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我啊,求我我就帮你!”他冷笑道,眸中全是得意。
贾紫凝没好气地抿了抿唇,这家伙怎么无时无刻不在张扬他的鸭霸性格,可转而一想,自己把他带过来,不就是想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童趣吗?这个冰冷无常的男人一定不曾拥有过一个完整的童年,否则也不会性格极端成那个样子。
她沉默了片刻,停下手边的工作,起身,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我求你帮我堆个雪人,我想好了,这个雪人的名字叫凝烈,它一定会是这个广场上屹立最久的大雪人!”
薛笗烈猛地一震,眸底快速闪过了一抹不为人知的情愫,他没有说什么,可人们却清楚地看见他蹲下了身子,皮手套开始在地上刨起洁白的积雪……
为了不让她太过得意,他一边工作,一边嘲讽道,“凝烈,这名字真难听,我看还不如叫‘列宁’呢,弄不好经过这里的人还得朝他鞠躬!”
贾紫凝抿唇一笑,看着他刨雪的动作虽然生疏但却毫不偷懒,目光慢慢地移向他俊逸的侧脸,带着对他重新的认识,心里喜滋滋地开始工作……
周围不少尾随而来的花痴女,看见她们的男神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在堆雪人,本以为是扣分的贵公子形象突然上涨到爆灯的状态,没见过男神还能拥有那么让人意外的爱心,没想到男神会跟孩子们玩在一起,天呐,他简直就不是人,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可是,这个男人身边,为什么会有一个那么煞风景的女人呢?
“阿嚏……”
贾紫凝突然一个喷嚏响起,引来薛笗烈蹙眉。
“该回去,走!”他立刻站起身,就要拖着她离开。
“我不是感冒,你急什么啊?!”贾紫凝急忙辩解,一听到他说回去,古堡那阴森森的画面就出现在她脑海里,她有一天外出的时间,她不要这么早就被带走。
“你刚刚都打喷嚏了,你看看,脸色苍白,浑身发抖,还说不是感冒!”薛笗烈抖掉皮手套上的白雪,异常后悔自己会同意跟她在这里胡闹。
贾紫凝脸上闪过慌乱,目光急切地扫视四周,明显地是在找救援,当她看到一堆挤在树下清一色的女人,各个花枝招展,视线统一,她立刻大笑起来。
“真的不是,你看,你看看那边,那些女人,是你招来的吧!”
薛笗烈对此根本不屑一顾,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个大概,冷哼了一声。
她微嘟着小嘴,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擒满了委屈和哀求,小手在面前不停地交错做祈求状,频频向他发动萌态攻势。
“呐,我打喷嚏是被她们心中那些怨毒的诅咒害的,她们是你的粉丝,也等于我打喷嚏是你害的,如果你真的想我安心离开这里,你得陪我把雪人堆完,我们就找个暖和的地方吃午饭吧!”
闻言,他的目光冷厉地回到她身上,带着一种别样的打探。
他一向知道这女人嘴巴利索,尤其是在心情好的时候,那更是能把你捧到天上,还能像你肚子里的蛔虫,每句话都正中下怀。
贾紫凝冲着他使劲地赔笑脸,又把他拽了回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来来来,雪人还差一点就要完成了……”
这下,连他也找不到理由不加快动作,毕竟担心她身体受不了,这雪人不完成,她是不甘心离开的,索性就跑到远处问人家借了一把铲子,把所有的力气都包揽了,他用雪铲把雪堆在一起,贾紫凝则用随手捡来的一片塑料板整形,俩人分工合作,效率慢慢也提了上来。
孩子们的雪人,堆得虽然不漂亮,但是很卡通,有三支耳朵,还有一个像天线宝宝一样的感应器插在脑门上,看得薛笗烈一阵难忍。
“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啊?”贾紫凝微倾过身子,靠近他耳边问道。
薛笗烈冷笑,“还能有什么,那还叫雪人吗?”
她拍掉手上的雪,目光中充满温馨和关爱地凝着眼前这群孩子,悠悠说道,“我觉得挺好啊,薛笗烈,我们永远不要用大人的眼光去看待孩子们自己的世界,他们把雪人打扮成那样,是他们觉得雪人就是他们心中想要的,可以是蜘蛛侠和钢铁侠的合体,那代表孩子们喜欢正义和力量;如果出来的像猫又像鼠,你也不要奇怪,那也是一种动物……”
“是啊,果子狸嘛!”薛笗烈无奈地打断道。
贾紫凝呵呵一笑,“真聪明啊,薛笗烈,我都不知道原来果子狸长得像猫又像老鼠啊!”
薛笗烈冷嗤了一声,虽然表面上对她的赞扬装得无所谓,但内心里却很受用,以至于多少年后他都还记得,她第一次赞扬他的情景,虽然有点滑稽,却像心中开出的花朵,绝美温柔。
俩人接着又开始堆砌雪人的上部,合作变得越来越默契,直到他们听见有声稚嫩的童声喊出,“下雪了……”才猛然发现,天空中再次飘起了细密的雪花……
贾紫凝扬起小脸,看着雪花淡淡地,从高空落下来,鹅毛一样轻轻地,在路上贪玩,以优美的舞姿翩然落下。它不似昨夜让人惧怕的暴风雪,它很纯白洁净,穿着白色的舞裙像个淘气的孩子,所以没有人见它而色变,纷纷驻足欣赏起来。
白天里看落雪,是一种很唯美的享受,雪跳完了舞,累了,就落在树上,房屋顶上,人们的手心里,人们的手心是有温度的,雪便化了,化成了一滴水,人们笑着抹去,再去接另一片雪。
贾紫凝的眼前,多了一只黑色的大手,大开掌心,接着天空中无意飞落到他手里的雪花……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诧异他也会做这种俗气的动作,而下一秒,他却将手移到了她面前。
“送给你!”
听着他低沉淡然的语气,贾紫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方面是无比震惊他会说出这种话,另一方面则是看着那雪花始终不愿意溶解在他手心温度上,正在努力地为自己延续着生命迹象,那一刻,她只觉得他的皮手套好酷,好有想让人握在手里的感动。
她慢慢地转过脸,看向他俊逸的脸庞,此刻风雪飘落在俩人间隔中,雪花的密度时而挡住他的眼睛,让她无法看清楚他眸中的神色,无法猜到他内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胳膊都酸了,可还是在坚持着。
渐渐地,泪水开始模糊贾紫凝的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傻兮兮地因为他这个动作而落泪,但她就是控制不住情绪地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