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是注定不能好好吃了,宁瑶锦紧紧咬着牙,明珠公主选在这个时候挑明,莫不是也为了明日万寿节皇上的赐婚不成?那她又是用什么法子逼迫母亲交出了如此珍之重之的珍珠耳珰?上一世的记忆再次入潮水般涌来,压得她透不过气,整个人浑身冰凉,微微发着抖。
太皇太后若是不答应,明珠公主会怎么样对待母亲,此时她远在京城,就算马不停蹄的赶回去也来不及,可若是太皇太后答应了,那母亲岂不是要
祖母不是承诺了说要护着母亲的吗?!明珠公主才比她晚出发了三日,这三日时间宁家发生了什么?!她恨不得立刻插了翅膀飞回昭阳镇宁家后宅里瞧母亲,又恨不得直接冲到太傅府里当面问问宁嘉年,身为太傅如此行为到底是不是从师者所为,有什么资格教习皇子公主们?!
“你想的倒是周全。”太皇太后冷笑一声,牙关也紧紧的咬着,“明珠,你当真是长大了。”
明珠公主耸耸肩笑道:“老祖宗可是忘记了,明珠今年已经二十三了,再不长大,怕是什么都留不住了。”
“皇上对你宠爱非常,你还有什么怕失去?这件事情容我想想再答复你。”太皇太后轻轻咳嗽了几声,一旁的老嬷嬷立刻送上了微热的茶水来给她润了润喉咙,半杯温茶下肚,太皇太后稳了稳心神,“早膳就不必了,心口顶得慌,不吃也罢。锦姐儿,你陪我去御花园散散心去,此时桃花开的正好,不瞧瞧去过两天可就没有了。”
“是。”宁瑶锦应道,扶着太皇太后进了内室更衣。外间的明珠公主自讨了个没趣儿,临走的时候不忘扬高了调子道:“老祖宗可得快些,明日可就是万寿节了,明珠就在宫里头等着您的消息。”
那声音投过几层帘子和屏风传进来,气的太皇太后又摔了一柄玉如意,“畜生!讨债鬼!有什么事情冲着我老婆子来,休想动我的妍之!”
“太皇太后您消消气儿,明珠公主从小长在民间,受尽了人情冷暖,在亲情上尤其淡薄,您别跟她一般计较,宁姑娘不是还在您身边?快别生气了,奴婢给您更衣,咱们出去看桃花去。”
老嬷嬷的话终究还是起了些作用,太皇太后闭着眼睛顺了一会气儿,拉过宁瑶锦的手拍了拍,“锦儿,你别怕,有哀家在一日,她就休想把从正妻的位子上挤下去。”
宁瑶锦乖巧的点了点头,“多谢太皇太后垂怜,母亲这些年过的十分不容易,丈夫不在身边,妯娌也不是好相与的,母亲一个人拉扯哥哥和锦儿长大委实不容易。”
“哀家知道,好孩子,哀家知道。当初皇上说要把嫁去宁家,哀家就是反对的。可是他毕竟是皇上,挨浇虽然是他的嫡亲祖母,可皇家和普通人家不一样,皇权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什么仁孝,什么尊崇,不过都是做做样子给外人看的罢了。哀家也不愿意跟他争什么,再加上也同意嫁给你父亲,哀家这才松了口这个明珠公主来历不明,也不知道皇上如何就对她的血统那般深信不疑,就连滴血认亲都不肯做。”太皇太后捏了捏她的手,干枯和柔嫩对比鲜明,“你别怕,万事都有哀家在,明日万寿节,哀家就算跟皇上撕破脸面也再也不会让明珠得逞。我汪家对周家已经仁至义尽,再也没有一再退让的道理。锦儿你也给哀家记着,你的曾外祖父是开国元勋,亲外祖是如今保家卫国的英雄,三个舅舅都是国之栋梁,你的腰杆子硬着呢!在宫里头若是有谁故意找你麻烦,就给哀家教训回去,再不济还有哀家给你撑腰呢,看谁敢动你!”
宁瑶锦的泪水已经滑落到了下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她的亲祖母对她也不错,可终究是把她当做了振兴宁家的一枚棋子,太皇太后跟她从未见过,竟然能说出连她亲祖母都说不出来的一番话,她一时情动,有些抑制不住。
老嬷嬷慈祥的拿着帕子轻轻的给她擦眼泪,“好姑娘哭什么,是不是在宁家受委屈了?莫怕莫怕,有太皇太后在呢,奴婢也在呢,不哭啊,哭了可就不美了。”
说起美貌,太皇太后又把宁瑶锦拉到身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半是温柔半是郑重的问道,“好孩子,这些年来可有人说你长得像谁?”
宁瑶锦摇了摇头,“就小的时候,家里人都在打趣说锦儿长得像父亲多些,越长大倒是越像母亲的,旁的倒是没有。”
太皇太后放心的点点头,“没有就好,上天给了你这幅容貌,也不知到底是福还是祸唉,一切都是造化弄人,既然你生得如此,或许能跟她一般成就一番大事也未可知。”
皇宫内院的御花园这几日桃花开的荼蘼,漫天遍野都是桃粉色,尤其是太液池边的一处万亩桃园,一直绵延到终南山山脚下,也是皇宫内唯一一处没有内墙的所在。夏日里皇室的人就从太液池登船,一路可以直接通往终南山脚下避暑。太液池往北便是终南山,若是往南,就到了明霞山,也就是大雪封山之时轮回桥下的那一条。
此时宁瑶锦就走在太皇太后的轿撵下头,一路打量着。忽而看到一道五彩缤纷的影子在花丛中起舞,周围一片叫好之声,莺莺燕燕好不热闹。太皇太后淡淡开口,“绕。”
轿夫们心领神会,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老嬷嬷碰了碰宁瑶锦的胳膊,在她耳边小声说,“宁姑娘以后在后宫走动,尽量不要跟这些嫔妃有沾惹,能避则避,实在避不过了行个礼叫人挑不出错儿处也就罢了,旁的一概不要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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