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古堡里,是几个女人相对眼红,毕竟同性相斥,琳琅三姐妹看她就像看情敌一样,而她根本就不在意薛笗烈,自然也不会把她们怎么对自己的事放心上,心里还没这么不舒服,但今天,情况完全变了,整个古堡里住的人都视她如仇敌,想着以后还要跟他们长久相处在一起,她就觉得压抑。
薛笗烈看着她写满不开心的小脸,眸光中闪过一抹了然,但又不能不管她。
头顶上,男人略显低沉的声音扬起,像是在哄劝孩子似的,“不是说饿了吗?我去叫人准备些晚饭,你就去好好的洗个热水澡,出来就能吃到热饭热菜了。”
贾紫凝下意识地抬头,淡淡的台灯光线朦胧地刻画着他刚毅英挺的脸部轮廓,在灯火下倍显柔和,而那双凝着她的深邃眼眸,像是深深的海洋,有着令她心动的波澜。
她将心事掩藏了下去,换上淡淡的笑意,“你的一日三餐都是从酒店定制,我能在洗完澡之后吃到热腾腾的饭菜有点假吧!”
外面的天气那么恶劣,送外卖的人一定会诅咒今晚要点餐的人。
他脱掉大衣的动作停了下来,俊逸的脸庞缓缓俯下,深邃的黑眸对上她清润的大眼睛,她的眼睛眨呀眨,下一刻,戒备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心里,是闪过慌乱的。毕竟现在的他俩已经不在车上,而是一个隐私度极好的房间,他要是想继续之前在车上未完成的事她也无可奈何,可是她现在没心情,想到进门看到的那一幕,什么好兴致都跑光光了,他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犯浑啊。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吃饭了?”他看着她问道,眼中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似乎对她敏感撤退的举动很蔑视。
贾紫凝眼珠子骨碌一转,狡猾的笑道,“如果你不来那句‘温饱思淫欲’我就吃!”
薛笗烈低声笑了起来,深情万种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削薄的唇轻轻贴在她饱满的额头是那么温热,贾紫凝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不可否认,她此刻的心跳好快!
她对这个男人有感觉了,在面对选他还是选正义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会犹豫,会心疼,就承认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只是现在,这种感情是压制还是坦白,她到现在还没有想清楚,因为这种情感注定不纯洁,含有很多杂质。
看着她尽心享受的样子,薛笗烈唇角扬起了一抹嘲讽,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看来还是你思淫欲的样子比较多些……”
闻言,贾紫凝倏然瞪大了眼睛,琉璃的眸子在光线下闪过异常美丽的光,但那光却带着火山迸裂的温度。
“你又阴我!”她奋起怒骂,咬牙切齿却挡不住脸红的嫌疑,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她干嘛要脸红,难道她还真有那种打算?
“不跟你说了,我去洗澡,我洗澡出来就要看到饭菜,不然我跟你绝交!”
她捂着小脸,情急地转身冲向浴室,小脸真的好红啊,一定是发烧了,不会是被他勾引的。
看着她有些慌不择路地冲进浴室,薛笗烈眸中闪过了一丝宠溺,这女人实在是可爱,真没白花心思等到她觉悟。
关上门,贾紫凝靠在门边重重地喘气,但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眼神又忽然黯淡了下去,黛眉深蹙着,转过身,看着镜中的自己……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脑门上长出了两只黑色的小犄角,像只小恶魔附体了?她明明是在做一件无比正义的大事,现在却感觉心中亏欠了某个人,欠他很多很多,一辈子也还不清似的,无比的沉重,而她居然还要利用这好不容易转和的关系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她是不是太邪恶,太可怕了?!
如果,如果她明天去跟王局说她不敢了呢,王局会同意吗?
他一定会,因为他是个好人,是个好领导,他不会看着他的下属陷在水深火热中,但是,她又该用什么理由来说服王局,她做不下去了?
说她爱上了神堂的首领,一个杀人如麻,坏事做尽的盗匪头头?
天呐,这种话传出去,她还要怎么在同行里立足,又如何面对张世孝?他也会躺着中枪的。
她雾霾地眸子深深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她脸上所有的纠结,痛苦都看得一清二楚,既然这么难以抉择,可不可以就不要选了……
猛地,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是啊,她为什么一定要逼自己选择其中一个,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她手里,时间、两方人的制衡、所有的计划消息,都是由她来控制的,她若是知道,又不愿意告诉局里,或者说她没有办法把消息传递出来,王局也不会怪她办不成事吧。
对啊,她怎么就这么笨,到现在才幡然大悟,原来游戏还可以这样玩……
贾紫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推门而入,直到薛笗烈站到了身后,她从一个面孔移到另一张面孔上,才猛地尖叫起来……
“啊……你怎么像只鬼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出现我身后啊……”
她用力的尖叫,身体也下意识地往安全的地方退去,一张小脸除了紧张就是尴尬,显然,被他瞧见自己神神叨叨地对着镜子发呆,说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薛笗烈看着她一惊一乍的样子,目光如锋利的刀狠狠地射了过来,“你在胡说什么?谁进来没声音,你自己对着镜子发呆什么都听不到,你还来怪我?!”
这女人嘴里怎么多脏话,他实在不爱她把自己形容成长相丑陋的生物!
看到他不悦的面色,贾紫凝眼中闪过了一抹愧疚,但还是据理力争道,“可是你也不能随便走进已经有人的浴室啊,你懂不懂礼貌啊!”
他嗤笑,“你身上哪点……”
贾紫凝头皮发麻地抢断道,“就算我身上都被你看光光了,你也不能这样冲进来,我需要隐私,隐私懂不懂,万一我刚刚不是在照镜子,而是在上大厕呢,你不是把最恶心的东西都看到了!”
闻言,薛笗烈眉宇间皱出了一道深痕,一点都不客气对她话里那句“最恶心的东西”产生无比厌恶心态,将手里的浴袍丢到她脸上,转身走出门去。
“给你送这个进来,你以为我真的想干嘛你?别对着镜子发呆,偷乐什么?”
他渐渐远去的声音和脚步,让贾紫凝暗自松了口气。好在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不然自己有得死掉很多脑细胞来解释,看来眼下,她有个很重要的一课要学习了,就是如何不让别人看穿自己的心思,像他那样,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