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辣辣的太阳光照射着从远的后背,他的身上很快便渗出了一层汗,将汗衫打湿了,背部的肌肉与条理十分清晰的显映出来。
从远弯腰的时候,浑身紧绷的线条就像是一只随时准备伏击的豹子,敏捷,精壮,有力。
漫秋儿还记得当初在他身上看到的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
这人以前是做什么的呢
他虽然没有过多的说起自己从前的经历,但他曾经默认柱子的话,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可他的身上,又咋会有这样多的伤痕?
一个大户人家,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外出闯荡,弄得遍体鳞伤?
而今,从远摇身一变,在秀山村是一个普通的农家汉子,每日打猎下地种田,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漫秋儿想起那些形状古怪的伤痕,和他肩胛骨处的梅花烙,忽然问,“从远,你肩上那朵梅花烙,是怎么回事?”
“梅花烙?”从远弯着的身子略微顿了一下,随即低头继续忙活,“胎记。”
“你的胎记可真奇怪!”漫秋儿啧啧称奇,“我第一眼见到你那梅花烙的时候,感觉可熟悉了。”
“是吗?”从远的语气淡淡地,听不出一丝情绪,“那你要不要多看几眼,说不定能回忆起从前的事来。”
漫秋儿闻言满脸通红,低声咒骂道:“你又不正经!”
从远在草帽下阴影笼罩着的脸颊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下昼漫秋儿去镇上的时候,柱子在身后嘱咐着道:“漫秋儿啊,黑间和从远一道回来的时候小心些,最近镇上不太平,要不就莫在酒楼帮工了,原本那也不是一个姑娘家该做的事儿。”
“爹,你就放心吧,我会小心的。酒楼的事儿,我自有打算,等咱家攒够了银子,就自己开一家酒楼,不给别人家帮工啦!”
柱子一愣,倒是第一次听漫秋儿说要开酒楼的计划,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漫秋儿知晓,在镇上开一个酒楼不是小事,不光是地皮房屋需要钱,还要招来合适的大厨、伙计、采办、账房先生,前期可需要不少开销!因此柱子不相信自己所说的,实在正常不过。
酉时下工的时候,从远照例去接漫秋儿。
路上,两人说起明个去镇上赶集的事情。
“爹的腿伤不是还要一味血山参吗?明个咱多去几家药铺看看,多做些准备”
"血山参稀罕无比,药性其强,若是能找到这味药,爹的腿,估计十有**便能站起来了。"
漫秋儿听从远说,心里一动,“要不咱们改日再进深山去寻寻?”
“你还想去深山?”从远饶有兴致的盯着漫秋儿的脸,“忘记那天的野人了?”
漫秋儿闻言一整,显得有些羞怒,“野人又怎样,别看我追不上他,他也追不上我呀!”
“那深山里遍地都是宝,若不是上次回去的匆忙,必定会有别的发现的!如今给爹治腿伤不仅需要药材,还需要不少银子,就算再危险,总要尽力一试才对。”
从远望着漫秋儿,蓦地叹息了一声,幽幽道:“你是一个姑娘,为什么身上总有拼命三郎的气质?我说过,只要我再这个家,就一定不会苦了你,你当我说的都是玩笑话么?”
“不是,可无论我是姑娘还是汉子,这并不能成为我游手好闲的借口啊,”漫秋儿不赞同的看着从远,“哪能啥事儿都靠着男人?那成啥了?”
从远默默收回了目光,微微抿了下嘴角。
漫秋儿的话听在他的耳朵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或者说……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
……
次日一早,从远驾着牛车,车上载着草药和三个竹笼的竹鼠,还有两只野鸡,最多的还是一些编制精巧绝妙的背篓和竹篮。这些正是躺在床上的柱子闲来无事,每日用藤条编制而成的。这些背篓和竹篮虽然卖不上大价钱,但也是柱子贴补家用的一份心意。
两人走之前,载上了李翠花。
从远在地上走着,李翠花和漫秋儿坐在牛车上,李翠花还是这些日子第一次坐牛车,在车上坐着,左看看,右看看,抿着嘴笑的极为欢喜。
如今手头的银钱不少,一家人的生活越来越好,李翠花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欣慰欢喜的,柱子的脸上也不再是愁云满面。
“娘,过些日子就莫在做这份工了,我和从远隔三差五出去打猎采药,赚来的银子足够你和爹用了,等爹的腿治好了,咱家盖上新房子,咱就准备开个酒楼!”漫秋儿笑吟吟的将计划说给李翠花听。
李翠花的反应倒是没柱子那样的敷衍,而是显得微微激动,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
过了一会儿,李翠花轻声道:“漫秋儿,你和远儿都是有出息的孩子,可记住娘说的一句话,钱多钱少不重要,永远莫做亏心事!”
“娘,这话我记下了,放心吧,我和从远永远不会做违背本心的事情,永远不会给咱家丢人!”
“欸,欸,好孩子,娘这就下车了,你们两个小心些,上车下车莫落下东西。”李翠花不放心的嘱咐道。
送走了李翠花之后,两个人直接奔着百草堂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