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仕玄继续解释道,“父皇把我关了一个多月,刑部迟迟没有审讯的结果,除了赵王的供词,也没有找到什么其它的所谓证据。没有证据,父皇不可能仅凭赵王的几句话判我死罪,皇后摸透了皇上的心思,所以她退而求其次,在皇上面前为我求情,她说或许我并无谋反之心,可是我府上的侧王妃却有异心,她一口咬定是你复仇心切,鼓动我谋反。你是前朝公主,说你谋反,在情在理,父皇不需要什么证据,就可以直接治你死罪,我不想连累你,就只好认罪了。”
“你……”若依简直不知道该对风仕玄说什么,此时,真的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说他愚蠢,“你知不知道,这样你会连累更多的人?”
风仕玄摇摇头,“这些我都得很清楚,现在冰朝初立,朝廷内外不安,父皇不会大开杀戒的,只要我死了,陵王也不会再纠缠。”
“不会纠缠?他一个都不会放过。更何况,你自己呢?你就甘心这样含冤而死?”若依甚至有些激动,她真的不敢相信,一向精明能干的风仕玄,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傻事。
风仕玄淡定地笑笑,一眼深情地望着若依,“只要你还活着,我死了也值得,这些都是我亏欠你的,不是吗?”
或许,爱情就是这样,一旦陷了进去,做事情就只会凭着冲动,而不会凭着理智。所以,我们常说,爱情会让聪明的人变得愚蠢,会让愚蠢的人变得更加愚蠢。
“真的值得?”若依的目光与风仕玄碰在了一处,这一次,她没有躲闪,她要从风仕玄的眼睛里认真地去读他的心。
风仕玄笑着点点头。“为了你,什么都值得。”
满眼的真诚,若依看不到一丝的欺骗,风仕玄散乱的头发下,这双眼睛显得更加让人难以抵挡。
“不,我不能让你死。”若依发疯般地抱住了风仕玄,这一刻。没有国仇。也没有家恨,若依的心里都是风仕玄曾经的那些好和现在的义无反顾。
若依也不去思考这是否是欺骗,因为,她的理智也已经被爱情吞噬掉。
这一刹那。暂时的将仇恨放下,若依的心被爱情满满地充斥着,竟一下子觉得轻松了不少。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若依一脸坚定地看着风仕玄。
“你有什么办法?”风仕玄疑惑地问。
若依摇了摇头,“还不知道,不过,总会有办法的,你要相信我。”
风仕玄总觉得若依的心里是有想法的,只是不愿和自己说。风仕玄也没有追问。他本不想让若依去承担这些的,可事到如今,若依说得没错,就算是自己死了,其他的人。也未必活得了。
风仕玄从若依的脸上看到了成熟,看到了蜕去稚气的干练,但他的心里还是没有底,连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她一个弱女子,凭什么能够救自己出去。
“答应我,别干傻事。”风仕玄将若依紧紧地抱在怀里,贪婪地感受着她的体温。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免得被人发现。”若依趴在风仕玄的耳边轻声说道。
风仕玄也不再留恋,他知道,这不是久留之处,放开了手,叮嘱道,“万事小心,切不可逞强。”
若依点点头,最后说道,“特地给你带了坛酒,慢慢喝,希望你把酒喝完之时,就是你出狱之日。”
风仕玄坚定地点点头,目送着若依离开。
“侧王妃,您真的有办法救王爷?”出了天牢的门,萧起这才开口问道。
若依似乎有所顾忌,不自然地摇了摇头,“容我再想想。”
萧起也不再逼迫,他看得出,刚刚在天牢里,若依是真情流露。
夜深了,可若依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惦记着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有心思入睡。
嫣儿见若依回来就怪怪的,仗着胆子问道,“小姐,您没事儿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您怎么从天牢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若依也不隐瞒,“风仕玄认罪,是为了不连累我。”
“为了小姐?”嫣儿也有些惊讶,“看来,王爷还真的对小姐念念不忘,他能够为了小姐而不惜自己的性命,真的是难得呀,如果……”嫣儿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若依的脸色,可是说到这句的时候,她没有再说下去,停在了那里。
若依几乎猜到了嫣儿想说什么,莞尔一笑,“如果什么?有话就说吧,我不怪你。”
