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柔仿佛觉察到了什么,惊慌失措的拉着她的手:“锦儿,你直说吧,别这样吓我”
宁瑶锦又再确认了一遍脉象,终于完全确定。
她沉沉道:“皇后娘娘体寒已经进入了脏器,应当是经年累月服食红花。”
“天”齐柔惊呼一声:“怎么可能?我一直盼着能给皇上诞下一儿半女,怎么会服食红花,还是经年累月!锦儿,能否瞧出来,我的身子用红花用了多少时日了?”
“少说也有两年多了。”
齐柔整个人都瘫软了,“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吃食一向是小厨房做的,丫头们都一道道试过,怎么会,怎么会”
宁瑶锦有些不忍心的说:“皇后娘娘,红花不是毒药,服食后不会立即发作,而且下药的人剂量控制的十分精明,不会让您有不适的感觉,又能让红花足以慢慢渗透五脏六腑,是个个中高手,你的丫头试不出来也属正常。”
齐柔浑身都在颤抖着,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金子做的护甲在手心划出一道血痕:“是谁害我!是谁!”
“您生不出皇子,谁最得利,那就一定是谁。”
齐柔转过头,惊惶的看着她:“陈婉儿?”
宁瑶锦只能说:“有八成都是她,但是如果是陈婉儿的话,想必陈大人一早便起了要辅佐皇上登位的心思,两年多前,如今昏迷的那位先皇还是太子呢!”
这话说的直接,齐柔听懂了。
先帝那时候还在世,而且已经在服食丹药的阶段了。那时候陈大人日日都在先帝左右,但是先皇一点都没有一点要另立太子的意思,朝臣们心之所向都是周靖誉,甚至东宫已经有了自己的幕僚阁——
那时候陈大人就已经打起了扶植周靖容登位当个傀儡,然后再名正言顺取而代之的心思么?!
如果是这样,那得是下了怎么大的一盘棋啊
还有他手上的那封遗诏,到底先帝驾崩前有没有留下那么一封遗诏,遗诏的内容又是如何,如今都只有陈大人一人知道了。
周靖容不爱当皇帝,平时不怎么爱琢磨政事,但他也不傻,他十分清楚自己就是个傀儡,陈大人后续肯定会有他的安排,“无所谓了,到时候如果他想怎么样,朕都不反抗就是,朕唯一的希望是陈大人念在婉儿嫁给我一场,不要痛下杀手便是了。”
宁瑶锦一皱眉:“陈大人能容得下自己的女婿,但是不一定容得下女婿的正室。”
“你的意思是,陈大人会让婉儿扶正?”周靖容不停的摇头:“不行不行,柔儿是我的结发之妻,正室的位子只能是她的——”
“皇上,”齐柔忽然开了口,沉郁道:“恐怕陈大人不会满足于给自己女儿一个正室的位分。”
“那他还想怎么样?他要皇位朕都给,还要让朕怎么样?”
齐柔咬着唇,脸色苍白:“恐怕,不会留臣妾在世上了。若是他登了位,那贵妃娘娘就是公主,皇上你也是驸马。自古以来,哪有驸马纳妾的?”
周靖容一听就慌了,一把抱住齐柔:“不会的,朕一定能护住你的”
“这也是她给我下红花的原因吧?”齐柔从周靖容的怀抱里挣脱开来,转而看向宁瑶锦:“我生不出孩子,皇上的子嗣只能从陈婉儿的肚子里爬出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废后简直再名正言顺不过。”
齐柔从来都不是贪图皇后宝座的人,她贪图的,是周靖容身边人的位置。
她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妻子,却做不了一个好皇后。
或许是女人的天性使然,齐柔把最后的一线生机放在了宁瑶锦身上:“锦儿,你可有办法让我怀上孩子?”
宁瑶锦心里头也是一团乱麻,“皇后娘娘,若是没有孩子,到时候万一发生宫变,太皇太后说不定还能有法子让您出宫去避着保住一条命,可若是有了孩子陈大人的目光便再也不会离开您,到时候您想要脱身,那真的是难上加难”
齐柔紧紧握住她的手,破釜沉舟般:“我不怕,锦儿,一个女人一辈子若是不能给自己的夫君生一个孩儿,那岂不是白活?你只要告诉我你能不能治的好。”
女人的母性都是伟大的,宁瑶锦想起了上辈子,她处心积虑的跟周湛平圆了房,也是为了能怀上他的子嗣
只是她的景哥儿最后还是没能逃脱夭折的命数,小小年纪就惨死
“臣女尽力而为。”她的话,无异于一剂强心剂,齐柔瞬间泪流满面,痛哭出声:“锦儿,谢谢你,谢谢你肯帮我”
“皇后娘娘先别忙谢,只是您选择了这一条路,就等于要纠缠进权利中心的旋涡,不可能再脱身了,您可要想清楚。”
齐柔从容不迫,镇定点头:“我想好了,我必须要给皇上生一个孩儿。”
“柔儿”周靖容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把齐柔抱得紧一些,再紧一些。
宁瑶锦心中感动,当即便开始研磨写下药方,仔细斟酌着药材和药量,修修改改好几遍,最终才终于确定了下来一个方子:“药材不能从内务府走,虽然有半夏在那里,可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难免不会有陈婉儿的人,臣女在宫外有几间药材铺子,每日我让当归亲自去抓了药带回来,在慈宁宫煎好,皇后娘娘每日都要来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便在那时避过其他人喝下,先喝十天试试。”
齐柔自然没有异议,周靖容却说:“那我是不是要每日都去坤宁宫?敬事房那边的记录保不齐陈大人会看”
公然谈论起这种话题,宁瑶锦的脸色微红,“现在敬事房是如何排的天数?”
周靖容说:“初一去坤宁宫,十五去贵妃宫里头,其余的时候都是朕自己翻牌子。”
周靖容的后宫满打满算也就齐柔和陈婉儿两个,着实要比周靖容要简单许多,敬事房那边儿也省心许多,而记录的时候更是清楚无比,去了谁宫里头,有没有行周公之礼,小太监都记录的清清楚楚的,一点儿都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