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就算在龙都,以他们现在的年龄,想往上爬已经机会不多了,与其每个月只能领到那么可怜的一点儿薪水,还不如壮着胆子干一票大的,就算是死,也算值了!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全落到了贾紫凝的耳中。
是的,她不过是假装昏迷,毕竟是名警察,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比常人更机敏一些,那浸了乙醚的手帕捂住口鼻她再吸多一些就真的不省人事了,索性在之前就假装昏过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逃生,只是可惜,她看着老陈被那彪形大汉打晕在地也救不了自己,意识到必须挣扎求生的时候已经被这二人困住了手脚,她只能无奈地被他们丢上车,非常时刻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那人接电话的时候,她还以为能听到一些好消息,至少可以弄明白是谁指使他们来绑架的,可听到最后都没有一个确实的人物冒出头来,连这两兄弟来自哪个帮派也都还模棱两可,让她郁闷到了极点。
哎!早知道就不自作聪明地将错就错了,上了贼车还真不是那么容易逃走的。
车子大约开了十分钟徐徐停了下来,贾紫凝稳住呼吸尽量不使自己穿帮,任那二人将她从扯上抬着一路走入一栋略显破旧的老式楼房里。
那兄弟俩人以为她还昏迷着,就没有对她做多余的遮掩,让她能在漆黑中,趁乱瞥了一下附近的景物。
这些老式楼房属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旧楼,现在政府拆迁了很多卖给地产商,龙都城中还留存下来的这样的建筑物只有在城南的老宅里能够看见,因为周边有很多工厂,所以这一带的旧楼都租给了打工者,相对治安比较乱,以前跟着局里的人执勤她来过这里,想必没有看错。
不过这一带龙蛇混杂,帮派之争时有发生,表面上看永远是被人动过手脚之后的醉酒闹事,打砸抢劫,还有红灯区交易,可这些人背后若没有过硬的帮派撑腰,也乱不成这样,城南派出所都把这片管辖区域上报给了市里,每次出警都有一两个其他城区的警察过来协助,可想而知这里混荡的黑社会有多不把人民警察放在眼里。
贾紫凝感觉着绕了五个弯,应该是四楼左边的房门,前面精瘦的男人掏出钥匙开了门,抬着她走向最里边的一间屋子。
一进屋,这满室的烟酒气浓浓扑面而来,臭得贾紫凝差点没当场打出喷嚏,幸好是忍住了,等到对方开了里屋的灯,把她丢到床上,又检查了外边的窗子无法撼动之后,才关门而去。
贾紫凝翻身坐起,清明的瞳仁中闪现出精锐的光芒,她迅速扫视过房间里的摆设,一盏光线不算太亮的白炽灯挂在墙角,地上一张大床加一张木椅子,不远处的窗户紧闭着,窗外冷风呼啸,吹得窗棂“哐哐”直响,满室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冷和阴森。
这里应该是这兄弟俩人用力临时关押她的住所,什么东西都陈破,本该供热的暖气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摆设,可在这种零度以下的气温中呆着,她一下子就觉得浑身发冷起来,身体里的温度正在急剧下降。
真是奇怪,她在龙都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啊,怎么会突然被人绑架呢?看那样子,这兄弟是跟着她很久了,不然怎么可以抓到薛笗烈不在身边这几分钟的时间对她动手?
不过,他们又是哪来的信心觉得自己在作案的时候不会碰到回头的薛笗烈?
这件事情想一想又觉得挺复杂,看似精心安排有心预谋的事又透着几分巧合,加上她从被薛笗烈带走就一直深居简出,还能得罪谁啊?就算有,那也是经常在她眼前出现的那几个人吧!
侯五,曹胖,金三平!
想到金三平,贾紫凝不自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家伙一向阴险,怀疑他也正常,可得有证据啊,金三平除了心里讨厌她之外,也从来没有对她做过什么?要绑架的话,在她一开始到神堂的时候就可以做了,况且薛笗烈那么信任他,每天给他的工作都忙到没时间休息,他还有这个闲心来整她?
随即,她又摇了摇头,犯罪份子的动机是在自身利益受到胁迫的时候才会产生,虽然她现在跟着薛笗烈调查叛徒的事,但唐思成是潘志文的人,又威胁不到他身上,他没有理由对她出手不是吗?
那到底还有谁会绑架她呢?
她又重新回忆了一次那精瘦男子与陌生人的谈话,一双黛眉拧着都快失去了美丽的姿态,忽然,一个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缘由浮现在脑海!
他们……不会是绑错了人吧!
想绑架一个有钱人的女人或女儿来换取高额绑架金,却错把她当成了对方掳到这里来?
对话里一直说什么钱钱钱的,还说要去泰国逍遥十几年,她贾紫凝若是得罪了薛笗烈什么死敌被绑架,对方也不会蠢到拿她去要钱吧!试想一下,如果是黑海的人绑架了她,至少得用她来威胁薛笗烈放弃或出让手头上什么地盘,这样她的价值才会凸显,只仅仅是为了几百万上千万的赎金,她贾紫凝就真的成了别人的替身。
完了,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理,也不知道受伤昏迷的老陈醒了没有,薛笗烈有没有回来,他有没有向薛笗烈汇报这件事,而薛笗烈会采取怎样的做法?静等绑架电话还是报警?
可她如果成了别人的替身,电话是打到别人家里去的,薛笗烈又怎么可能知道她在哪?
这乌龙一闹,她的结果很可能是被撕票啊。
不行,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先想个办法逃出去再说!
精灵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圈,人又窜到窗户边看了看,这儿复杂又陡直的墙壁直接断了她逃生的想法,加上窗户还用铁条焊死加固,想要打开除非是那彪形大汉的力气才办得到,就算有,发出声响也是容易引人注意的。
她失望地叹了口气,视线远眺,看到临街上车来车往,多渴望能瞅见一个熟悉的人,但转瞬她又笑了,对面街上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红灯区,她认识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回头,盯上那道斑驳破旧的房门,无奈地挑眉,看来自己唯一一条逃生通道必须穿过它。
她小心翼翼地靠过去,趴在门上听着外头的动静,好像有不大不小的电视声响着,也不见那二人说话,无法确定他们在干什么,贾紫凝耐着性子安慰自己,人总得睡觉吧,再等等,等到他们后半夜睡下了,她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