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寄生于天地之间。
万物,渺茫如沧海之粟。
随着残阳的辉光渐渐被大气云层遮盖,向西行驶而下,海面亦是波澜壮阔。
红霞照映,波光潋滟。
粼粼的涟漪条纹一圈圈重叠消逝,浪花高低起伏不断,拍击水上的漂浮物,使之不能如意前进,步步倒退。
当吴铭的身形穿梭在这片海域时,刹那间狂风大作,洪流铺天盖地般席卷!
前方海啸喷发,激起百丈之高的水流层,高通音爆彻响。似一月牙形的弯折血盆大口,疯狂张开上下两端嘴颚,等待吴铭入瓮,并企图将其吞灭于虚无……
少年昂首挺立在竹筏上,不折不扣。
庞大的海啸即将迎面而来,沧海之力的全权浇灌下,势必一举击溃来犯者!
肩上背负着包袱,吴铭只能勉强操控船舶的上升和下降,以及适当的左右摇摆,并不能完全自如地掌舵。竹筏拥有自动机制,只会一味地向前挺进,逆流而上,断无可能不战而退、不战而降。
鼓足了力量,便双手微握。
左手为鞘,右手为柄,左右手相推相拉。心念一动,破军即刻抽出。
少年单手持剑,准备迎接海浪的侵袭。
百丈海啸近在咫尺!!
脚下竹筏陡然加速,一飞冲天。
风劲愈发壮大,吴铭的身体却是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唯有破军被右手朝后拖拽。
欲奋力突刺!
轰——
灭世洪流喷射而过,浩大无垠的冲击阻力,正无情摧毁这艘毫无相关的舰艇。
借以整个汪汪所蕴藏的势能,海啸不仅轻而易举地攻克来犯者的重重防线,还顺手牵羊,将周边浮游的其它拦路虎一同湮灭,重创敌军。
只是那么一瞬间……
水流层所汇聚的诸多水分子便散入大海,惊涛骇浪早已冲刷而去。大批大批的潮汐翻涌,犹若驼峰山峦般跌跌撞撞,大肆流入至南方挥发,扼杀亿万生灵。
磅礴而犀利的攻伐声远离。
但前方阻隔的浪淘还未消失殆尽,依然有些苟延残喘的余孽势力猖獗,根本就扫除不完,这也奈何不得。
一番折腾下来,天空乌云密布。
但有点奇怪。
既是黑云压境,却只听响雷,只闻雷蛇穿行闪烁,丝毫不见骤雨倾泻。
该死的鬼天气,奇了怪了!
海面上的风暴龙卷时有闪现,突发的危急情况频繁怒触,搞得航行者一头雾水。纵然经验丰富,那也无计可施。
普遍都是自求多福。
死就死了,没死便不在这一时半刻。
至于那什么侥幸心理,什么安全捷径,都是扬帆起航之际的初步臆想。
走投无路,就只能安心等死。
运气好的,落下个终身残疾都是小事。运气差的,直接泅水淹没,尸骨无存。
危机与险境无处不在。
……
约莫一刻钟过后,海面的末世风波渐渐平息。水流虽是急喘,却大不如从前。
浪花溅跃,声小式微。
隐隐间,似有一威严肃穆的人影投射。
他尽情挥舞着手中的剑,摩擦出一道又一道凌厉的剑气罡风,任意冲击铲动周遭恣肆的环流,激情地打着水漂,非常钟爱于享受这劫后重生的感觉。
竹筏就是块冲浪板,可以任性地浪!
