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芷萱挑眉,看了上官月一眼,站了起来。
“这个问题不需要公主来回答,你不是想质问我吗?怎么不直接来找我?”她的目光在周围逡巡了一圈,看到很多意味不明的眼神,有好奇也有厌恶,更多的是漠不关心和幸灾乐祸:“你想说我的品行有问题?”
上官秋霜对上阮芷萱那双湛若秋水的眼睛,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胆怯的不敢与之对视,兀自嘴硬:“没错,难道你要告诉大家,你那天不是故意的?是我在欺骗大家吗?”
“不,我当时的确就是故意的!”阮芷萱出乎意料的直接承认了,倒是让在座诸位一下子都惊讶了起来。
阮芷萱是故意的,谁都清楚,但是她居然敢于当面承认,这就有点奇怪了,不知道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陈蜜儿一下子红了眼圈儿,满是委屈愤怒的盯着阮芷萱看。
“可若不是上官小姐你在背后鼓动,陈小姐怎么会出来跟我为难?”阮芷萱话锋一转,立刻说到了上官秋霜身上:“我的品行有问题,难不成上官小姐你,就是品性高洁吗?”
陈淑儿掩下了眼帘笑,哼,上官家的女孩子还品性高洁?真是笑掉了别人的大牙了!上官秋霜自己利用陈蜜儿打击阮芷萱不成,居然还有脸站出来说别人品行不好?
她的品行岂不是更加有问题?
阮芷萱也不管上官秋霜难看的脸色,径自往下说:“寒山子问拾得,说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如何处之乎?拾得回答说,只要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我不是高僧,没有那样的胸怀,所以我信奉的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你都惹到我面前来了,还指望我挨一巴掌不还手,主动把另一面脸也送上去,完了还要问候一声是不是打疼了不成?”
不仅女眷们这边掩口窃笑,那边男人们听到这一番对话,多有愕然而笑的,叶知秋弯起了嘴角,阮芷萱可不是个好欺负的,上官月想拿捏住她,可没那么容易。
司徒茂皱紧了眉头,旁边忠王偏偏说道:“五弟,那个永安郡主原本可是你的王妃,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凶悍的一个人,家有悍妇,前些年也真是苦了你了,难怪你后来毫不犹豫的把她给休了!”
司徒茂皱起眉头:“跟那个没关系,萱儿也不是什么悍妇。”
“行了行了,我都已经知道了,你还遮掩什么?”忠王却已经认定了阮芷萱就是个悍妇了,哈哈一笑:“你现在的王妃出身好,性子也好,还有上官家做靠山,你小子可真是好运气!”
四海悄悄的回来了,趁人不注意凑近了叶知秋:“是上官家旁支的女儿上官秋霜,前几天跟陈阁老家庶子的女儿陈蜜儿曾经一起刁难过郡主的。”
光是看着公子眼睛里面那骇人的冷光他就浑身哆嗦了,暗暗为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姑娘默哀了几句,惹谁不好,偏惹到这么一个煞星。
上官秋霜被阮芷萱咄咄逼人的语气和浑身凛冽的煞气吓得退后了一步,腿撞在了凳子上,一个不稳坐了下去。
“看样子上官小姐的问题已经没有疑问了。”阮芷萱满意的勾唇一笑:“以后可要记住了,拿鸡蛋去碰石头可是最愚蠢的行为,我不介意自己做一块顽石,哪个不怕碰碎了的,尽管来便是。”
这就等于是宣战了,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只要你们够胆量,只管来!
蓝朵儿坐在一边,闻言皱眉:“说什么呢?我们阮家的人怎么可能是顽石?怎么也得是刀枪棍棒才是,哪个敢来,打不死也撂下她半条命!”
将军夫人已经很长时间不曾露面了,不想这一露面,凶残程度更胜以往了。
新乐公主看了上官月那边一眼:“既然没事儿了,咱们接着玩儿。你们看这荷花开的正好,今日就以此为题,也不局限于诗词书画了,大家有什么本事只管拿出来,另外一边的爷们儿们,可是准备了不少的彩头呢!”
众人于是也默契的将此事忽略过去不再提起,心里有些想法的人也需要好好考虑一番才是,阮芷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现在不说一无所有也差不多了,要去招惹她,得先考虑一下是不是值得,会不会连累到自己。
上官秋霜和陈蜜儿就是那前车之鉴。
“你不准备一下?”新乐公主看过了几位姑娘正在准备的诗词或者字画之类,走到阮芷萱身边来:“往年你也曾经在这样的场合里面大放异彩的。”
“可别,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没的招人恨。”阮芷萱赶紧敬谢不敏,要不是当年少不更事太过张扬了,也不至于会被司徒茂发现了,也不会有后来这些事儿了:“公主若是没事儿的话,咱们到别处转转?我有几句话想要跟公主说。”
“那就走吧!”新乐公主是个爽快人,交待了别人看顾着客人们之后,就跟阮芷萱走开了。
园子里面养了一群锦鲤,给人喂熟了的,见有人来不但不躲,反而聚拢上来跟着人的走动游动着,甩着尾巴讨食吃。
新乐公主叫人拿了鱼食来,抓了一把撒下去,池子里的锦鲤立刻围拢过来争抢,简直就好像在水里面开了一朵大花一样。
阮芷萱忽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才好,倒是新乐公主喂了一会儿鱼之后,放下鱼食:“你是不是想说叶知秋的事情?”
阮芷萱吃了一惊:“你、你已经知道了?”
新乐公主苦笑一下:“原本是不知道的,可是之前叶知秋来的时候,就跟我把事儿全都挑明了,他喜欢你。”
阮芷萱看着新乐公主苦笑的脸,一时之间百味杂陈。
“说实在的,我挺嫉妒你的。”新乐公主靠着栏杆坐下来,看着池子里面缤纷的锦鲤:“我命不好,之前出于政治原因,被嫁给那样一个人,还是个短命鬼,自己也成了寡妇,虽说父皇和兄弟们都让着我,可我知道他们只不过是念在我做出的牺牲上面,叶知秋是我第一个自己看上的男人,我是真的想跟他白头偕老的。”
只可惜叶知秋就像滑溜的泥鳅一样,根本抓不住。
“之前无论我怎么暗示明示,他都装糊涂,甚至干脆离开京城。”新乐公主不是不生气的,只是因为喜欢那个人,才格外的迁就他:“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不是我没有魅力,是这个男人喜欢的,是男人罢了!他这回喜欢上你,我可真是吃惊不小。”
阮芷萱只挂着一脑袋黑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