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两相对,但二者之间却并没有眼神的接触,封夕很难想像这年迈老者与年轻姑娘之间会有怎样的关系,这两人是父女不成?封夕只能猜到这样一种结果。
而郭老头此刻则将全身都藏到了破旧斗篷之中,他一直都在极力地躲避着那狐媚女子的目光,但封夕可以清晰得感觉到,郭老头的气息已经紊乱不堪了,想必他其实也是激动不已了吧。
“不怕不怕,前面山岗有一座山神庙,只要到了那儿就安全了!”浓密繁茂的老林子中,一盏白蜡灯笼鬼火般忽明忽暗地闪着光,此处山深林密,又人迹罕至,已经说不上有一条像样的路了,可此刻,却有一个麻衣书生郎,提着灯笼急匆匆赶路,白日里,他还在老林子边缘时曾遇到过一个打柴的老樵,可那老樵的一席话,却令他胆颤不已。
其实那老樵也没说什么,无非就是闲聊之中讲起了这老林子中的一些怪异之事,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老樵原本也就是半开玩笑似的与书生讲了一二个山野传说,但没想到书生却真就当了真,将从小熟读儒家经典中“子不语怪力乱神”的警句抛到了九霄云外。
“呼……呼……”而就此时,不知从林子的何处竟刮起了一阵无名风,那风划过树梢,引起了“呜呜”般怪异的哭泣之声;而那风吹动白蜡灯,使得原本就明暗交接不暇的光影变得更为模糊!那光亮只能投射到附近区域,只见树枝摇曳,树影斑驳,这两两相交,映入书生脑海之中,竟如同鬼魅作祟;但更为让书生感到害怕的,则是当那股无名风吹拂过他的身躯之时,他竟莫名其妙地在这个盛夏的夜晚感到了一股寒意,而这股阴寒,则让书生由内而外地发了一个冷战。
“啊!鬼呀!”就在封夕全身心紧张至极之时,一个枯槁的爪状物竟突兀地探了出来,直爪到书生左肩,而就是这一下,便彻底打破了书生的心理防线,此刻的书生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是大叫一声,而后便丢了白蜡灯笼,朝着一处一路狂奔而去,这偌大的一片深山老林,便只听到他那凄厉的怪吼。
“鬼呀……呀……!”书生夺路疾跑,而这片老林子的一端似乎是一个山坳口,所以方才书生那仰天一嗓子,此刻竟形成了一股回音,与原先的如泣如诉交相飘入书生耳中,怪异更甚!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书生只能依稀辨认出自己的方向与那山神庙并没有太大的偏移,而当他气喘吁吁以至于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片刻时,他发现自己的眼前不远处,一个黑黢黢的大影子便赫然出现在了书生眼前。
“这是?……山神庙,我终于找到山神庙了!”书生见到那黑影,很是兴奋,这次他风餐露宿来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深山老林子,本就是为了寻找这处古山神庙遗迹。
书生师从于一位乡村老儒,那老儒一辈子遍读古籍,爱的就是考究古迹,而书生作为他的弟子也深受影响,此次进山,只源于书生在老儒书屋中看到了一系列记载,“南洲山民皆奉山神,而此习源于巫山……”所以这次书生便来到了巫山之中寻觅这山神庙。
“轰隆隆……”就在此时,那山神庙之上竟然积起了厚厚的雨云,雷声渐隆,电光火弧闪现在半空,倒是帮书生照亮了前途,书生感受到林中的风渐渐变大,于是便加快了脚步,准备在暴风雨来临之前赶到山神庙中。
“吼……”就在此时,一道白色影子闪电般划过了天际,那不是雷光!书生潜意识之中只有这样一个想法,而后那道身影便辗转不见了,可谁知就在此时,天边的雷光大盛,那些虬须般的雷光竟化作一条光龙,朝着书生的方向张牙舞爪而来,这是何等震撼人心的场景!只让书生吓得失魂落魄,一时之间竟忘了躲闪。
可那道闪电在高空之时虽然看似是朝着书生砸来,可真打到地面之时,书生却发现,那道雷光离自己却又相隔了一座矮坡。
“轰!”书生面前的矮坡之后悚然炸响,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书生警觉,而后便朝着矮坡而去,打算一探究竟。
可书生探头,可就是这一探头,却令书生直看的是目瞪口呆,那是一团雪白绒毛,书生定睛看去,却发现那竟是一只浑身白得一丝杂毛也没有的动物,那动物太漂亮了,简直让书生看得呆住了。
“吼!”白躯动物仰天长啸,很明显它被刚才那道惊雷所击伤了,可那动物仍旧高高昂起它那优雅的头颅,身躯之外是一道白瓷般精光,看起来它不服输,因为此刻它正恶狠狠地怒目仰天望向天际。
“白泽,是白泽!”书生趴在不远处的山坡之后,一脸兴奋,眼前的白色动物他无法确切名状,但是他可以确定,那优雅的白色动物,绝对就是白泽无疑!
