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潮湿的牢房中,三个衙役围坐在桌子边谈论着。
“你们说,差头说要给咱们个惊喜,他是去干什么了呢?”
“这还用说?我姐夫肯定是去买大肉吃食去了,容我想想,烧鸡、烧鸭、芝麻胡饼、说不得还有羊羔肉呢!”白面小生一边扯开嘴角想,一边抹着流下的口水,脸上满是的期希。
“真的?兄弟我可是好久都没开过荤了。”另一位差役惊讶道,“玉莲,你有差头这样大方豪爽的姐夫可真是幸福啊!”
听他这样说,白面小生不由得扬起嘴角,“那是!我姐夫,万中无一的汉子!”
说起来,他这娘里娘气的名字跟他的相貌倒还真是相配,长得白白净净的清秀模样如同一个小姑娘,估计这就是他起名玉莲的缘由吧……
就在这时,牢门被打开,一个差役扭头看到门口出现的人影,顿时一喜,“哟!差头,您买的这么些啊!”
正是那差头买了一堆纸包的吃食回来,出人意料的,他一手还提着两坛子清酒,喜滋滋的把酒坛放在桌子上,见他轻轻伸手一揭,顿时飘香的酒气就弥漫开来。
“我的天呐!”一旁的差役凑到酒坛边狠狠的吸了一口逸散出的香气,一脸的迷醉,惊讶道:“这是米酒啊!两坛子得三百钱呐,差头,你这也太大方了吧!”
络腮大汉得意的点了点头,从纸包中取出一只白花花的大馍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刚做出来的大馍,卖色惹人眼馋,发出腾腾的麦香气。
他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打开另一个纸包,眼见金黄流油的烧鸡静躺在里面。差头啧啧地咂了咂嘴,掰下一只烧鸡腿抹过鼻尖,脸上一副满足的神情,也不顾旁边吞咽口水的声音就狠狠地啃了上去,顿时鸡汁和油水就溢出其嘴角。
几个人直直地瞧着他的吃相,光是看着都满足了,一时间痴了……
“愣着干什么?光我一个人吃啊!”
“没,没,只是觉得太奢侈了……”
差头一拍说话那人的脊背,豪气万分道:“跟着大哥我混,早晚让你天天大鱼大肉的吃食。”一边说着,他一手指着桌上摆满的酒菜,“几只烧鸡和两坛酒水算什么。”
“谢谢大哥,那弟弟我就开吃了!”
“吃,吃,还跟大哥我客气。玉莲,你也吃啊!平日里你姐姐都不舍得买这些的,今儿咱个开开荤。”络腮大汉举起酒坛倒了满满一碗酒水,就要递给那白面小生。
玉莲忙惊恐地摆手道:“姐夫,我不喝酒!”
“不喝不是男人!你今天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反正必须喝!”络腮大汉见他拒绝,一时急了,有些语无伦次。
“额……”玉莲讪讪的点了点脑袋,一副小受样,乖乖的接过那酒碗,小口小口地抿着下肚。
“你这瓜怂娃,娘里娘气的作态干甚!”差头猛地一拍他脑袋,顿时让他猛灌了一口酒水,咳咳的喘不上气来。
“哈哈!玉莲,你还得锻炼锻炼啊!不然将来怎么娶媳妇啊!”一旁的几个差役见此大笑起来,弄得这后生红光满面,却也只能任由他们打趣。
“二爷!”小丫头紧凑到关押他们的牢门前,看着几个差役津津有味的吃相,狠狠地吸了吸鼻子道:“好香啊!!!”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来摸着她小小的肚腩,用力地往回摁了摁,“肚子啊,肚子,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不用说了,我知道……”李貌然此时的姿势比她更不堪,蹲在门边把双手伸了出去,两手紧扣着木桩,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桌上的吃食,眼珠都快要突出了来,几滴诞液顺着下巴游离着滴下……
他们几个可怜人儿,就早上吃了呢一顿饭,现在这个时辰都临近夜晚了。对小莹和应之前这种习惯了一天两顿饭的人还好,可对原本一天三顿饭的李貌然而言,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这个时候,我本应该在我的侯府里享受二爷的待遇呢!谁知竟是眼下这般境况。”李貌然叹了口气,一脸的沉闷,所幸扭过身来不再看那桌子上摆放的酒菜。
“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一个时辰过去后……
几个差役酒足饭饱,脸色微醺都有些醉意,桌子上尽是狼藉一片。差头打了打饱嗝,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
“这都已经戊时了,你们嫂子今天让我早点回家,大哥我,我要先走了……”
“嘿嘿,姐夫这么着急,可是要回去跟我姐姐谈情说爱?”
“你这怂孩子说甚?可是皮又痒痒了不成?”
“没……没……”玉莲呜咽一声,就沉沉地倒在了桌子上,已然是醉了。
“哈哈!差头,我们走了,就让这小子看管犯人?嗝!……他行不?”
