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最初只有她和长右的日子,楮忌觉得时间似乎慢了下来。
长右的上渐渐转好,没了朱厌这个大灯泡,就整日粘着她。
楮忌性子比较散漫,做事情也比较随意,万事都是顺其自然,不强求。
当然,包括和长右……不可描述?
长右自从腿脚好后,性情就变得有些古怪,不再亲近她,感觉像是在生闷气一样。
楮忌问过两回,也哄过两回,他始终别过头去不说话,她也就不再问了,想着等他消气过后再问。
长右却在心里把赢逆千刀万剐了无数遍。
为什么?
因为他被那条死狗下药了!
不是春药。
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反正……他阳痿了……
他怎么能对自己的女人说,“喂,媳妇儿,我被下药了,以后那方面的事情可能满足不了你了,你在此等候,我去给你买两斤黄瓜回来。”
这他妈怎么说得出口?
这药倒不是个一劳永逸的药,没能直接把他药成太监,他能感觉到过两三天后药效渐失后身体的好转。
可是!
只要他前一天刚觉得有所好转,第二日必定再次中招。
他已经很小心了,吃的喝的无一不验过又验,还是没能躲过去,后来水米不进,依旧中招。
这样不留证据的精细手法,长右怎么知道是赢逆干的?
因为这条死狗跑到他面前来耀武扬威,什么都没说,只是目光很具有侵略性地不停扫视他的裤裆。
得了,这下作案动机作案事实都有了,更何况秘境里也只有他有这个胆子向自己下药。
不是他,总不能是他自己把自己药萎了吧!?
楮忌一进门,就看见长右在阴测测地笑,那瘆人的笑容看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坐到他身边,默了半响,还是问道:“这几日,你怎么了?”
长右立刻回过神来,恢复正常神色,“没什么,只是莫名有些烦躁。”
这是……大姨夫来了?
她默默往一旁挪了点,免得不小心惹到内分泌失调的可怕男人。
小动作不幸被长右发觉,旁边的男人周身气场瞬间就冷了下来,黑着脸,怎么哄也哄不好。
他心里苦啊!这世界上还有比他更悲催的男人了吗?
情敌近在眼前,却干不掉他,不仅干不掉他,还差点放反被干掉……不,是已经反被干掉了。
还不能告状,他现在,内分泌是真的失调了!
长右在将近大半年的时间都处于一种假太监的状态中,没过三两天身体就会好转,再中招,无限循环。
赢逆也不在他面前晃悠来气他,也对,光大半年不敢靠近媳妇儿,为了男性尊严还要小心翼翼遮掩着,不用多说一句话,就已经能把人气得七窍生烟。
可是好气哦,还是不敢告诉楮忌。
她虽然会很贴心的努力不笑出声,但是……
算了没有但是。
楮忌作为一个大好年华的黄花……少妇,半年的禁欲生活使她内分泌也有点失调。
这一天夜里,楮忌和长右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却听见身旁的人呼吸渐渐绵长,心里渐渐开始躁动。
他最近改修佛了?
耶不对哦他不是不能修炼吗?
这空即是色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说好的食色性也呢?
在床上翻滚半天,总觉得胸中燥热难耐,偏偏长右还睡得很香甜。
楮忌翻身趴在长右身上,捏住他的鼻子,找准双唇就亲了下去。
长右做了一个噩梦——
赢逆那恶狗骑跨在他身上,扒他的衣服,挥舞着他的亵裤对着他淫笑,“小爷今日就要收了你,你叫吧,就算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于是他就大叫:“破喉咙!破喉咙!”
没想到那恶狗忽然变作一只体型壮如泰山的穷奇模样,口中喷着腥臭的气,涎水甩得到处都是,弓着厚实的背就低头来亲他。
口水流了他一脸,淹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最可怕的是!他竟然伸了一条舌头在他口中搅弄!
长右觉得无比愤怒,奈何推不开身上的庞然大物,被他压在身下吻了个天昏地暗。
他渐渐喘不过气,最后憋得满脸涨红,豁然睁开双眼。
睁开双眼?
