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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子被抓了进去,范杰也知道作为大厨的三子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可没想到打听回来的情况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三子和那家老板一口咬定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只当是一种底料,根本不晓得那东西放进去会有什么不良影响。

其实这事若态度好,认个罚款,在配合工作交代出供货商也可以轻判,那时候还没那么详细的条例来规定出了这事该怎么判。

可三子不知吃了什么定心丸,死咬着不松口。

钱哥知道这事后特地登门看着方景只摇头,皮笑肉不笑地说:“别别,你别叫我哥,以后我叫你哥,景少爷,你这是给我上眼药啊。堵门修路也就罢了,你既然知道这事一开始就和我说,知道你们怕麻烦,你早点知会一声,我去办。”

那一堆装修材料都是钱呢。

范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钱哥,我们也是刚知道的。街一定是要重新修得。”

钱哥‘哼’了一声,看着范杰:“你小子当初要是也这么干就好了。”‘范家药膳’就是他的了,免得方程老数落他。

范杰:……

方景拍拍范杰的头,瞟了一眼钱哥:“钱哥,你出手人家还有活路吗?”

钱哥冷笑:“活路,他现在是在找死。”

范杰眼神黯淡,三子不管怎么说都是范家湾子出来的,走到这一步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眼看快要过年了,不知道三子爹妈知道了会怎样。

钱哥看着范杰坐没坐相地躺在躺椅里,瞅了眼方景,心说这范杰长得也不是惊为天人啊,怎么就拿住了方景呢?瞧这伺候的,啧啧啧,要是方程看到了,还不知会怎么想。

钱哥问:“范杰这是怎么了?人都肿了。”这该不是药膳吃多了的副作用?

范杰咧嘴干笑,心说以后还是少出来见人的好,这肚子藏不住了。刘医生给他算过,至少5个月了,日后总要想个法子才行。

钱哥叨叨完站起身问:“听说哪家大厨子是范杰的熟人啊,人家在里面说他可是被你给害的。”

范杰皱了眉,他是叫人去举报了,但这事做的隐秘,前有钱哥堵门,怎么都不会想到他身上。再说他那叫害人吗?换了前世他会觉得心有不安,甚至根本不会做这事,大不了不去他们家吃东西,就如同他对杨蕊家店那样。可这辈子不管对方是谁,他不会坐视不管。

钱哥见了笑着说:“在钱面前人情老乡是个屁,我过来就是给你通个气,人家咬着你不放,说你见不得他好,他在里面乱咬一通也就罢了,日后他要放出去了,你自己掂量掂量吧。这人看着就不是个本分人。”

范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三子他犯浑我也没办法,三子爹妈要是因这怪我,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他要真是有心悔改,咱出钱把他保出来也好过个团圆年,但他这样,我帮不了他。”

钱哥:“得,我就要你这句话。景少,景哥,你给个话?”

方景淡淡一笑,“这事用得着我说吗?我哥那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钱哥:“好。”

范杰不解地看着方景,等钱哥走了才问:“到底怎么回事。”

方景将范杰的腿拉倒自己膝盖上,揉着:“你要信我就别问。”

范杰背过脸去,方景一直就没说过他家里事,但范杰心里清楚,他虽然是外地人,但在b市这一年,他不是没听说过那个方家的事。方景不说,他也不问,免得大家尴尬,再说方景就算不是那个方家的人又怎么样。

范杰想想说:“那啥,能不能请你哥来这里吃饭?刘医生那事我想道个谢。”

方景:“有什么好道谢的。”正当的利益交换罢了,不过转念一想,范杰说的不是刘医生帮他保守秘密的事,应该是刘医生给范杰爸爸看病的那件事,请方程也是感谢方程当年把刘医生救出来。

过了两天,方程真的来了。

方程一直就很想见见这位有能耐的范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把方景给拿住了,今儿见到了,嘴角抽抽,心里有点替方景不值。

范杰这小伙子长得还行,人也机灵张嘴闭嘴的叫先生,没蹬鼻子上脸的叫‘哥’,就是那个肚子,啧啧啧,年纪轻轻就长一啤酒肚,日后这人还能看吗?

方景即便心里不愿意但还是特地提前下班回家吃饭。

范杰特地留了一间包厢,范杰本想着在‘北一居’请客,哪里气派,但方景说方程不喜欢去那种地方,而且正市中心人多眼杂,范杰摇摇头,方程还真累啊。

这次算是家宴,方程只带了个司机,范杰让人领着司机吃饭,自己和方景陪座。

包厢里就三个人,方程端着酒杯心里不舒坦,暗骂着钱哥,这不争气的玩意,吹的人五人六的,看看范杰这店,这才叫品位,钱哥那就一暴发户的档次。

方程尝了道菜,便有些放不下筷子,但碍于在外面,怎么都不能流露出一副吃货的模样来,尤其是在方景和方景对象面前,不能让人看轻了,他端着领导的架子,抹不下脸盯着埋头苦吃的方景,心说你就不能少吃点,这是请我还是请你啊。

范杰也一个劲地在桌面下踢着方景,心说你在你哥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啊,这样不是说我平常虐待你吗?

