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给堵的满脸通红,尤其旁边不少人笑嘻嘻的看着她,叫她脸上也忍不住火辣辣的。
“你看你这是说的啥话哩,俺可是长辈,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她端起了长辈的架子嘴脸,不以为然的瞅着阮芷萱:“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都不知道尊重长辈了。”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做长辈的要是连一点做人处事儿的规矩礼貌都不讲究,还能奢求小辈懂什么规矩?”阮芷萱现在可不是当初初来乍到没人帮衬的时候了,现在她手里握着养蜂技术,有的是人等着帮衬她,当即就伶牙俐齿的反驳回去:“婶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栓子,你是念过书的,你来说说看,这说话做事,是不是得有个先来后到,讲个规矩道理?”
栓子认真的点点头:“先生说过,无规矩不成方圆,甭管是做人还是做事儿,都得讲个规矩道理!”
陈氏被挤兑的下不来台了,顿时开始不讲理起来,指着栓子的鼻子气势汹汹道:“小孩崽子瞎说些啥哩?大人说话轮得着你插嘴咋的?看俺回去找你娘说道说道,念了那么些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陈婶子!”阮芷萱加重了语气,不悦的看着一副泼妇嘴脸的陈氏:“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是长辈,有你这样的长辈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公然欺负人家一个小娃娃,你还觉得很得意是不是?要我说,吴家村有你这样的人在,真是丢人现眼!”一边说一边拉着栓子就走:“咱们离她远一点儿,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对那些一肚子黑水的人来说,见了就躲的远一点,免得到时候给脏了!”
陈氏说的话不止阮芷萱听着不舒服,旁边人听了也差不多,不管咋说陈氏一个大人,跟一个孩子说这样的话也太过分了些。
陈三顺拽了自家妹子一把:“俺算是知道你咋在这里人缘那么差了,都是你自个儿作的!你跟个小毛孩子计较些啥哩,脑袋就是拎不清楚!”
陈氏撇撇嘴,一脸不屑的表情,这有啥,一个小毛孩而已..
栓子被阮芷萱拉到一边去,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你老老实实跟我说,你不念书了,是不是因为心里觉着你娘的事儿过意不去?”阮芷萱拿出手帕来给栓子擦擦脸,低声问道。
栓子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这事儿他可谁都没说哩,阮姑姑是咋知道的哩?
阮芷萱看这孩子的表情,登时笑出来:“你个傻孩子,你不说就当别人都不知道了,我有眼睛,还不会自己看?”
栓子满心惶恐的拉着阮芷萱的衣袖:“俺、俺娘不是有意的!阮姑姑,俺们要是被撵出去了,就没家了!”
“好了好了,你先别着急,我不也没跟别人说起过?”阮芷萱要不是看在栓子这孩子份上,加上她的蜜蜂其实根本就没多大损失,才不会这么轻易饶了孙寡妇:“你回去告诉你娘,这个事儿我看在你这孩子的份上,就跟她算了,不过事儿我可不会忘记,她要是还敢做出这种事儿来,那就两罪并罚!”
栓子顿时大喜过望,眼睛里都好像洒满了星光一样,连连点头:“俺回去一定跟俺娘把这个事儿说清楚了!”
他娘孙寡妇要是不吸取教训,还敢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别说别人不答应,他这个做儿子的都无法接受了。
一群人忙完了这里的事情,结伴说说笑笑的往山下走,结果就看见之前来过村子的上官公子骑在一匹威风的大马上,正看着他们这边的方向。
阮芷萱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后走到族长身边去:“上官公子来了,许是有什么事情,咱们去看看?”
上官钰一定是来找她的,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一个女人总不能主动过去。
族长连连点头,这可是贵人,得罪不起的,赶紧带着人快步迎上去:“原来是公子来了!恰好俺们今日上山做好了树屋,过些日子就有人看着蜜蜂了,以后蜂蜜会越来越多了。”
上官钰敷衍的点了点头,看了阮芷萱两眼,忍着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来:“我这次来是想谈谈药材蜜的事情,听说你们都已经卖出去了,我来迟了一步。”
族长顿时面露尴尬之色,那天这位公子忽然离开了,他们也没料到不是,那几位也都是贵人,他们一个也得罪不起,再说也没人会跟银子过不去。
上官钰下了马,叫长生把马牵到一边去吃草,自己走到阮芷萱面前来:“我知道现在是你养的最多,所以我找你说话。”
族长顿时如蒙大赦,这些人他一个也得罪不起,不用他来面对实在是太好了:“那好那好,萱丫头啊,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就叫人过来找俺。”
上官钰看着这个所谓的族长赶紧带着人走了,嗤笑一声:“你现在居然需要这样的人庇护了,这样一个人,能给你什么样的庇护?随便有点小官小权,就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把你交出来。”
就算要找个靠山,也找一个能靠得住的,这能算是靠山吗?连个小土坡都算不上!
阮芷萱面对上官钰,居然难得的心平气和了起来:“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靠山说不上,我要在这里生活,首先需要别人愿意接纳才行吧,这样的日子,高高在上的小公子怎么会知道呢!”
上官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来二话不说就往阮芷萱手里塞:“这些你拿着,不说保你们母子后半生衣食无忧,最起码不用这么辛苦。”
原本白皙细腻的手掌都已经变的粗糙了很多,这些都是吃苦的证明。
“你这是做什么?”阮芷萱目光落在这一摞银票上面,最上面一张的面额是一百两,这一小摞,最起码也得有上千两银子,放在以前她不会放在心上,可是现在,一千两银子,对庄户人家来说就是了不得的巨款。
“我们又不是吃不上饭了,不需要这样。”她把银票推了回去,上官家欠她的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他们家的银子,她又如何会要:“你拿回去吧,我们现在自食其力,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了。”
上官钰一张俊脸涨的通红:“我不是在羞辱你,我就是想帮你一把,我知道,你的嫁妆都没能拿回来..”
“别说了!”阮芷萱忽然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眸中闪过凌厉的光:“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上官钰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一个不小心就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他偷眼看了阮芷萱一会儿,还是把银票递上去:“你还是收下吧,也不是多少钱,这要是以前,还不够你几件首饰的..我就要走了,说不定以后都没机会来看你们了。”
阮芷萱惊讶的看了上官钰一眼,小公子脸上是毫不遮掩的悲伤:“你终于要回去了?也好,你的家人都在京城,你实不应该一个人流落在外,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我姐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她不会再来了。”上官钰也没想到让自己束手无策的上官月被司徒茂几句话就给带回去了,倒是白担心了一场:“我哥哥来信要我尽快回京,我继续留下来,只怕他们就要起疑心了,我总不能连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