“轰隆隆……”天边的雷声竟是没有变弱反而更盛,天边积雷与地上神兽仿佛不能两立的存在,那些雷霆愈积愈厚,那股威压竟使得书生从内心深处生出了一种退缩感。
“轰!”就在此时,天上终于落下了一道悍雷,直劈向那只异兽,而就在这一刻,书生晃晃然终于有了些感悟,他想他该是了解到了些许秘密,这样的悍雷,无论怎样一个血统强大的妖族,安能不被灭族乎!
黑天之上,精光雷霆与白色神**击在一起,可是那高天上的雷霆似是没有穷尽,任凭那头白泽怎么挣扎,却无论如何都挣不脱那道雷霆的束缚。
“吼!”白泽癫狂起来,它似乎感受到了一些其它威胁,所以终于打算做一做困兽之斗,可就在此时,自天际之上,一个紫金色的物什飘然落下,而那白泽则更为疯魔了,一吼一啸之间,伸出白色利爪,那白泽已经不在动用灵力,而是化繁为简,采取返璞归真的肉搏战。
慢慢地,紫金色物什终于落至白泽顶上,书生这才看了个真切,原来那子金色物什竟是一张紫色的符菉,只见那张符菉闪烁着金光,而后那符菉竟只是随随便便飘落到了白泽的头顶上,不可思议的一幕便发生了,那只白泽浑身竟都变得僵硬迟钝起来,而就当那道紫符真切地贴到白泽头顶时,书生只看到那白泽最后不甘地落下了一行清泪,而后,那白泽便不再动弹,与此同时,天上的雷云竟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吾乃至道尊主坐下弟子玄宝真人,今日你与本真人有缘,便欲渡你入天界成就神位!”天际之上,一个威压的声音响起,这大概就是那道紫色符菉的主人,只是却始终神龙见首不见尾,书生偷偷仰望向天际,可无论如何都望不到那说话之人的身影。
而后自那高天上的云端,一个如萤火虫般的小光电迅速落了下来,一击落在了白泽的天灵盖之上。
“呜……”那白泽竟又活了过来,但书生明显感受到,自白泽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变得及其诡异,那白泽呜呜的仰天嘶叫了起来,似是在向着那声音的主人谄媚。
“善!大善!”自那声音便可以判断,说话之人很是高兴,“我们走!”说着,自云端竟飞射出一道光柱,照射在了白泽的身体之上,而后那白泽竟凌空一步一步踏上了半空,随后那金光一闪而逝,那白泽竟也消失不见。
书生躲了好久,在他可以确定,那声音的主人与白泽都已离去之后,他才敢站起身来,望向天际一阵发呆。
几经寻求,最后终于一睹白泽的真容,但仅是片刻之后,却又眼睁睁看着它在自己眼前消失,人生之中的大喜大悲无非就是如此了吧。
书生岿然长叹一声,山神庙近在眼前,他决定上前去看看,一探究竟。
东方既白,这老林子也早已恢复了平静,书生走遍整座山神庙,这与古籍之中的记载大同小异,果然这南荒所祭祀的最古老的山神,便是白泽无疑!“难道这白泽一族受世人的祭祀,使得南荒山民不再信仰仙神,所以才遭到了天道神衹的不容?”书生大胆猜测,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书生自古籍之中读到过类似的记载,所谓的天神高高在上,却从没有容忍他人的肚量,从前他都只是一笑置之,但此刻眼前发生之事,却让他深以为然!
“吱吱,吱吱吱……”就在书生思索无果之时,忽然一个嘤嘤般的声音出现。
“嗯?是……老鼠吗?”书生好奇,这种声音第一时间就让书生认为是耗子,可书生还是上前去查探,可就当他来到山神庙后院之时,却发现一个白色的小东西在角落里吱吱叫着,它泥地里在挣扎,书生走近一看,原来那是一只小白狐狸,但一只后蹄却被一个黑色的夹子紧紧夹住。
“奇怪,这等地方人迹罕至,怎么还会有捕兽夹?”书生好奇,可他没有再想其他,上前轻轻拉开了捕兽夹。
“吱吱……”那雪白的小东西吃痛惨叫,激烈地挣扎着。
“可怜的小家伙……”书生见到小白狐狸如此惨状,顿时心生怜悯,他打算救下那只小狐狸。
往后的日子里,他将小白狐带回了自己的家中,在他的悉心照料之下,小白狐康复了……
“郭先生,既然如此,我也不再与您纠缠,您只管将那怪物交给我就是了!”一个透着魅惑的声音再度响起,打破了郭铭砚的沉思。
“好!”在沉思了许久之后,郭铭砚终于再度开口,他依旧没有与那女子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但他竟然答应了,“这妖物你们可以带走,只是过一段时日,我要去妖神域走一趟,还希望青桑前辈与蓝宣前辈恩准!”
“好!这事儿我便可以答应你了!”狐媚女子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答应了郭铭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