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嘉年对于明珠公主来说,不仅仅是个爱慕的男人,还是师长,是哥哥,是所有男性长辈的集合。让她怀着孩子嫁给别人,真真是对她最狠的报复。
母亲,若是你泉下有知,可曾会觉得有一丝丝欣慰?
虽然宁嘉年禽兽心肠,对你不住,可宁家二夫人只能是你的。
太皇太后看着菩萨悲悯的面容,长叹一声:“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将男女之情看得太重的女子,一生不幸的占多数。”
前世的自己是,母亲是,明珠公主也是。
宁瑶锦加了些力道,揉着太皇太后的膝盖,心中盘算的却是接下来该如何筹划。
裴夫人蛮不讲理和霍夫人的泼辣虚荣,在昭阳镇的时候她都是见识过的,明珠公主弱势挺着肚子不管嫁到谁家,那嫡子的位子势必是要重新洗牌的,两位大人也是在官场上沉浮多年,明珠公主和宁嘉年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到时候被同僚耻笑替宁太傅挡流言蜚语,自己绿云罩顶的时候,闹将起来真真是一部好戏。
日子如流水一般的过,不知不觉的到了五月中。
马上就是端午节了,宫中过节一向是前朝和后宫分的很开,皇上虽然选了妃,但几位妃子的位分都差不多,凤印至今还存在慈宁宫里头,端午节离皇上的万寿不远了,通常情况下,万寿节都是要给宫里头有些脸面的妃子升一升位分的,是以这场端午家宴就显得格外重要。
各个都想尽了办法,绞尽脑汁的准备争取到皇上的青睐。
这些日子以来,去勤政殿送汤水的,在御花园引吭高歌的,太液池里采莲的,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的很,可到最后都是败在了宁瑶薇的手段上。后宫里憋着浓浓的一股怨气,隔着老远似乎都能瞧见上空的乌云。
可近来,或许是消息走露,不怎么见裴三娘和霍家两姐妹闹腾了。
也是,自己的爹跟自己的大姑姐有了龃龉,说不定还有了孩子,这以后孩子是叫自己姐姐,还是舅母?
辈分够乱的,心也够乱的。
这一日,惠风和畅,天朗气清,一直趁机无所动作的玛法公主突然来了慈宁宫,一身南蛮装扮引得宫人频频侧目,她自己倒是怡然自得的很。
老嬷嬷把人带进了正厅,玛法公主颇为正式的行了个大胤的礼节,低头道:“臣妾入宫多时,一直没能寻着机会来拜见太皇太后,请太皇太后责罚。”
太皇太后叫了起,让宫人给玛法公主看了坐,面上看不出喜怒来:“哀家平日里喜欢清静,小辈儿们有心了来瞧瞧我,没心了各忙各的,这都没什么。倒是公主,不远千里从南蛮而来,不知在大胤皇宫可住的习惯?”
玛法公主一坐下,高开叉的裙子下就露出一条细白紧实的大腿,在轻纱间若隐若现:“多谢太皇太后体恤,一切都习惯。只是我南蛮一向是一夫一妻制,不似大胤,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想见皇上一面也是难如登天。”
太皇太后轻笑了声:“这些事情哀家一向是不管的,一切但凭皇上的喜好,公主若是为此事而来,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玛法公主的目光突然在宁瑶锦身上转了一圈,露出一抹惊艳来:“这位可是温玉县主?”
太皇太后沉了沉脸色,挥挥手让宁瑶锦往自己的身后站站,“正是,公主可口渴了?嬷嬷,快给玛法公主上杯茶。”
“不必了,”玛法公主挥手制止了老嬷嬷:“玛法长在南蛮,还不太能适应大胤的茶水,不麻烦嬷嬷了,玛法今日来,是有想邀太皇太后和温玉县主明日一起到御花园赏花的,臣妾得了准许,在御花园里开辟了一片小地方种植了我南蛮最美的兰花,此时正好开的繁茂呢。”
太皇太后呵呵笑着,也不直接否决,而是转头问宁瑶锦:“玛法公主倒是对你好奇的很,明日里你可有安排了?”
“未曾,”宁瑶锦也在打量着玛法公主,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玛法公主虽然来得突然,可不像是对她有敌意,接触一下也未可知,“只是锦儿不怎么认识兰花,看也是看个热闹。”
“那倒是不怕的,有臣妾在,定当把花儿的名字和习性一一讲给县主听。”玛法公主起身告辞,“那玛法就先去旁的宫里头转转,多邀请一些姐妹来,应当很是热闹。”
玛法公主一走,太皇太后就皱了皱眉,“锦儿,扶我去佛堂。”
“是。”
本以为玛法公主应当跟裴三娘和霍家两姐妹不怎么合得来,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瞧见几个人亲亲热热的一同来了御花园,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的。
明月公主昂着小下巴,紧紧的护在宁瑶锦身边:“锦儿姐姐,若是她们敢欺负你,只管跟我说。”
宁瑶锦笑了笑:“若当时在昭阳镇不好说,如今怕是没人敢欺负到我头上来。
玛法公主笑呵呵的当着主人翁,张罗着给众位姐妹端茶递水,好不快活,宫里头的妃子们不算多,连几位没怎么见过的郡主也都请了来,莺莺燕燕的三五成群做成一团,还不知是当真与对方交好,还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
“哎呀,温玉县主来啦,快来快来。”玛法公主今日穿着一件水蓝色的纱裙,身上还带着南蛮的收拾,行走的时候腰间的铃铛清脆的响着,热闹了许多。
原本正在跟霍家两姐妹说着话儿的裴三娘突然开口刺了一句:“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在做的哪一位不比她一个县主位分高?为何不先请明月公主先做?你这拜高踩低也太明显了些。”
玛法公主虽然不是大胤出身,大胤的官话说的却是利索:“姐姐这就严重了些,温玉县主也算是准王妃了,大家都是年纪相仿的姐妹,何苦非要因为位分的事情弄的生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