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和你在一起,我被你掳去了阴间,我根本没有在人世,没有在这个宫殿,你给我看的所有这一切都是假象,都是你想让我看到的,是你让我以为的。”茜桃推开阎王,朝着维陀始生王扑过去。
阎王没有阻拦。
茜桃朝维陀始生王怀里扑过去,却啪地一声扑倒在地,变成了那个耻辱的茜桃。
“连地都抹不好,自己掌嘴!”维陀始生王见茜桃扑在地上,怒喝道。
茜桃愣了一下,绝不相信自己会自掌嘴巴,可是那手却不听使唤,啪啪一下一下地打在自己脸上。
“哟!美人儿真是不爱惜自己的容貌啊!你看你都把自己的嘴打歪了,看着多可怜啊!这样吧,本王心疼你打疼了手,就别打了,这里谁手痒要打啊,来来来,别手软!”维陀始生王招呼那些趾高气扬的妃子们上去一人一掌扇在茜桃脸上。
“死贱人!出身低微,就是毗沙王低贱的妾,现在却妄想做我们王的妃子,你也不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副鬼样,就怕你去到阴间毗沙王也不要你了!”
“她不是和毗沙王喝下共同生死的巫师之酒吗,怎么背叛誓言不肯随毗沙王死去?恐怕她现在都不敢死,怕毗沙王找她算账,哈哈!真是大贱人啊!”
一杯又一杯的酒泼在她身上,脸上,茜桃已经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被酒灼疼的伤口。
“王,赐死她吧!”众女子吆喝道,“看到她就生厌。”
“是啊,王,赐死我吧!”茜桃也说。
“不行,你喝下的那杯酒是自绝之酒,你只能自己自杀,我是不会杀你的,我要留着你折磨你让毗沙王最爱的妾生不如死,这才是我维陀始生王的乐趣所在啊哈哈!”维陀始生王仰头大笑。
阎王让梁上的鸟拉下一坨屎在他嘴中,维陀始生王躲之不及,一口吞了下去,吐也吐不出来。众人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给维陀始生王灌下一杯又一杯的美酒。
茜桃望着阎王的方向,阎王把她拉回来,道:“你能体会到作为这样的茜桃活着是多么痛苦吗?”
“我可以忍受。”
“不,忍受不了,你会自杀,在忏悔中自杀,死后的灵魂还不能得到我的原谅,被打入阿鼻地狱受尽一切苦方可赎罪。”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所看到的一切都不是假象,而是另一个世界的你。你做了什么样的选择就会在相应的世界里生活。”
“那如果我没有选择随你死去,也没有选择嫁给维陀始生王,我又会有什么样的人生?”茜桃还有一线希望。
阎王看着她,给她看了另一种可能。
只是这个可能更加残酷,她被维陀始生王卖到了妓院,被压榨完青春血肉之后在万人唾弃中悲惨死去。
茜桃摇摇头,问道:“为什么我有这么悲惨的人生?我不信!我生就的绝色天资难道是来受这无穷的苦吗?”
茜桃还是不死心,又问:“那如果我随你死去,又会怎样?”
阎王给她看最后一种可能。
她在阴间和阎王相会,阎王请求上天给予忠诚的妻子奖励,让她再阴间任职好与能够他厮守。
那熬煮汤药的行当本来是她在做,黑纱蒙面,露出明月般的眼睛和玉葱般的手指,想必那调制的忘却之汤也别有一番滋味。
茜桃却依然对这种可能嗤之以鼻。她可以收获和阎王的爱情,但她不愿意留在那黑暗的阴间,孤独寂寞,终日听那鬼叫之声。
茜桃摇摇头,对阎王道:“我不要这样。”
阎王道:“对,你不愿这样,所以我抢了你来,对抗阴间的律法,一心想让你做我的妻,因为你在别的可能人生里也得不到幸福,我以为我能给你,尽我所能去给你。也许我自私,留你在我身边,可是,我也不愿意看到你堕入更难堪的境地。”
“现在又好到哪里去了?我连偶尔上来透透气都不行,我就像是需要阳光的向阳花,你却把我放在地窖里,然后你要我生长开花,欢歌笑语……你不知道这是强人所难吗?”
茜桃的质问让阎王无言以对。
“我们走吧!”阎王突然说。
地底裂出一条缝隙,阎王裹紧茜桃堕入阴曹,一脸严肃。
“怎么了?”茜桃不解地问。
“有妖嗅出了味道,卷着邪风而来,要不是我们跑得快,必然要和妖有一场恶战。茜桃,你安心呆在这里,不要随便跑到人间去。”阎王忧虑道。
茜桃不以为意,道:“我想出去也找不着出去的路啊!”
“哥哥!你们去哪了?”孟婆变成阎王的模样,神态却还是孟婆,看起来滑稽又诡异。
“你们溜出去人间玩了,剩我一个人在这里被那些个鬼魂闹得不得安生,哼,看我那一天不高兴也撂挑子不干了!”
孟婆骂骂咧咧地,觉得是茜桃唆使哥哥擅离职守,茜桃也不分辨,只是冷着脸走了。阎王望着她们,只能幽幽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