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我艹!”潘亦隆抓起桌子上响个不停的闹钟,一把丢进了阳台上的旧鱼缸里,这暴脾气,学名叫做起床气,睡眠不足被突然打扰起床的人,往往都是会产生这种可怕情绪的...
“今日有9级强风,并伴随强降雨席卷我市多个地区,未来降雨将持续影响一周左右,多数地区降水量可达1100毫米,受暖湿气流影响,近几日台风柑桔将会从菲律宾绕经南部海域并登陆我国南方,气温会骤降7~9度,请外出的人们注意保暖防寒...”
“喂!”潘亦隆正煮着面条,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他匆匆放下勺子跑向电话,看着上面显示的电话号码竟然来着奶奶家,他忽然犹豫不决起来,手悬停在上方,最后还是一咬牙,抓过话筒听了起来
“喂?你...你是潘子吗?我是你叔啊!嘿,你小子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还在马来西亚蹲号子的吗?”
“不是...您怎么突然之间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用的还是我奶奶的?”潘亦隆搔了搔头,电话那头咳嗽了两声,道:“哦对对,忘了跟你说了,我现在住在你奶奶家,帮着...收拾一下,还有,那个小胖子,就是跟你从小玩到大的那个陆...陆小邵,他从法国回来了,昨晚打的电话,没地方住说是要住你那一段时间,我不放心他,就打个电话过来问问他,哎你是怎么回来的?监狱特赦了?”
“呃那个...您还是别问了,您刚刚说谁回来了?怎么没见着他啊?”
“哦哦,我记错了今天刮台风,现在航班不直达,估计是停那个...昆云机场了吧,估摸着是要倒火车,估计下午才能到,我晚上再打,哦对了正好,你出来,我跟你有话要说。”
“屁啊,外面马上下暴雨了,出去嘚瑟啥?不去,不去。”
“嘿!你奶奶的事你也不在乎了吗?”老叔的这句话令他警惕了起来,他便问:“我奶奶怎么了?”
“你出来,到大茶园的商场门口等我一会!”老叔不耐烦的说道:“我过去接你,哎,你身份明件过期了吧?顺道正好拉你过去再补办一张,没这东西联合ZF能处处限制死你,赶紧的吧!”
“哗哗~”潘亦隆挂断电话,回头看着外面的雨幕,朦胧之中还处处透露着诡异的色彩,他曾经看过一部叫银翼杀手的老电影,讲述的是未来合成人与人类相爱相杀的故事,迷离的灯光和渐变的音乐令他至今都记忆犹新,眼前的黄州城嫣然变成故事中所描绘的那个未来城市的样子,极度的快节奏生活,无处不在压迫视觉神经的灯光风格,他特不喜欢这种未来朋克式的城市,楼房一层接一层的往高处垒,新出现的水陆空智能车犹如彩色流光带般横穿钢铁丛林,一道又一道的,他忽然感觉这个世界陌生了许多,也许是蹲监狱蹲久了出来与时代脱节了?也许是自己被世界所淘汰了,这个世界原本就多一个自己不多,少一个自己也不少,是自己太在乎周遭对自己的感受了,世界始终是这样残酷而且还现实的...
