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谪仙楼十分热闹,南淮瑾一眼瞧过去,真是什么样的人物都有,也难怪师兄叫她与陆师姐将面纱带上。
不少人都吆喝着,什么的声音都有,有的是一赔二,甚至说一赔三,多是赌的万剑门弟子陈世风胜。
至于说那李中廷与陈世风打在一处,铁扇的气功与那柄丈长大戟拼得不上不下,凌厉的很。
这陈世风的武功已然是极高,纪湘点点头,也不亏是这剑门中响当当的人物,这一柄铁扇,不过就这么短的铁骨,将这李中廷的攻势尽数化去,打到七十合后,这陈世风已然是反守为攻,一柄铁扇扫的这李中廷的大戟只能做格挡,眉头也皱了起来。
“毕竟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人物,莫说是李中廷,就是青云山的外门弟子中,也再难见这样的少年了。”纪湘说道,二人之前一度隐藏实力,如今想来,二人已经是全力以赴,再无保留。
气息乱了,李中廷的气息乱了,被这陈世风彻底压住,要攻要守的时机也无法完成。
可笑,我这点本事就想在这谪仙楼上刻下名字,实在是痴心妄想,自己的本事尽出,可大戟已然在他手中变得千钧重,根本停不下来。
眼前这个陈世风并未将他看做十分难缠的对手,还作弄他几次,最后一扇打在李中廷的肋上,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落在了方坛之外的地上。
李中廷摇摇晃晃,站定后才拾起袖子,给坛上的陈世风拱手道:“来江南,也算是见识不少年轻的高手,今日见过万剑门的功夫,也算是无憾。”
“呵呵。”陈世风点头拱手回敬,站着坛上,等着下一位上坛交手的武人。
回到观武台,李中廷还在回想着方才和陈世风的交手,脑海中浮现出的陈世风出手凌厉,每一招一式的动作都是极快。
中原果然是地大物博,这个人已经很厉害了,可显然不是年轻一辈的最前几人,因为他已经事先得知了这陈世风的消息,此人在剑门的年轻一辈中算得上前十,也就是说,光是剑门之中的年轻人中,至少还有九人与他武艺一般高低,甚至要胜过他。
魏道士似乎早已知晓了一切,早早就靠在栏杆处看着李中廷走过来,近了才说:“不错了,能与他缠斗百合,已经很不错了,或许你也该换用剑或者单刀,虽然削弱了力度,可兵器灵活,如果你刚刚使剑,就不会那么难堪了。”
“还是太着急,若是耐住性子,或许会好些。”李中廷点头,向魏道士看去道:“前辈说得有理,我回去就试试。”
魏道士点点头,继续看到坛上,走上来谪仙楼的高手说道:“下一战,秦家少主秦池决百方派裘士杰,裘士杰是中原武林的后起之秀,江湖上的奇门小子,今日来谪仙楼比武,有请二位。”
这次倒像是出了什么人物,谪仙楼的高手也不由得说那要上场的那位,百方派也不是小门小派,而是中规中矩的门派,弟子数百人,散在十二州,有百方聚会成派的说法,有的云游道人就说,百方派里什么人都有,他竟然在极北之地都寻到有两人身上悬着百方派的令牌与衣裳。
裘士杰确实是出奇的少年,也太年轻了,瞧着还不到二十,可站在台上,傲视着四周,倒像是个已经天下无敌的剑客,抱着剑匣。
“这少年倒有几分老道当年的气势,不是假无敌,而是有一颗想要无敌的心,是个好少年。”老道士觉得这少年人很不错,特意的多看了几眼。
“很好,如果是陈掌院瞧见了,或许也会想要收入弟子中,也许会有机会入内门。”就是瞧了许久的纪湘也说道,眼前这个少年实在太耀眼,这少年居然是百方的人,倒是叫人觉得好奇,百方虽然不是小门小派,可是也不曾出现过什么剑道大人物,也未曾听说过近些年出来过好剑法的百方派弟子。
不过眼见这眼前的少年,这样的年纪,倒确实可能是百方派弟子中的新秀。
“这个裘士杰确实是年轻一辈的高手,我早已留意,听闻他在北方的东溪镇,凭一己之力,就灭掉了盘踞当地的雷氏小帮派,杀死江湖大恶之徒四十余人,惩戒了恶徒,在北方一地名声极好。”李中廷想要在谪仙楼打出名声,自然会去查可能的敌手。
纪湘点头道:“此人气势逼人,境界已然过于你,就算你打败了陈世风,遇到此人,也必败无疑。”
秦家少主秦池也是不凡,一身素白,走到坛上,一言不发,与眼前之人对峙,来参于比武的,都是年轻的少年英杰,这二人自然都是高手。
“秦池,你我又遇到了。”
倒是这百方弟子裘士杰先开口说话,裘士杰持着剑匣,似乎早已认识了这秦家的少主,也早已对敌,可一身逼人的气势却是丝毫未减,伸出拇指,按住了剑匣,在磨蹭里头的剑锋。
“十年前不过是一个俗世小子,如今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听闻你在北方打的许多恶徒不敢抬头,在民间的声望很高,未来可能是百方少君。”秦池淡淡说道,他也是背负着一柄剑,剑身三尺,不过声音淡,面目也是淡极了,瞅着眼前的人瞧。
“十年前我曾说过,我裘家灭门之仇,父母性命之恨,早晚要报。秦池,可敢留下性命,与我斗一会?”裘士杰恨声道。
