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碰的,谁碰的,做啥碰的!!!”鲁婆子像是炸了毛的公鸡,一下从原地跳起来,火冒三丈的冲柱子喊道:“你给我说清楚了,必须给我个交代哩!我儿子好端端的来,好心好意来给你们拜年,凭啥给碰这样?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柱子自知理亏,不管说啥,从远都是打人不对在先,只得悻悻的嘟囔着:“那还不是他傻哩,不知道躲还就这人……”
说话间漫秋儿和张虎也从后院过来了。原本听见有人哭就觉得纳闷,想来这屋里头能哭的绝不会是耿家人,那就非张宝儿莫属了。可张虎在一旁她应付着脱不开身,这会儿见张宝儿哭得停不下来了才过来看看。
一看张宝儿浑身是血的在地上嚎,漫秋儿也吓了一跳,“这是咋啦?”
张虎脸色不悦的看着张宝儿,暗骂了一声不成器,呵斥道:“大老爷们哭什么?丢不丢人?给我站起来!”
鲁婆子见到张虎这般对张宝儿,咬着牙瞪着眼却不敢发作撑腰,闷着头给张宝儿打理身上的血迹,一面盘算着:在耿家出了意外,一会儿可得找他们好好算账!
张宝儿被呵斥了一番,抬眼瞄了张虎一眼,继而又抽泣了几声,小声的道:“他们不讲理,打我哩!”
“谁打你!?”听到这话,鲁婆子又不干了,狠狠扫了一圈厅堂的人,尖着嗓子骂道:“谁动的我儿子?”
“鲁姐,你这是干啥,屋里还有老人哩!”李翠花见状连忙去拉鲁婆子的手,想让她消停下来。
鲁婆子不管不顾的甩开李翠花的手,骂道:“老人多个屁?你给我说清楚,今天是谁打的我儿子,我非跟他拼命不可!”
李翠花一脸愕然,柱子气的说不出话来,扶着耿老头的手往厅堂后面走去,漫秋儿皱着眉头瞧厅堂里乱糟糟的一滩事儿和鲁婆子飞扬跋扈的样子,不禁气从心中来。
她始终压着的怒火从心里腾的燃烧起来,黑着脸站到鲁婆子面前,“跟人拼命?你怕是还没那个资格!”
鲁婆子愣了一下,接着尖锐的嗓门大喊起来,“臭丫头片子,你说谁呢,你……”
她的话说到一半,一个耳光迎面飞来落在她的左半边脸上,巴掌的声音又响又脆,顷刻间便出现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哎呀……"鲁婆子捂住自己的左脸,登时便嚎啕大哭起来,“王八羔子!!!你凭啥打我!?”
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张虎。
张虎厉着一张脸色,铜铃般的眼睛怒瞪着鲁婆子,呵道:“你当这是谁家?在这里撒什么破耍什么疯!?自己的儿子几斤几两你心里没数?”
鲁婆子被张虎打了一巴掌又骂了一顿,又气又委屈,可竟是半点都发作不得,抱着张宝儿一起呜呜咽咽的哭起来,捂着自己的那半张脸,不时狠狠瞪漫秋儿和李翠花一眼。
漫秋儿不在乎鲁婆子什么言行,但对张虎出手制止的事儿倒是有些惊奇。不过,想起方才张虎找她说的那些话,怕是仗着张虎在做样子罢了。
方才,张虎找她不为别的,目的与鲁婆子差不多,都是对她的酒楼有所想法。
只不过,鲁婆子的目的是让漫秋儿收了张宝儿在酒楼当差,而张虎,则是另有见不得人的目的。
张虎在县衙当差,负责东宁镇部分区域的治安管辖,而他所负责的区域,正是田缘酒楼。而今天,张虎与鲁婆子张宝儿三人来,各怀心思,这张虎的意思,便是旁敲侧击的告诉漫秋儿,现如今,在长街上开铺子好开,可要想往长远了开下去,怕是不容易的。
漫秋儿哪里会听不出张虎的话,登时便与他装糊涂,问他如何才能将酒楼长久的开下去。
张虎便告诉她,如今东宁镇的局势不同往日,东宁镇的几个恶霸几次三番遭到了教训,地头蛇之类不敢太过嚣张招摇,但在暗地里收的保护费,并不以前少,相反,每户商铺交的保护费比以前还要多。
这地头蛇不敢去招惹那些有背景有人脉的馆子酒楼,就只能将视线放在那些生意红火却没甚后台的铺子酒楼上了。
这田缘酒楼是漫秋儿开的,长街附近的地头蛇早已经打听清楚,就等着年后酒楼开业的时候,去闹腾一番好好讹一笔银子。
张虎的话说到这儿,意味深长的看了漫秋儿一眼,又问她,想不想消解此事。
漫秋儿聪明过人,又怎会想不到他接下去要说些什么?
若说想,张虎接下去必定会说让漫秋儿往后依仗他,就会多出一堆不必要的麻烦,同样的,随之而来的怕是张虎的狮子大开口,要的银子恐不会比那些地头蛇的敲诈要少。
而这张虎的话已经说的这样明白,若漫秋儿说不想,那就是彻彻底底的得罪了张虎,到时候,田缘酒楼的麻烦恐怕要接二连三,她可不想每天为怎么解决张虎而头疼。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开好酒楼,与这些麻烦精们划清界限。
可眼下,麻烦精们自己找上门来,她不得不去应对。
两人的话说了一半,就在这时候,前院的嚎啕声便响了起来。
临去前院之前,漫秋儿匆匆的与张虎道了一句张叔费心,这几日家中琐事多,闲下来我去拜访张叔,请张叔指教一二,张虎的脸上才微微放松,和颜悦色的与漫秋儿一道去了前院。
这便有了方才张虎怒斥鲁婆子和张宝儿母子的一幕,张虎这是做给漫秋儿看,意思是若漫秋儿与他为伍,不管什么人,只要胆敢招惹她漫秋儿,必定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