“就让他睡这儿吧!反正没什么关系。”差头伸手拍了拍腰间,叮铃一响……“看见没,牢门钥匙我带着呢!生不了什么事的。”
“哈哈,大哥办事就是让人放心,怪不得县令老爷这么信任你。”
“那是,哥几个走着。”
伴随着差头腰间铜匙的碰撞声,四个人出了牢去,声音渐远不闻,整个牢房中就剩下趴在桌子上的白面小生打呼噜的声音。
“哎!醒醒!”李貌然对着趴倒在桌子上的白面小生高声道,欲要叫醒他。
“呼……呼……”小哥肩膀一起一伏,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李貌然并不放弃,思索片刻后继续喊道:“喂!小哥!衙役中最帅的男人,对,对,就是说你,别趴着了,快起来!
“什么!”
玉莲抹了抹脸上沾染的哈喇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面色酣红得像猴屁股,看来还在醉梦中没回过神来,只是保留着二三分的清醒而已……
“是谁叫本帅哥?”
“是我,看这边!”
他视线环视了几周,这才看到牢门中正摆手的李貌然,一步三晃地移步过去,“是你?有什么事啊?”
“帅哥哥,咱们兄弟俩商量个事可好?”
玉莲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道:“讨厌,叫什么帅哥哥啊,叫我帅哥就行了,说,什么事?”
李貌然回过身给了二人一个OK的手势,小莹和身后的应之前见此差点笑出声来,连忙捂住嘴这才强忍住笑意。
“帅哥啊,弟弟我有一事相求,你能不能把这牢门打开让我们出去呢?”
白面小生摇晃着脑袋,道:“切……你们是人犯,我没猜错对吧!还想出去?我才不放你们走呢!”虽然喝的嘧啶大醉,但是他潜意识里倒还残存着几分理智。
“你以为我喝醉了?我才没喝醉呢……”
“嗝!……”
咳咳,扑面的酒气直吹李貌然的脸,他急忙捂住鼻子,眼珠转了转,再道:“帅哥啊!其实弟弟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呢!”
“什么?你了解我什么?”
“看得出来,你不喜欢跟你身边这些粗人一起做事,对吧?”
“而且我看你一脸书生气,文绉绉的模样,本该是个玉面书生才对,只是迫不得已才当差役的吧!”
“哎呀!”玉莲的目中放光,猛地一拍手,好似醉意都因为李貌然的话消散了几分,“你可是说对了!我本就是个读书人,怎么可能跟这些粗犷汉子带在一起,他们好讨厌的,都是我姐姐逼迫我做这差役!”
李貌然笑嘻嘻地回道:“我倒是有一个方法能让你从此再也不用干这行了,想不想听听?”
“恩人,好兄弟!快快说给我听!”
“这个办法就是……”李貌然颇有深意的拖长了语调。
“打开牢门,放我们出去。”
白面小生醉酒后反应有些慢,几秒后才回过神来,“放了你们?这也是办法?”
“对,极好的办法!”李貌然肯定的回道。
玉莲沉思片刻,脑袋中仅剩的那几根弦也在李貌然的诱惑下断掉了,“嗯,倒也可以。”然而其一摸腰间,却是眉头紧皱了起来,“不过我没有钥匙啊!”
“啊?”李貌然长大了嘴巴,“你看守我们你竟没拿钥匙?”
“嗝!……我姐夫拿去了……”
李貌然颓然,半天说不出话来,亏他费力跟这醉汉沟通半天,谁知这差役身上竟然没有钥匙。不过,他可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牢房中的烛火忽明忽暗的映在李貌然的脸上,蓦地,他眼中突然划过一道精光,瞧到不远处墙角靠着的那根铁棍,计上心头来。
当下道:“没事,没事,没有钥匙没关系,你去把门口的那根铁棍给我拿来。”
“铁棍?”玉莲回头扫了一眼靠在墙角的那根铁棍,却是摇了摇脑袋,“我为什么要给你?”
“额……”跟醉汉沟通果真费力……
李貌然心中再生一计,袖子一抖,手中便多了一把折扇,正是他白日里顺手从王记货铺里拿走的。
“我用这个跟你换,可好?”
白面小生仔细的瞧了瞧那折扇,却是不屑地摇了摇脑袋,道:“只是一柄稀疏平常的扇子罢了,我才不稀罕。”
“真的吗?”李貌然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打开那折扇的一角……
果真如同其所料一般,白面小生不经意间扫视了那扇面一眼,就睁大眼睛再也移不开目光。此刻倒映在他眼中的,是那满含春情盎然的妙人裸图……
“你到底拿不拿?”李貌然把握住时机,没有把折扇全部打开就迅速合了起来。
只见这长相白嫩的差役顿时抬起头来,用坚定的语气道:“这就去给你拿,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