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这个模样(1 / 1)

又是一记响雷,公玉玦的面容在雨中模糊,可他的声音却十分清晰,毫无慌张,淡淡的说道,“不就是看不见吗,有什么?”

姜素锦撑着身子站起来,看得出刚才的一摔对她造成的伤也是不小,此时走路一拐一拐往几步之前的公玉玦走去,扶住他的手,眼泪还是止不住。

“你还在哭。”公玉玦握住姜素锦的手,却是颇带调侃的笑起来,“你以为我的眼睛是因为这一摔坏的?”

姜素锦哭得梨花带雨,泪水被雨冲刷去,“难道不是吗?以前就听老人说过,摔得大了,眼睛就看不见了。”

公玉玦莫名其妙的笑起来,顺着姜素锦的手去敲她的头,力气不大,“你以为我是谁,就这样弱不禁风,一摔还能把眼睛摔掉,不就是夜盲症,你哭什么。”

这下轮到姜素锦傻眼,呆呆看着公玉玦不说话,公玉玦等不到回应,摇了摇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许久听见姜素锦奔溃哭出的声音,连雨声也无法掩盖,公玉玦动了动唇,还未出声,姜素锦一把将他抱住,嚎啕大哭起来,“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我这一辈子就瞎了?”公玉玦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她从自己身上拉开,看不见姜素锦的脸,眼神茫然,“雨这样大,不要着凉了才好,车夫呢?”

姜素锦回头去四处看,却是发现车夫在马车摔下去时便晕了过去,止住眼泪说道,“他晕了。”

公玉玦倒是依旧不慌不忙,馋着姜素锦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住,“附近可有人家?”

姜素锦点点头,许是想起他现在看不见,于是开口,“过了这条路,好像有个村子。”

公玉玦嗯了一声,带着姜素锦踏出步子,就听得姜素锦倒抽了一口气,眉心微皱,“伤到哪里了?”

姜素锦老老实实回答,“脚扭到了,但还可以走。”

公玉玦抿了抿唇,缓缓蹲下,姜素锦不懂他的意图,没有动作,公玉玦催促道,“怎么还不上来?”

姜素锦去扶公玉玦,嘴上说着没事,可面色越发苍白。

公玉玦却十分强硬,语气甚至带了命令的成分,“上来。”

姜素锦被他一吓,最终还是将自己的身子贴在他不算宽厚的背上,伸手去搂他的脖子,等他站起身稳住,就听得公玉玦说,“现在起,你就是我的眼睛,要十分清明的那一种。”

姜素锦破涕为笑,小心翼翼将头靠在公玉玦的肩上,他走出两步,姜素锦问道,“车夫怎么办?”

“到时候叫人来救他,我纵然再硬朗,你不会以为我可以背动两个人吧。”公玉玦声音有些轻,雨中很难听见,“况且现在我还是一个瞎子。”

语气有些悲凉,甚至带着自嘲。

姜素锦一怔,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不对他话做出回应,只是清清楚楚的说出看见的路,吐气清晰。

风雨之中,黑暗之中,两个相互依偎的人渐行渐远,身子都被雨打湿,步履极缓,却未曾停歇。

看见这样的景象,凉月瞬间觉得温暖行至全身,有什么比在风雨之时还相互扶持来得更加可贵?有什么比完完全全信任彼此更加可贵?思及此,凉月嘴角笑意越来越大,偷偷回头去看白笙近乎完美的轮廓,却不料被抓个正着。

看着白笙的眼睛,凉月没有逃避,反而是更睁大看了回去,不为别的,只是觉得已经是彼此将性命交在彼此手中的了,这样眼神的交汇,不必言语也是明白的。

“羡慕了?”白笙清冷的声音悠悠开口,带着几分宠溺。

凉月嗯了一声,痴痴笑开,“是羡慕,但也觉得,你对我不比容梧对落紫差分毫,甚至更好。”

“虽是甜言蜜语,但其中道理你倒是参透。”白笙嘴角划开一个弧度,手伸过去捏了捏凉月的脸。

凉月没有躲,甚至觉得这样亲昵的行为由白笙执行让她觉得彼此更加近了一步。

世间之事无绝对可能,谁能想到,她与高高在上的天尊可以在一起?谁能想到,他们已经无畏所有了,只是想要努力守护这段小小的感情罢?

约莫小半个时辰,公玉玦与姜素锦终于是在一户人家歇下了脚,让人去寻了车夫,才是真正安心下来。

屋里点了烛,将屋内照得亮堂,将二人苍白的脸照得微微泛起红光。

这里是寻常小户人家,又没有适合二人的衣裳,无法,只能花时间将衣裳烤干,忙活了好一会,二人终于是在屋内坐定,面对面一时无言。

公玉玦率先开口,“让我看看你的伤。”

姜素锦将脚缩了缩,不大自在的抿了抿唇。

“都是我的人了,迟早都要看,磨磨蹭蹭的,真是。”公玉玦直接蹲下身,许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面色微红,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姜素锦脸上却早已经红透半边天,由着公玉玦将她的鞋子脱去,垂下眸去看公玉玦。

“好在,没有伤及筋骨。”末了,公玉玦做出结论,又动作轻柔替姜素锦将鞋子穿上,一边穿一边说道,“明日回了王府,再找大夫看看,过两天就会。”

“公玉玦。”姜素锦轻轻唤了一声,公玉玦停住话语,抬头去看她,眼神清明,姜素锦眸子弯起,“以后,我做你的眼睛好不好?”

