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丑之殇(1 / 1)

男祸——太女请上榻》(作者:朝舞雪第198章丑之殇)正文,敬请欣赏!

她在……做什么?

她竟然……吻了自己。

赝月同样大睁双眸,他实在无法理解,面对自己这样一张丑陋无比的脸,她是如何吻下去的。

她总是会做一些让他想象不到的事情,但此时此刻,他对她所作的一切,并不感到高兴。

“你想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什么?”脸上带着如梦初醒的怔松,可嘴里问出的话,却依旧带着不相信的犹疑。

“月,你到底信不信我?”她看着他。

他轻笑,抬手抚上自己还残留着她的热度的唇:“你对我,总是心怀愧疚……”

“你想说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弥补对你的伤害?”她借着他的话说了下去:“错了,别人不了解我,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你觉得我会是那种为了报恩就勉强自己的人吗?”

他无言以对。

“赝月,跟我回去,从今往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放手!”猛地俯身,再次吻上他的唇,见他即将出口的拒绝尽数吞没:“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在你没有真正打开心结以前,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你可以一直戴着面具,直到有一天,你愿意面对我。”

良久无言,在她几乎耐心尽失时,他猛地闭上眼,她心头一阵失落,却听他道:“真拿你没办法。”

这是什么意思?没有拒绝……那就是答应了!

她欢呼一声,抱紧身下的男人:“太好了,赝月!你终于答应我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他从她手中拿过面具,轻扣在自己脸上,似乎只有将自己的面容隐藏起来,在面对她时,才不至于过于心慌卑微。

看到这样的他,她无来由地感到心酸。

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将手递给他:“我们走吧。”

他下意识问,“去哪里?”

她粲然一笑:“但是回家喽。”

回……家?

见他怔怔的,轩辕梦弯下身,牢牢握住他的手,向上用力:“别发呆了,我肚子好饿,如果你不想这么快就跟我回去,我们可以先在这家酒楼吃点东西。”

说肚子饿吃点东西,其实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她知道短时间内,他还无法接受自己的提议。

随着她的力道起身,赝月沉默了片刻后,道:“不用了,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再躲躲藏藏,这样很没意思。”

她有些吃惊,望着赝月光泽闪动的琥珀色眼瞳,伸出手在他肩上用力一拍,就跟从前一模一样,豪爽道:“这才是赝月,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国师大人嘛,哈哈!”

他也跟着笑,只是嘴角带了一丝苦涩的味道。

天不怕地不怕?不,他怕,怕她看不起自己,怕她会嫌弃自己。

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不,他羡慕所有能够毫无顾忌与她在一起的人。

如今的他,哪里还有骄傲狂妄的资本?

被她牵着一路而出,又在大堂打瞌睡的伙计看到两人相携而出,再次露出见鬼一样的表情。

两个女人手拉手,态度亲昵,姿势暧昧,这这这……伙计死死盯着两人,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跨出酒楼门槛,轩辕梦忽然想起什么,又往酒楼内跑:“你等着,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回到双甲房,将遗落下来的那只八宝琉璃碗抱住,飞快下楼。

“你看。”她得意洋洋地将琉璃碗递到赝月面前:“上次咱俩为了这碗吵得不可开交,我说观赏用的,你说这是用来吃饭的,后来我认真想了想,你说的果然有道理,这么好的东西不拿来吃饭简直就是浪费,所以我给你买下来了,以后你就用这个吃饭,怎么样?好马配好鞍,美人自然要配好碗。”

听到她最后一句,赝月猛地别过头去,掩在袖口下的指尖微微颤抖。

轩辕梦纳闷,怎么好端端的就生气了?是在生气吧?说实话,现在她也看不出,赝月这家伙到底怎样才算生气,怎样才是高兴。

“喂,你不喜欢吗?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买来这只碗的,听那掌柜的说,这碗一天能变幻八种颜色,是不是很神奇?”阳光的映照下,琉璃碗宛若一颗巧夺天工的钻石,美轮美奂,每个角度看去,都漂亮得让人陶醉。

