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树下坐了很久,看着夕阳西下,无限美好的时光。金粟兰下意识地扯着旁边的草坪,一下又一下,不知不觉那草也就扯了一地。
“没事吧?”
听到凌川的声音,金粟兰这才回过头来。胡乱地擦了擦脸上未尽的泪水,她的委屈连凌川都觉得有点心疼。
“没事。”她笑得好牵强。
“二少爷,说什么了吗?”
她摇摇头,或许本来就不该让凌川联络陶以洹的。
“凌助理,你跟着陶以深多久了?”
“五年。”
“五年?那你也蛮强悍的。”
“为什么?”
“陶以深应该不是那么好相处的老板。”
凌川笑了起来。
“我第一次在陶苑里见到他的时候,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虽然他笑着,可是总觉得那笑容也像一把刀,能够杀人于无形。他总是说要把我扔到海里喂鱼,所以吓得我总是在拼命地挣扎。那时候,我还想过从酒店的楼上跳下去,死了也就一了百了。”想到从前的陶以深,金粟兰不禁笑了起来。好在那时候没有真的死了,如果死掉了,可能也就看不到后来他对自己的温柔,还真冰水两重天。
“现在呢?”
“现在,”她悠悠地看着远处的大海,太阳已经落到海的下边。“现在我更像是成了他的麻烦。”
“怎么会?”
“如果不是因为我,以洹也不会……”
“先生喜欢你。”
“我知道。”
“听说你被绑架了,他整个人都像疯了一样。我跟着他五年,没见过他那么抓狂的样子。”
“我,应该和他在一起吗?”
金粟兰这个问题像是问凌川,其实也是在问自己。凌川自然是无法回答她的,所以只是默默地坐在旁边,陪着她看天边的云霞渐渐由红变黑,最终整个天色都暗了下来。
陶以深来电话的时候,凌川正陪金粟兰吃晚餐。陶苑里总是冷清清的,现在父母走了,连陶以深也不在,似乎就更显得冷清。凌川走到一边接电话去了,金粟兰看着他的背影,想象着那个男人此刻的样子。吃饭了吗?腰还疼吗?有没有想到自己。
“先生,今天二少爷来过了。不过,好像跟金小姐聊得不太愉快。”
凌川在电话里简单地说了一下今天下午的情景,陶以深在电话那头有一阵没吱声。
“先生,有在听吗?”
“嗯。还有什么事?”
“金小姐……”凌川想说傍晚的时候金粟兰哭了,可话到嘴边,他又改了口。“金小姐正在吃饭,先生要我把电话给她吗?”
“不用。”
陶以深挂断了电话。凌川回到餐桌前,金粟兰似乎也没有吃多少的样子。
“饭菜不合口味?”
问了这话,凌川才想起来上回他们吃西餐的事。
“金小姐,对不起啊,我应该让中国餐馆送餐过来的。”
金粟兰摇摇头。其实,吃什么真的没那么重要。虽然吃不惯西餐,也吃不惯当地的菜品,但人的胃也是很奇怪的。如果天天都吃,好像也没觉得有那么难吃。
“本来先生是在昆明找了个厨师的,但你不是过几天就要回去嘛,所以暂时就没有让厨师过来。”
“凌助理,没关系。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那是有意为难你的老板。”
凌川笑着点点头。
“凌助理,我想给我爸妈打个电话,你看能不能借你的电话……”
凌川立马拿了手机递给她。
知道父母都已经安全到家,金粟兰也放了心。只是,电话里母亲又念叨着不放心,只是现在不放心也是鞭长莫及了。
金粟兰的父母回到家里,一时间好像觉得心里也空落落的。夫妻俩煮了点面来吃,也就当是晚餐了。
“你说说看,到底那天陶以深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你就同意把女儿留在那里了。”这个问题,母亲问过好几回了,父亲一直沉默。是的,陶以深的确是跟他说了一些话。那天,他找陶以深谈的时候,原本是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带女儿一起离开的。陶以洹回来闹的那天,大家也都看到了。不管这陶家兄弟闹成什么样,他是不能让女儿夹在中间受罪的。但是,那天陶以深跪在他面前,向他保证绝对会保护女儿的安全。那个男人,这辈子除了跪过父母,再也没跪过别人。因为女儿,两次在他面前下跪,同为男人的他还是有些感动的。
“发什么愣啊,我问你话呢。”
“他总要有一些他的安排吧。就这么让女儿跟咱们回来,万一再让人给绑了,是你能救女儿,还是我能救啊?”
