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之甚放开她,冷冷的问:“为什么不说。”
“我为什么要说,方之甚,你是我的谁?”
她倔强的不肯示弱,方之甚却突然反应过来,她是一个这么倔强的人,现在却肯眼睁睁的看着陆州以被带走,也不作任何反抗。
如果是喜欢,怎么可能会让陆州以被带走。
她眼底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没有再看他,侧身进了病房,反手锁上了门。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她有她的倔强,也需要时间去适应,感情不可能在一瞬间变质。
他看了眼紧闭的门,无声的笑了笑,其实还好,起码她救过他那么多次,但对于陆州以,她却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带走。
虽然这种对比不太道德,但是,方之甚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第二天一早。
简一言去医院楼下买了早餐,和父亲一起吃过之后,去了隔壁病房。距离上一次见到父母,也过去很久了。
没有想到再见到是这样一番情景,母亲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父亲,满身疲惫。她长到二十多岁,这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感到无力。
昨天晚上她在父亲的病房,睡在沙发上,夜里隐约听到父亲不停的叫着母亲的名字,一声声的充满了深情。
又那么急促,仿佛尽在眼前,又仿佛怎么样也抓不住。
病房里很安静,呼吸声都很清晰,唯一大一点的声响就是病床旁边一台医疗设备的滴滴声。
很久没有认真看过父母的样子了,他们老得很快,互相拉着对方的手,暗黄的皮肤渐渐开始皱起来。
他不再是那个能一把把她举起来的父亲了,老了,他们都老了。简一言忽然有点心酸,眼泪几乎在眼眶里打转。
“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又很难受。
他摇摇头,眼神还是落在病床上的人身上:“我没事。”可能倔强也会遗传吧,即便真的承受了很多,但他也不愿说出来让女儿担心。
“一言,你没有在医院工作了是不是?”良久,还是问了这句话。
简一言一愣,也是瞒不住了,点点头,“辞职了。”
“我打电话给你也没接,打到医院他们说你离职……一言,你这么久没回来,在外面都在干什么?”
简父叹了口气,看着对面低着头坐着的女儿:“那个男孩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一言,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她点点头,想说什么又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
是方之甚比她这个女儿还先到,是方之甚把他们送进医院,在父母手足无措的时候,他把她的责任揽了过来。
她该狡辩什么,那个男孩子是好人,是她叫他过来的?还是那个男孩子其实是犯法的人,他对你们这么好只是因为我?
这一年多的经历,又哪里是三两句能说得清的,索性不谈。
“待会还有最后一场手术,我来守着吧。”方之甚带来的医护团队简一言是放心的,都是国内顶级的专家。
简父还是摇头,眼里满是无奈:“不放心。”转而又看向病床上躺着的人,“我不在,你妈妈也会不安心的。”
可能这就是真正的岁月情深吧,你没有安康,我不放心。
手术定在下午两点,期间简母醒来过一次,意识还算清醒,也能说话,跟简一言说了有一阵子,还笑了,精神是不错的。
一场小手术,在这之前一切的检查都显示正常,医生说手术时间不会超过一小时。
简一言渐渐放下心来,和简父一起在手术室外等,还有方之甚。他应该是一晚没睡,眼底一片青黛。
“没有休息好吗?”简一言主动上前。方之甚有点受宠若惊,楞了一下。“还好。”
倒是提安在一旁幽幽的开口:“先生昨天一晚上没睡,把之前几天积压的公事都处理完了。”
方之甚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提安低下头,没敢再说话。
她心里有点堵。之前欠他的,还能安慰自己用两条命还了,可现在越欠越多,他们之间,就好像怎么也摆脱不开了。
“我母亲出院之后,我想留在b市。”
“嗯。”
“我以后也想就留在b市。”
“可以。”
简一言疑惑的抬起头看他,她以为,同意之前,怎么说也要反对一下。
“只要我能知道你的情况,你想待在哪里都可以。”方之甚轻咳了一下,显然,说这种话,他也并不是很适应。
简一言下意识去看父亲,简父也正看着他们。
方之甚经常上报纸和财经频道,简父虽然从学校里退休了,但每天看报的习惯依然没改,所以对方之甚也是多少有点了解。
“一言。”简父朝着简一言伸出手,示意她过来。
“怎么了?”简一言乖乖走过去,拉住父亲的手。方之甚的视线也跟着她,然后看见了简父审视般的眼神。
“我和你妈妈对你都没有太高的要求,你不用在外面这么辛苦,等你母亲出院了,以后就跟我们住一起,回b市来。”
这也是刚才简一言所希望的,她正准备点头,但简父再一次说道:“方先生……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身份地位,都和我们这些普通人家不同。”
简一言的心里一沉,果然,简父道:“这次的事情很感谢方先生的帮助,但是一言,你们还是不要再联系的好。”
空气中的气氛都凝结了,她能感受到方之甚的怒气,在他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之前,简一言抢先一步。
“我们确实连做朋友都不适合。”本来还只是一脸冷漠的方之甚听完她之句话后瞬间变脸。
“你说什么?”他的眼神冷冷的看过来,这个女人,总是能让他失控。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等妈妈出来再谈吧。”本来打算顶着压力说两句,但是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倒很是焦灼。
好在简父也没有一直纠结这个话题,场面就这样安静下来,她有偷偷的去看他的脸色,却被抓个正着。
只能专心致志的盯着亮着的手术中三个大字。
但是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面前的门却一直没有打开。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的,到两个小时的时候,简一言已经慌的不行。
方之甚抬手看表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简父也开始来回踱步,这一切好像都预示着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