仔细一看,趴在身上的哪里是什么穷奇,明明就是他的小娘子!
深吻中,长右看到了楮忌眼中的戏觑,有种被人指着说‘你不行’的憋屈感。
他环着她的腰,一个用力就翻身而上,抢过主动权就是一阵粗暴的啃咬。
大半年了!四舍五入就是整整一年啊!
他尼玛也想要啊!
可是一点都不敢碰楮忌的衣服边,就怕酿成现在这样的惨祸——
两人衣裳都脱了大半了,也已经意乱情迷了,更找不着北了。
长右却把衣服一件一件地穿回去了。
他也想脱啊!可是脱了然后呢?他男性的尊严呢?
“朱厌才走了不久,我怕你心中郁气,此时做这个不太好,怕伤了身子,还是等些日子吧。”他听见自己恬不知耻的说。
楮忌一脸懵逼。
朱厌走了他俩怎么就不能羞羞了?她郁气做这个怎么不好了?
多做些快乐的事情心中才会不郁气啊!
她拉下她的脖子,又吻上去,口齿不清地说,“我心里不郁气。”
长右被吻得晕头转向,一个不留神,衣裳怎么穿回去的,又怎么脱下来了。
刚刚要到关键时刻,长右浑身一机灵,清醒了。
急急忙忙推开楮忌。
他现在……有心无力啊!
总算体会道有些肾虚男人的绝望了。
啊啊啊啊!赢逆!你这条死狗!老子和你不共戴天!
一个欲求不满的男人,很可怕,但一个欲求不满的女人,更可怕,尤其是这个欲求不满的男人是让这个女人欲求不满的根源。
这个欲求不满的女人就会更可怕。
因为一想到自己的男人关键时刻刹车,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人老珠黄提不起兴趣,那这个可怕的程度简直可以堪比八级大地震!
楮忌一脸风雨欲来的模样在床上坐了大半天,见长右也没来哄她,突然想到……不会是真有什毛病了吧?
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夫君最近……身体不适?”
长右想说自己身体很适,可是不敢说出口,因为说出口就要继续下去。
他倒是想继续,拿什么来继续?!
这条死狗!
长右慢慢坐回床上,揽住楮忌的肩膀,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是……怕赢逆偷窥。”
楮忌闻言,额角也跳了跳,下意识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别人的踪迹,才放下心来。
只是也没有什么兴趣了。
赢逆那个变态跟踪偷窥狂!
长右拥着楮忌和衣睡下,“睡吧。”
前些日子或许还能把赢逆赶出去,现在却是不能了。
答应了让他暂避三千年,若是现在把他赶出去,依他狭小的心胸,百分百是要去找朱厌的。
毕竟他的皮还在朱厌身上。
若是想报复,不找她的话,第一人选就是朱厌了。
……还是让他住满三千年再说吧。
有人现在深深懊悔,当初为什么不顺着阿俏把他赶出去?长右过得不开心,赢逆就过得很开心,带着仇宝宝笑魑魅四人在秘境里走鸡斗狗,过得好不潇洒。还是有人被殴打,还是有珍宝失窃,还是有保护动物被吃掉。一开始楮忌开始还想着阻止他,到后来已经麻木,听之任之。嬴逆再一次带有挑衅性质的偷盗中,不慎偷到了长右头上,他却默不作声。当然,这个慎不慎的,就很值得推敲了。长右此人,比狐狸还狡猾,惯用的手段是杀人不见血,砍人不用刀。他能让赢逆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这么久,楮忌很意外。
这日日头正旺,楮忌和长右百无聊赖,正坐在院子院子里喝茶聊天。长右突然说:“去钓鱼吧。”楮忌还从不知他竟然还有这等爱好,想了想,觉得这个爱好十分高雅,很适合陶冶情操,于是便应了。由于并没有外人,简单收拾一番,就直奔太湖全去了。等到得太湖泉,毫不意外,又看见了赢逆。
长右不变成大胖蛟蜷在太湖泉,太湖泉看起来还是挺大的,大得将那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背影衬出几分萧瑟的味道。此人似乎有通天本领,无论楮忌去哪里,或者即将去哪里,那个地方一定会有他的身影。
长右已经习以为常,他拉住楮忌,走上前去。
隐隐听见声响,转身那一瞬间,在他自己心里,大概世界都给了他一个慢镜头,让所有人瞧见他那标志性的霸道总裁式回头。
长右恶心的想吐。他拉过楮忌,递给她一根鱼竿,双手把着她的手,叫她去按那拇指下的小按钮。
估计不明所以,但仍然照做了。
就在那按钮按下的一瞬间,鱼竿突然变长八丈有余。
“咚。”一声响,赢逆猝不及防被捅进了湖里。
楮忌嘴角抽搐,这都几岁了?
