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枯井旁的石碾子上,幽绿的荧光越发明显,这里人迹罕至,也不知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留下了这样的字迹。
骆英几个大步跨过去,蹲在石碾子上查看了一番,脸色忽然一白
“姑娘,这是”
宁瑶锦扯了扯铁链子,走过去:“是什么?”
“是生死门。”
宁瑶锦所有所思,骆英想要砍断铁链救她出去,宁瑶锦想了想还是决定在这个园子里待上一晚上,骆英无法,只得多加了几名黑甲军隐藏在各处保护,又送了些温热的水和吃食来。
第二天一早,慈宁宫就闹了个人仰马翻。
太皇太后手上的佛珠转的飞快:“没找到?什么叫没找到?不过是去御花园赏个花,那么大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一群饭桶!”
慈宁宫的前殿上,跪着一群瑟瑟发抖的御林军。
玛法公主在皇宫内凭空消失了,一个晚上他们找遍了皇宫的各个角落都一无所获,这大胤皇家的差事真是越来越难办了,皇上喜怒无常笃信修道,太皇太后更是手腕高杆的很,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尿裤子。
领头的那个正是现任御林军的统领,霍大人。
他俯趴在地,面色凝重:“太皇太后息怒,臣定当再加些人马搜寻。”
“霍大人,”太皇太后淡淡的叫了一声。
“微臣在。”
太皇太后看了看他头顶的乌纱和靛蓝色的官服:“听闻昨日的赏花宴,敏妃和秀妃两个人可是出尽了风头啊,霍大人不愧是个疼女儿的,得了好茶都要送进宫给女儿们尝尝。若是霍大人在寻人方面也有这般用心,怕是早早就升迁入了内阁。”
霍大人如何听不出来太皇太后话里话外的揶揄来,他连忙解释:“太皇太后明鉴,臣就只有这两个掌上明珠,能入了宫伺候皇上那是我霍家前世修来的福分,可女儿毕竟是微臣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般养大的,入了皇宫便是皇家的人了,要见一面都颇为不易,还望太皇太后能体谅微臣的拳拳爱女之心。”
“父女天伦,本就是天道伦常,哀家虽没有子嗣,可也是能理解霍大人的心情的。”太皇太后目光凌厉,话锋一转,“霍大人难道就不想有个儿子,能够继承霍家的香火?”
这话正正打在了霍大人的七寸上。
霍夫人年事已高不能再生育,而他如今的前程没少有岳父大人的各方打点和奔走。一开始他也确实想过要纳妾,只是岳父那边的反应太大,他怕自己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便压了下来。
岳父一死,他就在外头养了几个暗门子,反正他平日里当差都是在京城,养在京郊的小院子里也无人知晓,这才老来得子,生了一儿一女,算是对得起霍家的列祖列宗的了。而昭阳镇的霍夫人呢,则是一直被蒙在鼓里,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再加上他跟裴大人私交甚笃,两个人互相打一打掩护,这事儿瞒得紧紧的,谁都不知道。
更何况,裴大人在外头的暗门子被他还多,昭阳镇那两个儿子打架闹事惯了,如今一个废了胳膊一个废了腿,他本就没有报什么太大的期望,在京城置办了一出隐蔽的房产,养了几个女人又生了几个孩子,听说其中有一个资质很不错。
这都是后话了,明面儿上,霍大人他还是无后的。
“太皇太后明鉴,微臣跟内人相识于微,在微臣还一无所有的时候毅然嫁给了微臣,如何能对不起她?”
太皇太后看着他虚伪的脸孔,冷笑一声,“霍大人倒是个长情的人。”
霍大人眼珠子一转,继续做小伏低道:“长情不敢当,不过是知恩图报罢了。不知太皇太后问起这个是否敏妃秀妃有何地方做的不合时宜,让您老人家忧心了?”
“那倒没有,”太皇太后从容的将佛珠放在一边,意有所指的说:“哀家在这宫里呆了这么些年,什么样的宫妃怕是都见了个遍的。敏妃和秀妃没有什么越矩之处,无非就是抱怨不一下皇上很少去后宫罢了,哀家如今年岁大了,也懒得管小儿女的这些个事情。过得好过的孬感情如何,全是她们自己的造化和能耐。倒是霍大人”太皇太后轻笑了一声:“倒是霍大人”
点到为止,太皇太后早已经修炼成人精,喝着温热的茶水,道:“罢了,霍大人且还是先去找找玛法公主的下落吧,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犄角旮旯的地方也莫要放过了,南蛮虽小,也是一国,若是玛法公主出了事,势必要引起两国纷争,霍大人您任重而道远啊。”
霍大人摸着脑门儿从慈宁宫出来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
正巧夏公公领着两排小宫女往这边走,连忙行了礼:“奴才给霍大人请安,您来慈宁宫”
霍大人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不悦,皱着眉道:“太皇太后传我问话罢了,公公有何见教?”
“不敢不敢,”夏公公笑着说:“只是觉得这宫里头丢了个妃子,霍大人不跟皇上禀告,反而去跟太皇太后禀告,难不成您是觉得这皇宫里头的话事人不是皇上?”
霍大人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此时被一个阉人怼了,哪里还有好性子:“公公这话是何意?微臣是大胤的臣子,自当小种大胤王朝,皇上和太皇太后都是大胤极为尊贵之人,自当尊崇。”
夏公公甩了甩浮尘:“大人说的没错,奴才也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皇上忧心玛法公主的下落,便让奴才来瞧瞧,霍大人既然如此忠君爱国,可找到了她的下落?”
霍大人一窒,“尚未。”
夏公公轻蔑了笑了笑:“那奴才就不打扰霍大人公干了,快些寻回玛法公主才是正经。皇上有句话儿带给大人,不管找得着找不着,今日辰时请霍大人去勤政殿谈事。”
霍大人点头接了皇上的口谕,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