“如果公主可以放下仇恨,和王爷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嫣儿说完,吐了吐舌头,生怕若依怪罪自己。
每次嫣儿这般劝若依,若依都会发火,可今天,竟然连不高兴的表情都没有,反而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可是,仇恨怎么可能是说放下就放下的。”若依重重地叹了口气,“不过,这一次,我决定赌一次,为了报仇也好,为了他这般情深也罢,反正,终是要救他出来的。”
“小姐打算怎么做?”显然,若依已经打定了主意。
“我要进宫去见皇上。”若依说得很坚定。
“可这……”嫣儿想要劝若依,但她也知道,这一次,不救出风仕玄,若依是绝不会罢休的,也就没再说什么。
可是,想要混进宫中去见皇上,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幸好嫣儿有一个同乡姐妹小兰在宫中做宫女,每日都要出来采买些东西,在雨朝时,她便呆在宫中了,到了冰朝,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宫女,皇上也没有换掉,所以,她依然留在宫中。
第二天一大早,嫣儿便跑到小兰常去买东西的地方等她,小兰见到嫣儿之后自然是十分吃惊,听说嫣儿是想让自己帮助若依混进宫中,更是有些为难,但是若依曾经在宫中对她十分照顾,帮了她不少的忙,所以小兰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小兰让若依穿上宫女的衣服,提着许多东西跟在自己的后面,由于皇宫的守卫在中午是要换班的,所以小兰特意拖延到下午才回去。
平日里都是小兰一个人出来采买,今日见多了一个人,侍卫自然要问,小兰解释说今日要买的东西太多,所以带了一个新来的宫女。侍卫们看看若依,果然有些眼生,不过看着小兰和若依拎了那么多东西,他们又不知道早上小兰是一个人出宫门的,也没有多疑,便放她们进去了。
进了宫门,小兰将若依带到一个僻静之处,“公主,奴婢只能帮您到这里了,剩下的事情,您自己小心。”
若依千恩万谢,“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绝不连累你。”说罢,若依打发走了小兰。
进了宫门,若依可就再熟悉不过了,自己从小在这里长大,几乎每一个角落都被她走遍了,再说,她穿着宫女的衣服,也不会让人起疑。
走在皇宫僻静之处的小路上,若依的心却是十分不好受。景色依旧,人面全非。皇宫,还是那般金碧辉煌,宫墙,也还是那般高不可及,只是,这里换了主人。若依想着,熟悉的一草一木,该是没有感情的吧,否则,这花怎么还开得这么艳丽,这草怎么还绿得这么诱人。
若依又笑自己好傻,它们哪懂得这些呀,秋去春来,无论这里住着的是谁,它们依旧花红草绿。其实这又有什么不好呢,没有感情,便不会忧伤,别人也不会步步紧逼,无论这里换了什么样的主人,这些花花草草都依然可以在这里生长着,不会有人对它们动了杀心。可是人就不行,主子换了,朝臣要换,这后宫的每一个人也都要换了,就连自己,如今回到自己的家里来,也要变得偷偷摸摸了。
若依想了许久,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现在去感叹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去见皇上要紧。
想到这里,若依努力地收起了自己悲伤的心情,从篮子里拿出一碟点心,这是在宫外事先就准备好的,若依又将篮子扔在草丛当中,理了理衣服,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如此熟悉的路,若依很快就走到了。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守门的小太监拦住了若依,问道。
若依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公公,奴婢是皇后宫里的,娘娘吩咐奴婢为皇上送些点心。”
“皇后宫里的?”小太监上下仔细打量着,“我怎么没见过你呀?”
若依深深地低着头,生怕他看出什么破绽来,委屈地说道,“回公公,奴婢是新来的,还请公公通融一下,否则奴婢不好向娘娘交差呀!”
若依是懂宫中规矩的,别看这守门的小太监地位不高,但那也是给皇上守门的,哪个宫里的人见了都要恭敬三分呢,若依自然也不敢无礼。
“好吧,我去给你通报一声。”小太监也没多想,见若依礼数周全,举止规矩,训练有素,应该没有说谎话。
“有劳公公了。”若依施了一礼。
“进去吧。”时间不大,小太监便跑了出来。
若依推开门,轻轻地迈进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