头疼病又犯了,潘亦隆刚要出门,头痛欲裂的昏厥感便再度袭来,他几欲倒下,挣扎着从客厅冲到卧室里拿起那瓶止痛片,胡乱的吃了两片,然后趴在床上紧闭双眼,过了大约五六分钟左右药效才发挥出来,这折磨的他几近虚脱,不过好在没有耽误太久时间。
他匆匆出门,打着伞徒步走向大茶园商场,正赶上中秋节,广场外聚满了各种叫卖食材和小吃的商贩,闻着诱人的香料的气息,他已经两年多没有回来过了,更别提吃上一口月饼了。潘亦隆看着旁边棚子下的摊子摆着的月饼,如同一座座琉璃塔堆叠在一起,旁边还有掰开供人免费品尝的五香芝麻馅,迎面吹来的香气让他忍不住狂吞口水,一摸口袋的零钱刚想要买,身后远远的传来一阵喇叭声,回头一看,一位头发半白,还留着一绺不合时代的山羊胡子,还衣衫不整的坐在驾驶室里的猥琐大叔正冲着他狂按喇叭,潘亦隆翻了翻白眼,撑着伞晃悠悠的走了过去。
“你个龟儿子滴是咋个事儿?”老叔一见面情绪就有些激动,放潘亦隆爬上车,然后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来的路上放广播,劳资听见江北岛监狱越狱,越狱的逃犯里就有你个龟儿子滴大名!你个瓜娃子!监狱特赦你这行被冤枉抓去服刑滴,你还有1个月就能出来了,而且是正大光明的走出来!到时候你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继续出去找工作赚钱养家,听说还有啥子赔偿款?可是现在呢?为了早这么一个月,你摊了个越狱滴罪名?你是真瓜啊!还想着给你入身份证,入个屁啊,逃犯啊臭小子!TM老子是真滴服你!”
“哎呀行了吧叔...”潘亦隆无语,“我是被人陷害进去的,出来还是被那帮人劫持出来的,不然就杀我,两害取其轻,我总不能拿着自己个的小命瞎嘚瑟吧?我TM还想问问有王法吗?啊?我咋个了咋都这样对我?”
“老子信了你的邪!”老叔喝道:“你鬼话连篇,说给谁听谁信啊?我告诉你这段时间你哪里都不许去听见没有?”
“哦...”“态度好点!”老叔不满的吼道,潘亦隆把头一扭,不再搭理他,老叔忙着开车也没工夫看这小子一眼,便全程喋喋不休的对他嘱咐道:
“你说你回来干什么啊,现在满世界都嚷嚷着要打仗,弄不好一个火星子丢进来直接炸了这个炸药桶,右派承认左派入驻ZF,现在他们军队正到处忙着抓苦力去外太空修那什么空军港,多少人死在了外太空的伽马射线上?这两帮人指不定啥时候就突然干一仗,你丫还成了逃犯,国内的联合军肯定要过来查你的晓得吗?抓住你半数是要流放外太空,要么就是去法国西海岸去修...那什么战壕,防备左派的海军,一打仗你跑都没地方跑,现在外面这么乱,不找个隐蔽点的地方躲起来避避风头你还敢回来?回来找死啊?我都快被你愁死了!”
“不回来还能去哪?”潘亦隆怔怔的看着前方,“我就剩这一个家了,我不回这我还能去哪?天大地大,无处可躲,艹蛋不?恶心不?我是当事人啊好不好,我还有火没处发呢,您老搁我这找什么排面啊?是您现在被通缉吗?我求您了叔,快别说这些没用的了!”
“兔崽子格老子闭嘴!”老叔气的把车上的一个空瓶子从前窗甩到了他身上,骂骂咧咧的喝道:“老子为了你,快跑断了腿,现在华国容不下了...全世界都容不下你了,你让我以后下去怎么去面对你奶奶?啊!?”
“啥?你说啥!?”潘亦隆扭头看向他老叔,老叔在这一瞬间苍老了许多,昏黄的老花镜下流出了两行浑浊的浊泪,潘亦隆瞬间就明白了他老叔刚才所说的这句话的含义,顿时感到一阵呼吸不畅,捂着嘴两眼无神的躺在了座位上,老叔即也没有否认,也没有明说直接告诉自己,潘亦隆沉默了,冷着脸看着车窗外的雨幕,老叔则腾出一只手,从外套里拿出一包烟,手忙脚乱的塞到了嘴里然后点燃...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潘子啊,人都走了,活着的人应该要过好每一天,这就是命啊,人这一辈子,不是在怀念过去,就是逐渐的老死在你这辈子还未完成的心愿里,别再想着去奢求什么了,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得到一部分就意味着你要放弃掉另一部分,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这就是现实。选择选择,若是事事都这么称心如意如你所愿那还叫什么选择?”
