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未凉正在激射破魔符抵挡蝙蝠的攻击。忽然被云姿仙子拦腰抱起,还未回过神来,已经穿过了一片密林,穿梭进了另一片天地。
他这时才惊觉,从一开始,云姿仙子就是尸魔帅凿齿派来接引他的引渡人,此时忽然发难,全因武媚、徐天敬等人为防御血蝙蝠的攻击而横生掣肘,更因击退了赤衣子而放松了警惕,这才让云姿仙子突袭得手。
他立即捏出一道破魔符猛然印在云姿仙子的印堂上。可是一刹那,破魔符爆炸的瞬间,云姿仙子竟然化作一团云霞消散开来。继而又在他的另一边凝现出来,美目流盼,一张笑脸望着他脉脉含情。那双抱着他腰际的玉手却毫不放松。
“未凉小哥,怎那样绝情,好歹我也是从妖狼王冷月手中救过你呢!”
“哼!早知你是尸魔帅的人,我宁死也不会让你救!”风未凉想要挣扎,双手欲再凝灵符对抗。可就在这时,云姿仙子的下半身竟然倏然拉长,宛若蛇尾似的,将风未凉的手脚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若不想见你师父,便召唤你的鬼灵出来将我杀死吧!”
她这样半是赌气半是威胁地一说,风未凉竟无言以对。
他心中焦急去搭救师父。如今虽然对云姿仙子欺骗的作为满是愤懑。但为了大局着想,他还是忍下了心中的怒气。
“好!带我去见那怪物!”
“这就对了!”云姿仙子嘤咛一笑,便又带着风未凉向下飞去。
此地与先前那座孤山不同。云天之下是一片山谷,一进入谷中,光线便顿时晦明下来,仿佛黎明时的光景,眼前的景物都朦胧成一片灰白色。
待眼睛适应了光线,风未凉才发现,这山谷中有一座巍峨的城堡,跨坐在山涧上方,底座两边连接着山谷两边的峭壁,仿佛悬浮在河面上一般。
云姿仙子挟带着风未凉,如一道清风流向了城堡,眨眼之后,他们已经站在了城堡的大门外。
风未凉举目端瞧,但见面前这两扇大门由页岩打造,正中心浮雕着一张巨大的鬼脸,似人非人,面目狰狞,血盆大口中獠牙错落,就好像一把把刀子。而下齿槽上两颗巨大的犬齿向上延伸至鼻翼的两侧,更令这面容显得丑陋而可怖。
风未凉认得,这正是似乎魔帅凿齿的面容。虽然那一日夜里他与凿齿只见了一面,但这个抓走师父的魔怪,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咱们进去吧。你师父就在里面了!”云姿仙子依旧温柔细语,那情景似乎并非是在催促风未凉,反倒像在与他谈情说爱。
风未凉此时厌恶极了这个女人,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顿时,这两扇巨大的石门发出吱呀的沉吟,那张凿齿的巨脸也随之分作左右两半,缓缓地向左右两旁打开,露出黑黝黝宛若隧道的长廊,幽深黑暗,只有滔滔的腥风从里面吹荡出来,令人感觉到窒息,还有透体而入的冰寒。
云姿仙子莞尔一笑,便松开束缚风未凉手脚的长尾,又化作人身,扭动着婀娜纤细的小蛮腰,款款往那幽暗的长廊中走去。风未凉也默默地跟着她走进了深邃的黑暗之中。
那两扇巨大的石门在他们的背后渐渐关闭,分作两半的巨脸也合二为一,将那深邃的黑暗关在了门内。但在那一刹那,那张凿齿狰狞的巨脸,隐约泛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就在同一时间,先前在孤山山巅密林深处的武媚等人,此时也分散开来。
原来,当云姿仙子趁乱掳走风未凉的那一刹那,武媚最先发现了情况,旋即施展霸气,御数百气剑阻击拦截,却不料数百只血蝙蝠纷纷聚涌上来,竟用它们细小的身体连成了一道肉墙,噗噗噗,飞剑如雨,将这些小魔怪斩得支离破碎,但更多的血蝙蝠却前仆后继,填补这道肉墙的缺漏。但它们又哪里敌得过武媚的霸气无匹。不过片刻,它们已被气剑斩成碎片,纷飞如雨。可是再向天空望,却已经看不到云姿仙子与风未凉的影子了。
说来也奇怪,就在这一瞬间,那些嗜血如命的血蝙蝠,却好像突然没了势欲似的,纷纷扑腾着翅膀,急速撤退到了密林深处,连一丝声响都不再发出。
这个时候,武媚、徐天敬等人才惊觉,他们竟是中了尸魔帅凿齿的趁火打劫之计。不过此时惊觉,为时已晚。
“事到如今,找到我儿子才是最紧要的!”武媚担心风未凉独自面对凿齿有所闪失,不禁心急如焚。
徐天敬又何尝不担心自己未来女婿的安危,于是接话说道:“武宗主稍安勿躁。徐某以为,当下咱们分头去寻找未凉,不论谁先找到了他,都可助他一臂之力,保护他的安全!”
