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有希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刘妙缈,先是说要刘妙缈带她到乡野走动,看自己的医术是否可以派上用场,快到城门了,转头说要带她去范医官那儿帮范书衡治疗腿伤。
刘妙缈打死都不去,刘母早就交代过了,未婚女子还没成亲就去未来婆家,她肯定依从。
“我一个未婚女子去也不合适。”苏有希假装为难了,“我们两个一块儿去,别人就不会议论什么了。”
“你有官名在身,去哪儿都光明正大,我不同,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刘妙缈品阶观念很强,她绝对不会做出丢了自己面子的事情。这些天,刘母总在她面前念叨:你的婚事虽然是皇上赐的,但是,咱们背景不强悍,很多人却眼红你,巴不得你做出了什么,好对你言语攻击,人言可畏啊。
“我帮书衡哥哥看腿,让你跟着看着,你才放心嘛!”苏有希小声嘀咕,值此皇帝赐婚之际,她可不敢被传言说插足别人的感情。
“有希,你未免太自恋了!就你这猴皮的样子,我真担心谁会瞧上你,你还是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谁受得了你,别到时候嫁不出去了哭着嚷着要我的孩子们给你送终。”刘妙缈听出了苏有希的意思,打趣起她来。
“我呸!”苏有希激动了,“我就算是嫁不出去了成了老姑婆了,我就去收个小徒弟,我死了肯定会有人送终的,不会连累你的孩子的。”
“好了,说你两句还急了,你快进去帮书衡看看吧。”刘妙缈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她冷静下来且得意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有希,书衡的腿疾有些年头了,范家做了很多努力,都没有见效,你尽力就好。”
“行!”苏有希爽快答应,她就知道大家不相信她的医术,不过她不在乎,她可以用行动证明。
昨天苏章告诉她,京城里大街小巷都在议论她,觉得她三品女医官不过浪得虚名,她的位置是靠着相爷得来的,她去军中不过是走个过场,什么也不用做,回来医官位置就稳了,身份地位上升了一个高度,话语中都是酸酸的,说高门的人可真会打算。
她听完特别生气,很想出去找到那些质疑她医术的人,最好把他们的骨头卸了,让他们疼一两天,再帮他们接回去。苏章要跟着帮她。
她气冲冲地出门,迎头撞上了懂雾,懂雾问怎么回事,她气愤地别开头,苏章说明了原因。
“有希,不过是平常百姓的小闲话罢了,何必在意呢。”懂雾把她引到身旁,“你这一出去,气是出了,可你有想过后果吗?外人不会传你的医术,只会传你依着官位欺负百姓,之后会有很多人到府门外讨说法,你爹出面纵然可以摆平,可仍旧堵不住悠悠众口,那时候,背后有人推波助澜,给你制造一些故事,到时候,你百口莫辩,京城就待不下去了,你爹也会受到影响。”
听完懂雾的话,苏有希觉得很有道理,这才稳住了自己的脾气。
“缈姐姐,你真的不进去?”苏有希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刘妙缈摇头。
“好吧!”苏有希自个进去了。她熟门熟路地进去找到范母。范母看着她连连赞叹,“你比懂雾水灵多了。”
范母得知她是来医治范书衡的腿的,更是欣喜万分,抓着她的手就诉苦,“我家衡儿的命实在是太苦了,这么多年了,因为他的腿疾,他遭受了多少白眼。”眼泪就哗啦流下来了。
苏有希受不了别人的眼泪,让范母带她去看范书衡,为了自己的清誉,她不敢自己去见范书衡。范母热情地引她到范书衡的院子,范书衡在研究医书。
“有希!”范书衡有些讶异,他放下医书,要站起来。
“你别动,掀开你的腿,我看看。”苏有希难得严肃起来。
范书衡看了看范母,连父亲都没辙的事情,这个小丫头真的能行?范母朝他点头,他半信半疑地掀起裤腿,苏有希蹲下,伸手去捏他的腿,他感觉到一股刺痛,碍于颜面没有喊出声。
“起初碰到了东西,血管破了,淤血沉积,血流不通,开始疼痛,最开始诊断不对,用错了草药,导致大腿股骨头坏死,骨头曲路不顺横向生长,在骨头粘膜的作用下往下弯,跟下边的骨头堆积在一块,时间长了,固定在那里,不会疼痛,却瘸了,药物跟针灸都没有办法了,只能推骨消除多余的部分。”
苏有希说起来头头是道,范母听得起劲,范书衡听得出奇,这么一诊断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治好。
“有希,那你快点帮衡儿医治呀。”范母急切地说。
“不用着急,我要准备一些药草敷在书衡哥哥的腿上,先捏皮再推骨,他才不会痛。”苏有希站起来认真地说,“那药草不常见,采摘起来有些麻烦。”
“有希,如果很麻烦,就不用费工夫了。”范书衡很淡然。就算治不好也没关系了,反正都这样好多年了。
“要不,问问老爷宫中是否有你需要的药草?”范母灵机一动,太医院什么药草没有。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苏有希拍了一下脑袋,“我这就去宫中一趟,告辞了。”风一般离开了。
“哎,有希!”范母在后面喊着,她早就没了影子,范母回头对范书衡说,“我不过是让她等一等,待会儿老爷就要回来了,老爷肯定知道的。”
“娘,有希还像小时候一样急切,没准在路上就能遇到爹呢。”范书衡笑了笑,他放好裤管,想着自己的腿很快就能正常走动了,刘妙缈再也不用遭受别人的白眼,心里就格外高兴。
范母看着儿子难得流露的喜悦,别提多高兴,即刻说要去厨房准备几样菜,让大家乐一乐。
“娘!”范书衡喊住了要离开的范母。
“衡儿,怎么了?”范母停住脚步疑惑地问。
“这些年你也忍受不少流言蜚语,难为你了。”范书衡歉意地说。外界说范书衡之所以会瘸,是因为范母不贤惠上天对她的报应。
“傻孩子,你怎么那样说呢。”范母展露笑容,“什么都别说了,我去准备了。”
“嗯!”范书衡点头,范母转头那一瞬间,眼眶就开始红润,只要儿子没事,那些苦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