“我奶奶...留下什么了吗?”他强忍着发颤的声音努力扯着嘴角开口问着,老叔擦了擦眼睛,哽咽着说道:“她一个老婆子,孤苦伶仃的,你又不在,就留了几件衣服和首饰,哦,出事前倒是给了我个大木盒子,里面净是些你爹还有你小时候的物件,你要我就拿给你。”
“怎么出的事?”
“脑血栓犯了。”老叔道:“家里没人照顾她,我又在宁南,接到消息后,唉,也已经是四天后的事了,还是邻居打的电话...最后给送去了老家,没在这,她不想让咱给她留在这,因为这不是她的家,住不惯,你...有时间就回去看看吧。”
“嗯...”潘亦隆点了点头,又道了声谢谢,老叔笑了,“谢我干嘛,都一家人,你个小没良心的,把自个给整进去了不说,最后还背着这么大一口锅回来,你也真的是...算了,估计别人也帮不了你这个忙咱也不指望别人了,寻常途径救不了你,叔给你指条活命的路,你去当兵,叔认识个联合军军官,跟叔是老熟人,我叫他帮帮忙,把你给调到南极洲的海军,那是个养老院,不管外面有多乱,只要这仗不打到南极被迫随船出征你就没事,平常也就跟船出个海啥的也不是什么危险事,让你匿名参军入伍,进去后给你随便改个身份,你在那呆个三两年以后再出来,然后认领个新身份,你那会儿就没事了。”
“不想去...”潘亦隆回绝了他的提议,老叔一愣,也不打算跟他废话,道:“你自己觉得自己有本事那你就自己出去闯,我告诉你,这天下一时半会是不可能还给人类的,40多年前的M国厉害不?苏联那么大个国家也被他们给整垮了,什么航母啊导弹啊轰炸机啊核潜艇之类的东西成天在咱华国门口晃悠,然后呢?联合军入侵地球的时候,不照样给他老美按在地上锤?多少黑科技拿出来不照样给他直接锤废了?七个小时打的M国进入无ZF紧急状态,其他国家更是没有一个超过这么久的,天下,哼,那也得看看是谁的天下,咱人类自个是不可能夺回地球的我算看出来了,别说咱自己了,换成其他外星文明也都够呛,都觉得自己有本事,真有本事,就去澳洲的联合军基地杀了那些个狗屁探员,那才是真TM的牛B轰轰,成天就知道锤这个揍那个的,要我说,都tm吃饱了撑的欠TM揍,挨顿揍就知道过现在这样的日子有多舒坦了...”
“去哪啊咱这是?”听着老叔啰里啰嗦了一路,潘亦隆饿的有些前胸贴后背,砸吧砸吧嘴,老叔笑了笑,“带你去城南的菜馆子吃顿狗肉。这日子总还是要过的嘛!”
...
“是这家吗?”两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拿着一个被黑色的塑料袋包的严严实实的包裹站在潘亦隆家的楼下,看着禁闭的大门和窗子,其中一人突然来了兴致,接过另一人手里的包裹,对着二楼的卧室窗子用力掷了过去,只听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他们俩人吓得一溜烟的跑了,只留下一地碎玻璃碴子和响个不停的警报,却无一人发现他们两个的踪迹...
潘亦隆回来时,听到楼上的警报顿时警惕了起来,顺手抄起门边一根用来晾衣服的竹竿,蹑手蹑脚的搜查起自己的房子来了,直到他站在自己卧室门前,深吸了一口气一脚踹开门,发现地上躺着一个黑色包裹,还有一地碎玻璃碴,有的都飞到了自己床上,外面的风雨这会儿正呼呼的往屋里灌,潘亦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提着棒子走上前查看窗子,然后又将目光锁定在这个躺在地上的包裹,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其拿了起来,用刀子划开了外面的包装,看到里面是一个黄色的三合板盒子,做工粗糙,推开盒盖,这里面竟然装着一枚分量不轻的金币,上面刻着年代久远的头像,看上去这应该是古波斯的萨珊金币,他看了半天冷汗直冒,吓得一下子丢到一旁,若有所思的喃喃道:“不是都解散了吗?你们又是怎么找上门来的?难不成,是那俩人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