众人恍然大悟,这裘士杰与秦家竟然有不共戴天的家仇,如今裘士杰更是放声道,要与这秦家少主秦池赌命,想要死斗。
谪仙楼并不禁止死斗,相反,为了决出胜负,许多高手都会下死决书,非要杀了敌手才会收手,虽然这样做并不仁,可这谪仙楼比武,比的就是武艺高低,杀人而已,江湖侠客杀人,官府的多半是不会搭理的,怕惹恼了那些个狠人物,动不动就杀人灭门。
如今裘士杰讲话,要死决这眼前的秦池,秦池若不答应,自然气势上就输了一筹,也正好可以说是打不过人,心中虚的一方才会不敢下死决书。
有人又开始吆喝道:“裘士杰决秦池,一赔三。”
还有的人吆喝着一赔四,甚至有人一赔五,一赔六的,赌的大多就是秦池败,裘士杰胜。
做这些生意的,有不少是江湖中有名的赌客,还有些就是背景够深的大家仆人,要来收钱,这下注的庄家是永远不会亏的,亏得只有那些个输惨的人,有的人压低了赔率,眼见一方要输,便提前把盘上的银子压死了,让下注的人不能再加银子。
“师兄,这二人。”
陆轻雪从境界来说,远超这些江湖上的侠士,可此刻这二人她却说不好。
“倒是可以赌一把,雪儿,你手上还有多少银子。”纪湘想了想问道。
“出门时带了二百两,给了盗声儿不少银子,一路来的盘缠,如今这手上还不到五十两了,师兄?怎么了?”陆轻雪方才没听清纪湘说什么,好奇的问道。
“才五十银?一赔六也不过二点儿利,太少了些,让我问问淮儿,师父最疼她,这回下山,定然给了她不少银子。”纪湘不常赌,也没有赌钱的习惯,可也稍懂一些赌局的规矩,自然是知道些东西,他扭头去看南淮瑾,南淮瑾靠着栏杆,瞧着台下二人交手,只是瞬息,二人都已然出剑,打在一团,剑法凌厉,连南淮瑾都暗自点头,这二人可比陈师叔手下的几个外门弟子要厉害多了,剑气席卷二人的四周,火星四溅,画面很是骇人。
纪湘见她看得认真,于是伸手拍拍南淮瑾的肩膀,说道:“师妹师妹。”
南淮瑾扭头就看到师兄师姐都瞧着她。
“师兄?”南淮瑾不解。
“那儿有赌局,师兄问问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师兄带你赚些小钱。”纪湘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说道。
“赌局?”南淮瑾瞧过去,确实有赌局,几乎每个赌局都是一赔六了,字写在布条上,随时可以揭下,换上其他。
“快说说看,师妹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南淮瑾应一声,从腰间取出一只锦囊,解开系绳,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心里,黄澄澄的竟然都是小小的金元宝,一把金子,少说也有个十两。
“果然,师父最疼的还是你,你说你大师兄,身上从未多出过二十两,哪像你们几个,下山便兜了几十两的金子。”纪湘咂舌,接过南淮瑾手中的金子说道。
“哦,这是陈师叔留给我买好吃的银子,师父给我的在我这只锦囊里。”南淮瑾说着,又当着纪湘的面,掏出腰间的另外一枚锦囊,这枚锦囊瞧着并没陈诚留给她的大,可纪湘似乎心中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是?师父的?”纪湘睁大了眼睛,吃了一惊,连他身边的陆轻雪也受到了打击,张了张两张樱唇,确实是惊到了。
陆未生从未财大气粗,他的银子多少是书阁里来的,多少是行侠仗义取得不义之财,还有不少是常常偷偷抄录书阁中的武功秘籍,拿到一些大门大派中,换的钱常常装满一箱子。
世上有人传闻说陆未生是个贪财之人,连他自己的凌天阁也是用上金银做房梁屋瓦,便是内门的峰头上,陆未生有个爱好,便是将银子捏成细细的粉末,撒在了上边的河道,风大时,就会有银粉吹落九霄,让人看着有如是一道银河。青云山角,也有人见到过银河落下,连外门弟子也以为,门主真有这样的爱好,都十分好奇。
这些都是传闻,也就内门弟子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凌天门峰顶何来的河道?连水坑都需要自己挖来,下雨时积累,才成的水坑或是水塘。
南淮瑾的锦囊中,取出的不是金银,而是成叠的交银,不像纪湘手中的五贯,而全是十贯钱,这厚厚的一叠,足有五百两银子。
“我知道师父疼你,却也没想到师父偏心成这样,师妹,你说师父是不是有点欺负人?”纪湘说道,问的是陆轻雪。
陆轻雪抽了抽嘴角,也是惊了,说道:“可能吧,我也知道师父一向疼师妹,也不至于那么多银子吧?”
南淮瑾还是好奇的瞧着这二人,难怪师父说,让自己在无人的时候花,不可叫师兄师姐们知道了,果然和师父说的一样,师姐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