这么美的东西,自然要配同样美丽的人……

不对,她刚才……

一瞬间,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她的神经上狠狠刺了一下,她这才恍然明白,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若是放在以前,只怕赝月定要臭美地说,“这东西陪我还算马马虎虎。”

可现在……会说出那样的话,完全处于本能,在她看来,赝月永远都是最美的,跟长相无关。

不打算为之前的话道歉,因为根本就没有道歉的必要,她强行让赝月转回头,将琉璃碗递给他,“美好的人,自然要配美好的东西,这琉璃碗配你,还算马马虎虎,我配你,才是真正的天造地设。”

他呼吸一窒,心脏的跳动开始加快,从来没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可面对她墨如点漆的眸,听着她毫不掩饰的露骨言语,那股满涨的幸福感,几乎要将他的胸膛撑破。

尚未回过神,空着的右手就被她牢牢牵住,沐浴在金色阳光下的她,美得就像一个误落凡尘的仙子,不染半点尘埃。

看到她玄黑色的衣裳,他不由得问:“你不是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吗?这黑色的袍子不适合你。”

红色……

在这之前,她无比讨厌红色,可现在……等回去后,她就把这身晦气的黑袍子换下来,换上她喜欢的艳红。

“衣裳都洗了,临时找了件来穿,等回去后我就换掉。”

他目光微凝,轻轻摇了摇头,在心底轻叹一声。

她为何换下红色的衣裳,只着黑色的袍子,当真以为他不知道吗?触景伤情,自己的死对她的打击必定不小,但凡红色,都能让她在不经意间回想起悲伤,她真的很勇敢,也很坚强,但同样,也用了逃避的方式来远离伤痛。

她其实,比自己更脆弱。

好吧,既然两人从最初便开始纠缠不休,那他也就无需在顾忌什么长相,他愿意留下来,哪怕被她厌弃,也要守护她那颗掩藏在坚韧顽强之后敏感而脆弱的心。

对于赝月的突然出现,众人表情出的无非是惊讶,但惊讶过后,却是由衷的欢喜。

他们都是靠着赝月的牺牲,才得以平安,他身上的每一处伤,都是他们间接留下的,没有人刻意探查他的伤势,但每个人心存感激,连一向喜欢与他作对的萧倚楼,现在都对他热情客气的不得了。

轩辕梦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自从赝月来了,她的女王地位就被某人给取代了。

——你冷不冷?我给你拿斗篷。

——你渴不渴?我给你倒茶水。

——你无聊吗?我陪你聊天吧。

——这几日睡得不好吗?我给你开一副安神补脑的药方。

——有什么不适应的,你尽管开口,我们人多,都可以替你解决。

轩辕梦黑着脸,蹲在墙角,看着自己的男人,一个个殷勤备至地关心赝月,又高兴又嫉妒。

唉,人和人就是不能比啊,赝月这厮,风光的时候谁都不敢跟他抢,落魄了谁都不忍跟他抢,那种三A级待遇本来是属于自己的好不好!

在最后一个诊脉的白苏离开后,轩辕梦起身走向有些发愣的赝月:“你看,大家对你比对我还好,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他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他们只是与你一样,都对我心存愧疚。”

“你在说什么呀!”她绷起脸,“我喜欢你,大家也喜欢你,所以才会对你好,与愧疚什么的无关。”

他也不反驳,偏着脑袋,手指在茶杯边缘打转:“也许吧,不过对我来说,一切都不重要。”

“喂,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她从他手里抢过茶杯:“这种自暴自弃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你的脸在那场爆炸中毁了,难道连你的自尊心,也一同被炸飞了吗?”