只是看见赢逆在,两人都没了兴致,折身返回。
刚跨出一步,手忽然被人抓住。
楮忌停了下来,低头看向他的手,面色很不悦,“放开长右的手。”
本来接下来还有一句标准台词——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想了想,觉得还是长右去比较好,便没有说出口。
赢逆低头一看,表情像瞬间吃了屎,忙放开了。
长右极其自然的伸手从楮忌怀里拿出一块手帕,不断的擦拭刚才被抓住的手腕。
楮忌拉着他往回走,这次赢逆没有追上来。
还没走出两步,她觉得手里一沉,再回头去看,发现长右已经昏倒在地上。
赢逆面色阴沉,这白骨秘境里的人都是专职碰瓷的?
楮忌心下大乱,连忙蹲下身去,大声喊长右的名字,声音里带了深深的恐惧。
上一次朱厌昏倒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后来她便被送走了,可长右在白骨秘境里土生土长,这是怎么了?
一般毫无前兆的晕倒,不是绝症,就是绝症。
出去抱着长右直接去了药君府上。
药君正在和娘子恩恩爱爱,被人硬生生从被窝里提了出来,张口就骂:“哪个不想活……”待看清了眼前的人,剩下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变成了,“活动筋骨,延年益寿……”
面对药君,楮忌从予取予求的老妈子,变成了端庄威严的境主,她尽量将声线镇定的平稳,对药君道:“替长右公子看诊。”
药君在床上缩成一团,用被子盖住重点部位,结结巴巴道:“境主,可否容臣,臣先穿上衣服?”
楮忌才看见药君身上还光溜溜的,点点头,抱着长右转身出去,“半盏茶,我要见到人。”
药君是个聪明的臣子,见长右横着进来,哪里还敢多言,立刻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几乎是楮忌前脚踏出门口,他后脚就跟了上去,匆匆走上前去,将楮忌带到一间干净的厢房。
楮忌小心将长右放下,药君进行常规检查后脸色沉了下来,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转身就跪,“臣无能,请境主恕罪。”
强忍着一脚蹬在他脸上的冲动,“什么都没诊出?”
药君头上的冷汗簌簌往下掉,“没,没有。”
楮忌黑着脸,声音冷的能掉渣,“去给我找一个能诊治出毛病的人来。”
他连滚带爬地去了,出了房间,他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简直要哭了出来。
当初朱厌重伤,他没能医治彻底。
后来朱厌昏倒,他没能找出症结所在。
现在长右昏倒,他依然一无所知。他就只能治个小伤寒呀!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病啊!
这年头混口饭吃怎么就那么难啊!
药君走后,楮忌坐在床边,去拉长右的手,心慌慌地转过无数个念头。
如果连他也要走,他该怎么办?
念头刚出,立刻就被自己拍回去。
他不是朱厌,他在这里降生,在这里长大,甚至比她还早,他若是不能适应这秘境,恐怕也没人能适应了。
这段时日是怎么了?
她总结了下,好像放赢逆入境后,秘境里便没再安生过。
此人该不会是天庭派来的卧底吧?
正胡思乱想间,药君领回来了一个人,头戴一顶瓜皮帽,灰衣灰鞋,整个人看上去就不大精神的样子。
见了楮忌,立刻行礼道:“见过境主。”
楮忌不说废话,让开位置,“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