“好!”武媚当即赞同。
虚空道长也插话道:“既然如此,我等三人各自带些小辈,一边寻找未凉,一边也可护好小辈们的周全。魏征就跟贫道往东面寻找吧!”
“谨遵道长之命!”魏征立即拱手施礼,随后便要与空虚道长启程。这时,谢瑶环忽然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我与你同去。”说罢,她又回头望向武媚,显然是在询问主人的意见。
武媚痛心儿子,又岂能看不出她紧张未婚夫,当下赞同道:“这样也好,你们一路上要听从道长吩咐,不得擅自主张!”
“遵命!”谢瑶环大喜,随后便与魏征一起,随着空虚道长往东方拔足狂奔,去寻找风未凉了。
这时,武媚环顾一番,也道:“蜀王,眼下小辈就只有你一双儿女和太宗的元霸小兄弟了!”
说到这儿时,武媚忽然心中有些纳闷,于是扭头看了一眼站在徐宁身后的元霸,心中疑惑道:这孩子本是个坐不住凳子的乐天派,可是怎么自从与云姿仙子和徐婷瑶相会之后,却变得如此沉闷?几经艰险,也不见这个不打架就技痒的小家伙跳出来与妖魔恶战……再看他印堂发黑,双眼无神,难不成是病了,亦或是……
想到这里,武媚又道:“元霸这孩子与我同宗,就由我来带领。而婷瑶是我未来的儿媳妇,也算是我半个女儿。就与我同行。蜀王意下如何?”
本来做父亲的就担心女儿日后处理不好婆媳关系,更何况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婆婆是武宗的母老虎。虽然他猜不透个中原因,但风未凉可是一口一个“妈”地叫武媚呢。如今这未来婆婆似乎颇喜欢婷瑶,他又怎能不顺水推舟,让她们培养一下感情。于是他当下说道:“武宗主抬爱小女,徐某倍感欣喜。就由武宗主安排。”
“好!元霸,婷瑶,随我去北方,追击那掳走我儿子的女魔头!”说吧,武媚浑身霸气四溢,郁结在背后化作万千羽箭,又凝结为一双羽翼,猛然一震,便带着她飞上云天。
徐婷瑶此时也已经从武道执器境晋入了奉行境,虽不能向武媚那样飞天遁地,却也可御剑飞行。她当下抽出腰间碧水凝丝剑,遥遥向天一指,那碧水凝丝剑便发出一声清鸣,带着她倏然窜上长空。而身后的元霸也不示弱,将左手大锤丢出去,化作黄金狮子,他纵身跨上狮子背,猛一催促,那黄金狮子便怒吼一声,拔足狂奔,其速度竟不输那两位飞翔的女将,三人转眼已经消失在了徐天敬的视野中。
“宁儿,咱们往西方寻找吧。”凝望远方片刻,徐天敬终于回过神来,转身要往西方走。
这时,他耳边却传来徐宁冷冷的一句:“父王,哪里都不用去了,就在这吧。”
“你说什么?”徐天敬有些恼怒,立即转回身,想要斥责徐宁,却惊觉徐宁阴翳的脸面上泛起一抹诡异的微笑,而他那双血红的眼睛里,也渐渐渗透出越来越浓郁的杀气。
“你想做什么?”徐天敬大怒,但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因为竟然遭遇儿子如此对待,惊惧之余有些恼羞成怒了。
不过他自信徐宁不敢做什么。虽然他说吞吃了风未凉的血肉,但那也是在关键时刻为了保护风未凉和徐婷瑶不得已而出此下策。但先前他的修为不过是执器境,就算是吃了圣人之躯的血肉,也不过是一小口而已,突破到执器境中层阶段就已经不错了。和他这同心境接近巅峰的修为相比,还是宛若天渊,相差甚大啊。
因此,惊惧恼怒不过是一闪即逝。随后徐天敬又恢复了平和的态度,斥责徐宁道:“未凉生死未卜,你却在这里踟蹰不前,到底卖的是什么关子?”
“外人的事,父王倒是颇为上心呢!”徐宁一边说一边握紧了手中的钩镰枪,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徐天敬走来,“只不过孩儿却觉得父王对咱们蜀域的事,可是不放在心上呢!”
“你何出此言?为父何曾不关心蜀域?”被儿子这样指责,就算是心胸宽广的蜀王徐天敬,此时也有些按耐不住了。
可是徐宁却并不惧怕父亲愠怒,已经带着他那诡异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说道:“父王处处宠信大哥,是想把蜀王之位传给他吧。可是父王你不要忘记了,他只是你的养子,我才是你的亲儿子。你怎能这样对待你的亲生骨肉呢!”
至此,徐天敬终于恼怒起来,双手一张,那玄音盾也幽幽地浮现在他的头顶。他目光如水,冷冰冰地看着徐宁,已然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