他盯着自己布满伤痕的手指,黯然道:“你说的没错,自尊什么的……早就没了。”他现在甚至连认真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总觉得那样美好的她,是自己永远也无法企及的。

轩辕梦呆呆看着他,几度怀疑,她如今面对的根本就不是自己曾认识的那个赝月。

不就是容貌被毁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人活着,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端木月!”这是第一次,她开口唤他的真名,“你给我清醒一点,你是个明白人,怎么会不明白长相与自尊之间根本就没有关系!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是心,一颗坚韧充满光明的心!相貌丑又如何,别说你是为了救我才失去容貌,就算你天生长成这样我TM也不在乎!求求你了,不要整天为了样貌而刻意疏远我,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那么……”她猛地拔出腰间匕首,搁在自己娇嫩的脸颊上:“我就只能把自己变得和你一样,如此一来,你就不会觉得自卑了吧?”

她一向说一不二,更不屑于威胁,说什么就做什么,当即刀柄一转,锋利的刀刃在脸上划下长长一道血痕。

赝月骇了一跳,连忙抓住她握刀的手:“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知道你还发疯!”

“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她牢牢迫视着他的眼,握刀的手不曾有片刻放松。

论固执,这世上怕是无人能比得过她,他知道她的心性,一旦自己接下来的回答让她不满意,她绝对会朝自己的脸上划下第二刀。

生怕做出难以挽回之事,他不敢再逃避她的目光,哪怕再自卑再痛苦,也不移开视线半分:“对不起,让你失望了,请给我一些时间,让我逐渐适应这张难以示人的脸。”

“赝月……”她叹息一声,缓缓松开手,“希望这个时间不要太长,我等不起的。”

见她不再有自残倾向,他才放开她的手:“梦,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只怕你会厌弃我。”

她丢掉手里的刀,反手握住他的手:“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更不需要担心,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永远都是赝月,都是我的知己……”她顿了顿,然后道:“兼爱人。”

他点点头,用另一只满布伤痕的手将她的手包住。

赝月说给他一些时间,轩辕梦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基本上很少与他见面,但每一次见面,她都会把之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给他听,不厌其烦。

他的状态也开始逐渐好转,不再躲着人,偶尔也会跟她开玩笑,她有信心,假以时日,赝月一定变为从前的他,不受外表样貌的拘束。

对此,她信心满满。

赝月这家伙虽然对自己现在的外貌感到自卑,不过有洁癖这一点依旧没改,军营里,大家都是臭汗里来臭汗里去的,没那么多讲究,轩辕梦一开始也不适应,但时间长了也就无所谓了。

赝月这厮却搞特殊,一天一沐浴,搞得她为了平息大家的不满,只好把自己的洗澡机会让出来。

说什么怕她会感到内疚,分明是他在利用自己的内疚心理在搞区别对待。

无所谓了,他也没提什么过分的条件不是?对于可以不吃饭,但不能不洗澡的赝月来说,这已经是再简单不过的请求了。

拎着满满一桶热水,朝他的房间走去,生怕在外面逗留的时间过长会使水温下降,于是便省去敲门的步骤,直接推门。

房间里光线很暗,以往总喜欢亮堂的他,现在却非常讨厌光明,似乎周围环境越黑暗,就越能使他感到安全。

幸好她视力不错,没有两眼一抹黑,走前两步,绕到屏风后,赝月正在宽衣解带,此时他已褪下外袍,雪白的中衣正自肩头话落。

室内光线虽然不强,但轩辕梦却能清楚地看到他脊背上可怕的烧伤,那大片大片的焦黑溃烂,就像一朵失去水分而枯萎的花朵,留给人的,只剩心惊肉跳的残破与毁灭。

听到身后的动静,赝月脱衣的动作猛地一顿,转过身来,看到轩辕梦后,匆忙捡起地上的衣物,将自己的身体遮蔽:“你怎么进来了?出去!快出去!”

