言辞,到底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他自己?我缓缓起身,跌跌撞撞推门而去,前方到底还有什么样的灾难在等我,我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