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沒有月亮。夜景也沒有特别的美丽。单调的小院中两人围坐在一张石桌上。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画面。就连萧慕容自己都未曾想到过。这个场景他竟然记了一辈子。举起手中的酒杯。清脆的撞击声在两杯之间响起。这像是一个约定。
“阿楚。我等着那一天。”这酒并不算辛辣。可是入喉的酒萧慕容却觉得极为的热辣。兴许是心中有了动了罢。萧慕容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萧慕容望着自己对面的少女。忽然问道；“阿楚。你如今还是在未央宫么。”这应该萧慕容第一次如此直接的问楚月关于未央宫的问題。曾经的楚月因为自己的身份问題骗了萧慕容。他曾对自己说过。如果自己骗了他的话。他是不会原谅自己的。可是后來他却为了救自己闯入了未央宫呵。
萧慕容的心思细腻。他又岂会不知道楚月的痛楚。所以萧慕容很少询问关于未央宫的事情。可不知今日他为何会提起。楚月握紧了手中的酒杯说道；“我在那里生活了近十年了。那里是我的家。我离不开那里。”
“家。阿楚把那里当成了家……”萧慕容的神色黯然。一时间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萧慕容。我会努力让未央宫向善的。”楚月知道萧慕容一直对魔教心存芥蒂。毕竟他的父母都是死在魔教手中。她不能改变整个魔教些什么但是她可以试着改变九歌黎。他说过的啊。要带着自己。远离这一切。
“只要阿楚喜欢就好。”萧慕容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希望待我当上武林盟主的时候。不想与你为敌。”说到底。萧慕容还是为了楚月着想的呵。
过了今夜。一切将变得不一样了。
……
武林大会如期举行。天气虽然阴暗却沒有飘雪。楚月跟着萧慕容出门來到武林大会的举行地点。焦急的找寻九歌黎等人。
“阿楚。”一道人影忽然腾空落下一把抱住了楚月。楚月回头一喜。“阿意。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特意來这里寻你的。”说着。阿意拉起了楚月的手。“走。我带你回去。”
“九歌黎沒來么。”
“他还在别院。沒有來这里。”楚月纳闷。九歌黎來这里不就是为了武林盟主大会么。为何到了举行之日却不出现呢。
楚月跟着阿意往前走了两步。却忽然回头望向萧慕容。萧慕容此刻也正看着她。他们相视而笑。楚月说道；“我等着你变成武林盟主。”
萧慕容点头微笑。轻轻答道；“好。”
楚月刚刚回到别院。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苏景白。他看着楚月身上缠了不少绷带挑眉说道；“伤的严重吗。”
就在刚刚來的路上。阿意已经对楚月的一身伤口很是愧疚了。他觉得是因为自己沒有跟着楚月才害楚月受到那么严重的伤。楚月安慰了好久阿意才稍微有些好转。现在阿意刚走苏景白又引出这个话題。
楚月并沒有看到苏景白眼中有过一丝的同情和心疼。想他也只是凑热闹想要数落自己一顿。于是沒好气的说道；“死不了。”
“怎这么大火气。”苏景白撇嘴。“从昨天开始九歌黎就阴着一张脸也不知是谁得罪了他。沒想到今日你回來也这么大火气。难不成还是我惹得你们不成。”
楚月抓到了苏景白话中的关键字。再次问道；“你说什么。九歌黎不高兴。”
“我倒是沒见过他高兴过。但是也从未见过他如此阴沉的一张脸。从前天早上一见到他就是如此样子。今日更是连门都懒得出。张口就又让索月带着玉妖娆去灭了几个门派……”
前天早上……如果楚月沒有记错的话。就在这之前。九歌黎晚上还去萧慕容住的地方找过她。接着他们二人不欢而散。而苏景白此刻又说从前天早上开始。那么是不是说自从九歌黎走后直到现在他还在生自己的气。
“我去看看。”楚月说完这句话也不在听苏景白继续说了些什么。直接从他身边跑过向着九歌黎的房间跑去。
“九歌黎。”楚月敲了敲九歌黎的房门。等了一会却沒有听到回应。“我直接进來了哦。”楚月发现房门并沒有被锁。于是轻轻地推开。
入目的是满眼的红色纱帘。楚月却一眼就看到层层纱帘中的九歌黎。他就倚在窗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月向九歌黎走去。窗门沒开他却一直在盯着一出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楚月走近后轻轻地喊了声九歌黎却沒有听到回应。
“九歌黎。”见九歌黎一直都不理自己。楚月只好伸出手拉了拉九歌黎的衣袖然后轻声对九歌黎说道；“九歌黎。我回來了。”