轩辕梦拎着水桶走到他身旁,将热水倒入浴桶,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对他说:“你先试试水温,如果觉得凉,我再给你提一桶热水来。”

说话的时候,她一直专注于手里的活,一眼都没有看他,不是不肯,而是知道自己的目光会对他带来伤害,虽然……她的惊讶她的震骇仅仅因为心疼。

提着木桶而出,缓缓合上门扉。

原来这些天的乐观,只是一个表象吗?他的沉静,他的积极,他的沉着,以及他的坚强,都是刻意做出来给自己看的?

他根本,就没有走出自己的心魔。

在看到她时,那双向来洒脱自在的眸子中,瞬间表露出的慌张与自卑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他不该是这样的,不该,不该,不该!

赝月,你真的就那么在乎你的面貌吗?真的就那么害怕自己配不上我吗?我真的不在乎,真的……

要如何,才能真正让你回到从前的模样呢?或许,只有找回你昔日的风采,那个真正的赝月,才能回来。

……

经过上次那件事后,她便很少与他见面。不管她说什么,也不管她怎么做,只要自己看着他,他眼底的自卑情绪就会加深,明明彼此在意对方,却不得不用这种残酷的方式逃避彼此。

难道她真的错了?她不该强迫赝月跟自己回来?不该仅凭自己的意愿就强迫他遭受难捱的煎熬?可她在乎他啊!如果现在放了手,只怕这辈子,她与他都再无缘分。

正为了赝月的事头疼,却隐约听到城门方向传来喧嚣的吵闹声。

皱了皱眉,这帮混账东西,诚心不让她消停。

“大王有令,宵禁期间,禁制任何人出入城门,你再吵吵嚷嚷,我们就只能依军令处罚你了!”一名士兵言辞有力道。

因守卫的阻拦而滞留城内的富商闻言,立刻不悦地大吼道:“你这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看看我是谁!没有我的慷慨捐资,你们这些当兵的下等人就只能吃糠咽菜,睡大街,穿破衣,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你们的衣食父母的吗?”

那守卫脸涨得通红,军纪规定,士兵无论何种情况,都不许与百姓发生争执,所以,即便被眼前这个肥头猪耳的家伙侮辱,也只能默默把愤怒吞回肚子。

那富商得了便宜还卖乖,见守卫不敢回嘴,更加肆无忌惮,指着身后长长的车队道:“老娘这一车东西,比所有你们这种下等人都要贵重,别说我没提醒你,耽误了老娘的事,多少个你都不够赔的,识相的话,赶紧把城门打开!”

守卫站得笔直,虽不回嘴,却还是坚守原则:“请这位夫人遵守规矩,别让我们为难。”

“嘿,你这混账东西!你你你……你不开城门是吧?老娘我自己去开!”说着,命自己的家丁冲上城楼,企图强行打开城门。

那守卫无奈,虽然军纪有严格规定,但这个富商实在欺人太甚,于是指挥手下士兵将其围困起来。

富商急了,破口大叫:“你们……你们想做什么?想杀人灭口是不是?你们谁敢杀我!我是这城里响当当的珠宝商人,你们杀了我,一定被人察觉的,你们……你们这群吃人的恶魔,放开我,放开我!”

守卫别吵得不厌其烦,虽然很想一拳打在她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但她还是耐心解释道:“我们御龙军绝不会枉杀任何无辜之人,这一点,天下百姓有目共睹,我们虽然占领了岳阳,却从未干涉城中商人的活动,也没有私自没收过任何人哪怕一文钱,这位夫人,虽然您很有钱,也确实资助过我们,但请你不要随意信口开河,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们御龙军的头上。”

那富商在守卫义正言辞的叱责下,一时语塞,但她很快就找到了反驳的理由:“你们还不是假仁假义博得民众的信任,好助你们打天下嘛!现在你们说不干预我们这些商人,难保明天你们物资金钱缺乏时,不会把我们当牲畜一样宰杀,强取我们的财产,哼哼,这样的事情,我可见多了,说不定你们就干过这种事情,要不然,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出城!”