“那你就放心那个陶以深啊?”
“放心吧。他要真想对咱们女儿怎么样,还等到现在呀。他是真喜欢粟兰,不过,作为女婿,他也的确不是最好的人选。”
“要不是他弟弟回来,我们都不知道女儿跟着他经历了那么多事。原本以为是一桩好姻缘,哪知道……粟兰要真嫁给他,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危险呢。”
“好啦,别说了。坐了一天的飞机,洗洗早点睡吧。”
“你睡得着啊?”
“那你别睡。”
夫妻俩吵吵闹闹的,这一夜注定是无法成眠的。
金粟兰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陶以深没在陶苑里,所以她的心里总不踏实。翻来覆去没能睡着,索性坐了起来。
此刻的陶以深站在香港某酒店的落地窗前,远处的海面上灯光点点。此刻,她已经睡了吧。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表,快十二点了,也不知道她的梦里有没有自己。
修来了电话,说是第二天的事都安排好了。陶以深挂了电话,把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去洗澡。
泡在浴缸里好像一身的疲惫都褪去,连那一直疼的腰好像也舒服多了。想起金粟兰在陶苑的浴缸里睡着的样子,他不禁笑了起来。哎,怎么满脑子都是那个没胸也没屁股的小女人。他不过才十几个小时没有看到她,怎么就如此想念。过几天等她回中国去了,他要如何度过那些想念的日子。这样想着,陶以深便把头沉进了水里。
第二天,陶以深马不停蹄的见了好几波人。晚上,去夜店的时候,他的车上多坐了一个女人。陶以深看着有几分眼熟的样子,可是他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陶先生,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陶以深看着这女儿,有胸也有屁股,长得也很漂亮。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这个女人不如金粟兰。
“大哥,辛琪小姐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哦。辛琪小姐听说大哥来了香港,特地从内地电视剧的拍摄片场赶回来的。”
“辛琪小姐有心了。”
“陶先生难得来香港的。上次陶先生来香港对辛琪很照顾,也应该当辛琪尽一回地主之宜。”
听了这女人的话,陶以深似乎有些印象。一年前他来香港时,好像是这个女人陪的她。当时谈完生意之后,人家便送了这美女陪他。他也没拒绝,直接就给带回酒店的房间,后面自然而然的发生了一些滚床单的事。当然,他也是个大方的人,事情结束之后给了一张数额不小的支票。所以,那个女人说对她很照顾,应该是指这个吧。
在夜店的包间里,陶以深约的客人还没来。辛琪去卫生间补妆去了,女人嘛,总是时刻都不忘记要漂亮的,更何况她还是明星。修坐在陶以深旁边,倒了杯酒递给他。
“大哥,以她的知名度,整个华人圏里应该都能看到她的消息。不过,大哥,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陶以深喝了口酒,手指不自觉地轻敲打着玻璃杯子。
“正好她也有电影近期在香港上映,所以现在是个好时机。”
“望丛岛那边也能看到?”
修点了点头。
“不过,金小姐看到应该会伤心吧。”
陶以深一口把那酒都饮尽,然后放在桌子上。
“大哥,你不心疼啊?”
“修,你这张嘴不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修笑了起来。难得能有这样的机会可以逗逗自己的老板,没有比这更好玩的事。
“也对,金小姐要是不伤心,就真该大哥伤心了。”
“你还有完没完?”
“我想我得给凌川打个电话,让他给家里多准备点纸巾,省得不够用。”
修正逗陶以深呢,辛琪却已经补好妆进来了。她很自然地坐到陶以深身边,而且很亲密地靠在他怀里。修干娱记那可是专业的,立马挑了一特像偷拍的角度给他们拍了一张。
那天晚上,金粟兰一个人坐在陶以深的房间里,她根本不知道香港正在发生的事。房间里似乎残留着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闭着眼坐在沙发上,好像他也坐在身边一样。没有开灯,她的呼吸平和,脑海里一幕幕闪过的是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事。陶以深已经去香港两天了,可是那个男人一次也没有打电话问过自己。有时候看到凌川跟他通电话,她很想问问他好吗,可是又怕自己显得很可笑,所以只能那样看着凌川跟他讲完电话后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