公玉玦难得怔住,一阵沉默,眸子有什么化开,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姜素锦,漫不经心看了她一眼,才说道,“勉为其难。”

转过身,紫衣划过却是笑意渐显,又敛去笑意转过头对姜素锦说,“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姜素锦站起身,因为扯动伤口蹙了眉,拉住公玉玦的手臂,支支吾吾的说,“他们只剩这一间房间了。”

公玉玦懒懒应了一声,瞥过姜素锦放在他臂上的手,末了,做出决定,“我不会趁人之危。”

话落,自行找了张椅子坐下,将头靠在墙上,见姜素锦还站在原地不动,挑了挑眉,调侃道,“莫不是已经不在意同床共枕,你若不在意,我也不怕坦诚相待。”

说完,似乎真的有站起身的动作,姜素锦一吓,连连摇头,往床边踱步,一边走一边讪讪的笑,“王爷是好人。”

公玉玦轻轻笑出声,看着姜素锦躺在床上,将被子盖住,才收回笑意,也许是真的累了,即使是这样不舒适的环境下,他依旧是很快就入眠,头靠在墙上,双臂抱十,虽是有些狼狈,但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还是不能抹去分毫。

姜素锦却不能如此之快平静下来,掀了被子,看着一旁熟睡的人,笑容温柔,动作轻柔的下了床,从床上拿了被子,小心踱步到公玉玦身旁。

他睡时的面容极为温润,不复平日有些不羁模样,倒像一个婴孩,姜素锦轻轻将被子替他盖上,他从鼻子发出一个单音,没有醒过来。

姜素锦端详了他的面容一会,自顾自的笑开,又走到烛光处,想到什么,又回了床上,这才是入眠。

浅浅的呼吸传出来时,原本已经睡着的公玉玦却睁开了眼,眸中载满月光一般的柔意,看向床上的人儿,久久未曾移开。

次日,一番周折,二人终于回到王府,公玉玦差人看了姜素锦的伤口,并无大碍,静养几天就可以痊愈,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雪苑担心了一整晚,见姜素锦回来,左看右看,见是真的没事才放心下来。

姜素锦一番了解,才知道公玉玦若不是迫不得已,显少在府外过夜,至于夜盲症,却没有人知道,甚至连府里的老人也没有提起过。

姜素锦才是知道,公玉玦肯将夜盲症告诉她,是信任她的表现,许是思及此,嘴角漾开的笑意似盛开的花,明丽动人。

几日的休养,公玉玦来姜素锦院子的次数却是越来越频繁,虽只是呆短短时辰,偶尔与姜素锦坐着饮茶,偶尔询问姜素锦的伤口,偶尔什么也不做,但终究是有来过。

下人都在窃窃私语,说是姜素锦终于得到公玉玦的喜爱,纵然他从未在姜素锦院里过夜。

雪苑因为这件事早就想发表自己的意见,终于在第七天公玉玦前脚离开时就凑到姜素锦面前,欲言又止。

姜素锦被她的表情弄得哭笑不得,说道,“你这几日怎么了,有话便说,我不是不好说话的人。”

雪苑一听,终于可以一吐为快,噼里啪啦将心中所盛一股脑说了出来。

“夫人怎么可以像一个无事人一样,虽王爷身边只有夫人一个人,但夫人若不抓住王爷的心,此话若有其他人进府,夫人要怎么办?”

姜素锦眸子有什么亮起来,末了,抓住雪苑的衣袖,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公玉玦就娶了我一人,那西院那里?”

“王爷本就清心寡欲,不近女声,一月前夫人下嫁王爷,不知多少女子碎了心,至于西院那里,住着的都是府里的歌姬,素日酒宴才会出来献艺,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雪苑不解问道,见姜素锦笑得眸子弯起,也跟着开心起来,又似想起什么,说道,“夫人是以为西院那里是王爷的妾侍么,莫不是,夫人吃醋了?”

姜素锦面色一红,放开雪苑的手臂,将目光放在公玉玦方才喝过还未收走的茶杯上,末了,语气轻柔,“我曾经想过我的心上人会是何模样,想了许久,都没有结果,如今想来,或许,是这个模样。”

雪苑一头雾水,多嘴问了一句,“是什么模样?”

姜素锦淡笑不语,目光放在茶杯上许久未曾移开,黑白分明的双眸明丽清亮,顷刻,便有流光溢出,似天边星辰,点点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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