守卫脸色由红转紫,气得不轻,却还是认真解释:“我们并不阻止你离开,只不过要等宵禁之后。”

“宵禁之后?为什么?我什么时候出城还用得着你们管!”

“制定宵禁时间,是为了避免奸细和叛徒混入,方便管理,并非故意限制平民出入。”

“说的好听,谁知道你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说不定……说不定你们早就在打我的主意了!你们这些逆贼,你们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啪!”清脆的把掌声响起,一颗牙齿同时伴随着鲜血从富商的嘴巴里掉出,每个人都清晰地听到牙齿落在石板路上的清脆撞击声。

富商被打懵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愤怒地四下张望,“谁打我,谁他奶奶的竟敢打我!”

话音刚落,膝弯处蓦地一痛,像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富商不由得跪倒在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牢牢固定在原地,站都站不起来。

对面,红衣飘扬,女子阴冷的面容隐在夜晚昏暗的月色下,就像从湖水中冒头的水妖一样渗人。

富商抖了抖肥厚的嘴唇,一个字都骂不出来,被轩辕梦冷澈的目光瞧着,顿时气焰全消,整个人萎蔫下去。

“你想出城?”

淡淡的声音飘入耳中,清泠好听,却也同时泛着阴冷的森寒,令人心颤。

富商摸着自己高高肿起的脸,唯唯诺诺道:“我……我有急事,必须要出城。”

轩辕梦转向之前那个守卫:“去开城门。”

“大王……”那守卫不能置信地看着她,规矩明明是她制定的,怎么说变就变,还是为了这么一个愚蠢恶心的女人!

但军令不可违,守卫只好听命行事。

走到富商面前,“哐啷”一声,有什么东西被她扔到了地上,“我不会阻止你出城,但你必须留下自己的十根手指还有舌头,以此为交换,我可以为你破例。”

富商看着面前锋利的大砍刀,隐约上面还有血迹,翻了翻白眼,差点晕过去,“我……我不出城了,不出了……”

“不行,你必须出。”

“不不不,反正也不是太急的事,我……明天宵禁时间过了,我再出城,绝不违反规矩。”

“这么容易就放弃自己的目的,你在我眼里,就跟一头猪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猪。”轩辕梦用砍刀的刀背拍着富商的脸:“你不想出城也可以,但是你的这些货物,全都归我了。”

富商猛地抬起头,眼神不知是愤怒还是惊恐。

“二者选一,你选吧。”无视富商的眼神,轩辕梦将刀丢在富商脚边。

大滴大滴的汗滴落在地,富商身躯微晃,眼前阵阵晕眩。不论哪一种选择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看了眼刀刃上鲜红的血迹,身体又是一晃,砍掉手指,想想就好疼。将货物留下?开什么玩笑,她的全部家当都在此,留下货物,岂不是将自己毕生的心血全都付诸一炬?更何况,那些货物里有……

她缓缓抬头,目光触及女子消瘦的脊背,对方似乎一点都没防备,好机会!

富商猛地捡起地上的刀,朝背对她的轩辕梦砍去。

嗯?还以为是个胆小如鼠的窝囊废,没想到被逼至绝境,也会奋起反击。

轩辕梦懒懒勾了勾唇,微微抬起食指,还未出招,一道艳红划过,带着凌厉的杀气,几声清脆的响声后,无数铁制碎片落地,偷袭她的富商跌出数米远,地上一滩暗红的血迹。

“有我在,谁也别想对她兵刀相向。”一把浓烈的火,毫无预兆地开在初春的暗夜中。

轩辕梦盯着红衣银面的男子,好半晌才把自己掉下来的下巴接回去。

尼玛!同样的装扮,这家伙又秒了自己几条街啊!

