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外间，鹊儿就忍不住探头往里看。花照影也好奇地很，打眼一看，见玉妃似乎并没有歇息，里间还有灯光。
翠翠把灯笼里的灯盏取出来，放到桌上，冲大家招招手，示意大伙跟她进去。
她动作轻手轻脚，花照影她们也就不敢用力呼吸，蹑手蹑脚地跟在她后头，进了里间。
翠翠一进去，就对里头的人说：“娘娘，有人来看您了。”
花照影忙竖起耳朵来听，却没听见回话，正想着玉妃娘娘莫非是个冷艳高傲之人，一抬眼，就看到了床边的女子，霎时骇然一惊。
床边坐着的女子，与冷艳高傲这四字半点不搭，而是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双目无神地抱着一个枕头，嘴里无声地喏喃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翠翠似是早已习惯了玉妃这般模样，无奈地回过头来，对大伙低声说道：“玉妃娘娘已经疯癫多年了，我刚来的时候她还能听人说话，这几年越来越坏了，有时候跟她说半天也不搭一句。”
“她这疯病是时好时坏？”花照影问。
翠翠摇头叹道：“也不能这么说，她听人说话的时候，也不过是比现在多些反应罢了，至多摇头点头。娘娘已经一年多没与我说过一句话了，若不是时常还能听见她哭喊两声，我几乎以为她哑了。”
花照影突然听到一低轻微地吸鼻子声，回头一看，鹊儿正红着眼看着玉妃，眼里是说不清的情绪。
这么多人突然出现在屋里，玉妃却依旧呆呆怔怔的，一点反应也没有，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花照影看了眼她紧紧抱在怀里的枕头，两手环绕斜抱着，像抱着婴儿似的，左手还时不时地轻拍，像是在哄孩子安睡。
心念一动，便问翠翠：“玉妃娘娘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翠翠又摇了摇头道：“具体情形我也不清楚，我被派来照顾玉妃娘娘时，她已经病得不轻了。娘娘好像挺喜欢我，对我比老嬷嬷好些，经常盯着我看，也不说话，我说什么，她也听，倒不难伺候。”
“玉妃变成这样，总是有缘由的，就没有过什么传言？”花照影又问。
翠翠眉一皱，看了眼李公公，见李公公点了头，才点头道：“有，我确是有打听到一些传言，说是玉妃会得这疯病，与自己刚出生就夭折了的女儿有关。”
瞥了眼玉妃，翠翠轻声道：“咱们还是出去说吧，免得玉妃听了伤心。她虽然这样了，但是咱们说话她多少还是听得到的。”
见她如此心疼玉妃娘娘，鹊儿心中一时不知什么滋味。
若要说起来，她才是玉妃娘娘的女儿，可她在前一刻，却还巴望着与她此生不见，一辈子都不要相认才好。
明明舍弃自己根本不是她的错，她却不明真相地一味迁怒。
花照影转身之时，清楚地看到鹊儿眼中的歉疚与悔意，不觉在心中轻叹。
事情出乎了她们的意料，李公公之前根本没有说过半句玉妃的情形，才让大家有了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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