不但能逆水行舟,还能冲破枷锁,轰击海浪的一层层桎梏,令之溃不成军。
如此,吴铭便自然无惧。
冲锋而上,滑落而下,吴铭玩冲浪板玩得无比刺激,冲浪技术也是一绝。
水流迸发,并非如想象那般,泼得吴铭一身都是。因为他的周身,乃至整个竹筏的覆盖范围内,皆被无量所制造的神级守护结界笼罩,伤不得分毫。
故而才能不被海啸、巨浪之流吞噬。
偶尔遭遇潜伏在深海区的暗流漩涡与暗中礁石,都不用麻烦吴铭自己。直接是被脚下的航海载具一溜烟带走,脱离危险的控制范围,使己身安然无恙。
小部分礁石,则被吴铭劲猛的一道无形剑气挥击,轰然一分为二。
“如此盛景,值得大干一场!!”吴铭亢奋高歌,“就让这暴风龙卷,匍匐在破军剑威之下,为我愈演愈烈吧——!!!”
这厮狂妄无知,竟敢肆意借以天地自然为证,胡乱戏耍天灾人祸!
索性……
航行前进的道路上,展现的阻碍不大。
因此,在历经一番畅爽的游玩后,少年的视野中真真确确地涂鸦了一块广袤的新大陆,色泽鲜艳无比。
他顿时目光如炬。
眼神里充满了对探索的极度渴望。至强者,绝对的力量,他都想要。
是梦想,是理想!
或许,这亦是一种欲望,一种叫做‘贪婪’的膨胀欲望。
所以,这更是贪得无厌的思想行径!!
无妨,反正……不止他一个。
双眼放光,吴铭狂笑得面目全非。这个时候,他像极了一个痴心妄想的天真小孩。懵懂无害,灿烂无邪,比三岁小孩还要显得更为纯洁。
殊不知,这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表面的假象,往往都不是最真实的一面,不是最可靠,不是最无辜,更不是最值得信赖的迷幻骗术。
真相,被一幕幕装饰给掩藏了,包裹在那不为人知的纯天然结茧内,不得复出。
视线收缩,视野扩大。
临近之际,吴铭便瞧见了面前的黑暗森林,有种幽静沉寂的死气感。
没有鸟鸣。
只可听见轻微的风声与落叶声。
就像有鬼魂出没一样。
少年独自一人,势单力薄,无依无靠。要说没有丁点惊悚之感,那显然是不存在的。毕竟,他也是人,是人就会衍生出各种缺陷、弱点。
不过,他还是放弃了航海,直奔山林。
地势有些过高,吴铭花费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方才登上这崇山峻岭。
转身抬头一望,已是浅夜。
背后一阵阴冷的凉风刮动,那种瞬间刺痛的感觉,貌似都深入骨髓。
也罢,夜黑风高,他便暂且委屈一宿。
这种诡异的深山老林,吴铭也不敢太过深入,只是在海边的高崖上生火取暖,照亮周围的景象,以充实、壮大自己内心的弱小,鼓舞士气。
如若不然,直接孤军深入,万一真的半路杀出厉鬼冤魂,或是来个女鬼吸血鬼索命什么的,那还不得吓个半死!?
严重的瞬间被撂疯,就此喜成精神分裂症患者,入住精神病医院白吃白喝。
没有周密的确切计策,他不会太冒险。
篝火燃起,吴铭刚坐下不久,就欲拿出一些烧饼充饥,不料却是眉头一紧,还未放下的破军再次被他死死握住,目光注视前方暗夜,一切都始料未及。
“什么鬼?”
“竟然来得这么快!?”
吴铭所见,乃是一团乌漆麻黑的东西。像似一四蹄兽影,在这前方密林游荡,来回绕着他瞎逛瞎转悠,却始终未曾现出本尊,毕露原形。
无奈之下,吴铭只得单手转动破军,依靠光滑剑身所反射的火焰光谱来照射黑影,好将其步步逼出。
黑影错愕!
它窜到哪儿光谱就照到哪儿,搞得异常狼狈,最终逃之夭夭。
吴铭提心吊胆。
填饱了肚子喝足了水,再撒够了尿,便是熄灭剩下的火种,轻功飞檐走壁,捣腾上了一棵参天之树,卧在粗壮的躯干枝丫,倒头就睡。
一觉梦过去,现实的忧虑、烦琐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