人和人果然不能比,从身高上自己就差了他一大截。

她伸手比了比自己的脑顶,又目测了一下赝月,得出结论——轩辕梦:170cm;赝月:186cm,赝月完爆轩辕梦。

富商实打实栽了个狗吃屎,又跌掉了两颗牙齿,看着着实狼狈。

这时,车队里的一辆马车中传来男子的笑声,随后,一个身着宝蓝色锦缎绸衫,领口有白色狐毛做点缀的男子从马车上步下。

看到那男子,轩辕梦倒是吃了一惊。人和人确实不能比啊,连亲兄弟都如此不同,一个简单干净,一个手腕高明吗,这么快就找到靠山了,这个谢祝,不简单啊。

谢祝缓步走到轩辕梦身前,狐媚一笑,“孟女侠,哦不对,是轩辕大王,我们又见面了。”

这家伙还敢在自己面前招摇,当真以为自己顾念血瞳就不会对他下手吗?

“真是倒霉,晚饭又吃不下去了。”

虽然对她的毒舌早有领教,但谢祝还是白了脸。

此时,那个富商终于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摸着自己少了两颗牙齿的豁口,她尚不明白,刚才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没看到有人出现,为什么自己就飞了出去,还摔掉了两颗牙齿。

咦?那个男子……一抬头,便被红衣男子绝世的风姿所吸引。

这辈子她见过不少男人,却没有一个拥有那男子遗世**仿佛天神般超脱的气质,呆呆望着那抹红,似乎连身上的痛也感觉不到了。

富商的痴迷自然没有逃过在场诸人的眼,轩辕梦眉心一蹙,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如那守卫般难以抑制的怒气。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其他人的目光过多的停留在赝月身上,她就会感到愤怒,曾经从未在意过这种感觉,现在才明白,原来自己对他的感情,早就已经超越了朋友与知己。

谢祝同样满腔怒火,狂躁的嫉妒占据了他的心房,他挪了挪身子,挡住了富商的视线:“赝月公子,你为什么要带着面具啊?难道你长得很丑?不会吧,你不是一向对自己的相貌很自信吗?”

“滚!”开口的不是赝月,而是轩辕梦。

谢祝有些害怕,但转念一想,轩辕梦根本就不敢杀自己,她为了给御龙军塑造一个仁慈爱民的正面形象,亲自定下士兵不得伤害平民的规定,她若敢对自己动手,那便会失信于天下民众。

“真是奇怪了,当初你对我说,只要有你在,大王就永远不会多看我一眼,是这样说的吧?”他转向轩辕梦:“大王一定也很喜欢赝月公子,有赝月公子这样倾国倾城的美男子,大王定然是不肯多看我一眼的,只是不知,赝月公子蒙着脸,是不愿给别人看呢,还是不肯让任何人看。”

“你想看我的脸?”轩辕梦还未出声,赝月已经跨前一步,手指握住面具的边缘。

“不是我想看,是大家都想看,尤其是……”谢祝转向还在发呆口水横流的富商:“我的妻主。”

“赝月!”轩辕梦直觉不妙,赝月想做什么?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原本就脆弱的自尊心,剥离得一丝不剩吗?

赝月却不理会她,面朝众人,毫不犹豫地将脸上面具取下,霎时,那惨烈的伤痕,在月色的照耀下,清晰的曝露在众人面前。

谢祝被骇了一跳,那张脸简直太可怕了,不但丑陋,且狰狞可怖。

“各位可满意了?”将所有人的表情一一尽收眼底,赝月的表情说不上是悲伤还是痛苦,反倒平静得令人心悸。

那富商早就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什么痴迷觊觎,全都消失无踪,眼里只有深深的恐惧和嫌恶。

她怎么会看上这么丑的男人?真是瞎了眼,太可怕了!

轩辕梦本该带走赝月,但她知道,今日这一切,就像一颗早就埋下的定时炸弹,只待时机一到便会爆炸,注定无法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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