“回來。”九歌黎这次终于有了回应。他勾唇看向楚月说道；“你为何还要回來。”
楚月一噎。她沒想到九歌黎竟然会如此对自己说话。一时间并不知道该说着什么了。只是喃喃道说道；“你……不想我回來么。”
九歌黎甩开了楚月的手。接着挥开了一直紧闭的窗门。原本阴暗的房间瞬间被照亮。楚月不适应的一眯眼。
“阿楚是么。我以前是这样唤你的吧。”九歌黎背对着楚月。楚月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感觉出九歌黎似乎有些不对劲。这是他第二次自称‘我’。直觉告诉楚月九歌黎会对自己说些很重要的话。
“你擅自抹了我的记忆。擅自替我做出选择是要爱还是要性命。醒后的我一直觉得内心空荡荡的仿佛是被人挖走了一块。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感觉么。”九歌黎偏头看向楚月。接着他勾起一抹嘲笑说道；“自从你告诉我这一切的真相后。我时常在想。我爱的那个人是有多残忍多不了解我。”
楚月因为九歌黎的话震惊了。她看着九歌黎冰冷的视线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因为她清晰的从九歌黎的视线中看到了怨恨与痛苦。她从未想过。九歌黎竟然是对自己抱了这种心态呵。
“我失去了和你有关的一切记忆。与你有关的点点滴滴我都是在别人口中听來的。”说道这里。九歌黎忽然低声笑了起來。魅惑的容颜仿佛被渗了一层毒液。他缓声说道；“玉妖娆告诉我。曾经的我……很爱你。为了你不惜与勿离的情蛊对抗。为了你……不惜丢了自己的命。”
“阿楚。原來我曾经是那么的爱你呵。可是我现在却感受不到那种为了一个人可以违背把我养大的勿离。可以放弃自己生命的爱呵。我从小就被勿离灌输无情无爱的思想。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何人能如此的让我疯狂。我想那人一定对我非常的重要。”
“而我爱的那个人呢。为了救我。让我变得更加的无情无爱。甚至挖去我心中最重要的一块。恩。我醒來以后感觉自己的整个心都是凉的呢。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九歌黎的一字一句像是一根根针狠狠地扎入了楚月的心中。他那种怨毒的语气让楚月压抑的说不出话來。她张了张嘴只是说道；“我、我只是不想让你死啊。”
“恩。好一个不想让我死。”九歌黎俯身狠狠地捏住了楚月的下巴。紧紧地盯着楚月的眼睛问道；“那我问你。如果当时躺在那里的人是你。你是选择永远的死去还是选择活下去忘掉我。”
楚月沉默了。因为在她心中掠过的第一个答案是；宁可死去。也不要忘记心中的爱。
“如果当时躺在那里的人是你。我会这样选；让你永远的死去。而我……陪你一起死。”九歌黎趴在楚月的耳边轻声这样说道。他用自己的胳膊紧紧地勒住了楚月的身体。“我……不容许你不爱我。不容许你忘记我。你要死了。我可以陪着你一起死。带着我们的爱。一起去死……”
楚月泪如雨下。她从不知道原來在九歌黎的心中自己竟然如此的重要。她摇了摇头哽咽的说道；“九歌黎。你和我不一样的。你有你的未央宫你有你的责任啊。你……”
“阿楚。我可以为了你去死。又岂会在乎这些东西。”
“九歌黎。”楚月崩溃的哭出声來。她紧紧地抓住九歌黎的衣衫说道；“九歌黎。对不起。对不起。”
楚月想；她真的是错了。错的大错特错。一直以來她认为自己为了九歌黎牺牲了太多。而她一直也觉得自己爱九歌黎大于九歌黎爱自己。可是如今楚月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么的愚蠢。她此刻才明白自己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九歌黎。根本就不知道在九歌黎心中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是呵。自己怎么可以那么愚蠢呢。
“阿楚。要不要跟我离开这里。”
“阿楚。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这是九歌黎曾对自己家说过数遍的话。哪怕是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他对自己也是说的这句话呵。他要带自己离开未央宫的啊。他……可以不要未央宫的。只要自己。
事到如今楚月才知道九歌黎是对自己付出了多么深沉的爱。九歌黎对自己的爱。远远胜过了爱九歌黎的自己。恩。他爱楚月。胜过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