方景抬头冲着他哥一乐,说:“这是新菜,珍宝甲鱼,尝尝。”

方程:“甲鱼大补的东西,不能乱吃。”说完他看了看范杰的肚子。

范杰今天穿了件宽松的羊毛衫,在外面用大衣遮住也不显,但进房间开了暖气,大衣就穿不了,肚子凸了出来。

方景:“壮阳的。”

范杰连忙说:“别乱说,方先生药膳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真要起效果要长期吃,偶尔吃个几次不碍事的。”

方景知道方程有病,其实也没什么,年轻的时候太激进伤了身体,那事有些力不从心,一直就没孩子。刘医生说是肾虚,吃了不少药也没见好转,这年纪是一天天大了起来,嫂子的肚子可是仍旧没动静。

方程搁下筷子,这是请客啊还是来寒碜他的?也不想想自个找个男的那不是——得他不和这人斗气。

范杰见了连忙起身说去厨房看看,让兄弟俩谈谈话。他一走方程方景根本就没说话,一个低头吃,一个慢条斯理的吃,餐桌上没有一点儿声音。

不一会儿,范杰亲自端了汤罐和一瓶酒过来。

瓦罐的小汤罐,看着朴实,但方程看出来了,那罐子质地好,不知用哪里的陶土烧制而成,外形不好看,手工粗糙,可原材料应该用的好。

揭开盖子羊肉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汤白诱人。整只海参成色好,看着新鲜,羊肉白嫩,点了点葱白葱花,色香俱全。

方程尝了一口,汤汁鲜美,羊肉没有那股子膻味,海参柔软入口即化,最主要的是,这汤应该是原滋原味,除了食盐应该没有其他的调料。

范杰又把陶土瓶子递给方程:“方先生,这酒给嫂子喝,滋阴的,只能女人喝。”酒加了点根须的粘液,要是给方程吃了闹个大肚子可咋办,虽然说方程看着很男人,又是走仕途的,可指不定也好那一口呢。

方程:……

方景看着那罐子汤眼馋,指望自己也能有一份呢,但见就那么一罐,看了范杰一眼。

范杰:别闹,那东西你不适合吃。吃多了没地泻火去。

方程:“这汤没加胡椒,但不腥,难到放了其他的东西?”

范杰干笑着,看了一眼方景,好家伙一家的吃货啊,这都尝的出来。

范杰:“方先生,我们家的菜除了盐,基本上不会放其他成品调料。其实也加了胡椒,不是成品的胡椒粉,上桌前胡椒果和其他的调料已经去掉了。”

方程这才点点头,喝完了汤,这‘范家药膳’和‘北一居’能这么出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一道汤都做的这么仔细,生意不好也说不通。

方程一直以为范杰是有话想和他说,他也知道范杰的老乡被抓进去了,心说是不是为了这个事,谁知范杰根本没提那件事,吃完了饭,方程才明白,人家压根就只是请他吃一顿罢了。

他也想留下来喝喝茶,但……方程脸色发红,鼻尖冒出汗滴,拿着那瓶酒打了声招呼和司机走了。

方景和范杰送人回了屋,方景就不淡定了。

范杰坐在一边看着书,准备期末考试,无视了方景渴望的小眼神。

方景走过去,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哎……”好重!

范杰连忙说:“发什么神经。”

方景吃力的将人抱上床,拉开被子钻进去,泻火。

事后范杰瞪着天花板,指头都懒得动,方景今天手下留情了,只来了一回,只是全身都没了力气,“你吃多了。”

方景:“你巴结他,我看不惯。”

范杰闭上了眼,拉起棉被拱着身体,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将腿搁在方景肚子上,这才高兴了:“那汤你不能吃,补肾的,我听刘医生说你哥年轻的时候得过病,一直就没孩子,想给他补补。”

方景:“给他补?他要有孩子总会有,命中无子补成什么样的都没有。”哪像他啊,不补就有了,那肚子怎么看怎么喜欢,他真有能耐。

范杰:“你跟你哥有仇啊,给他补补,让你嫂子养养身体,他们有个孩子也好。”至少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把方景抓回去传宗接代。说到底他自己也是存了私心的,方程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方家那边也就不会打方景和自己的主意了。

方景美滋滋的揉着范杰的腿说:“稀罕我吧,离不开我了吧。”

范杰伸腿:“滚!”

两人在这边甜甜蜜蜜地过小日子,三子那边可是乱了,范家湾子里都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

三子爹娘俩人商量着,怎么都要去b市一趟,好歹先把人弄出来再说。湾子里见老两口一辈子老实巴交的,眼看着要享福出了这么档子事,都替老两口不值。

也有人说这事范杰办的不地道,怎么就不拉三子一把呢。瘦子娘听了就翻眼皮子,她家瘦子怎么就没出事呢,还不是看人。

瘦子娘听说三子爹娘要去b市,琢磨着这事要坏,人心隔肚皮,那老两口要真是非要怪饭饭做错了,指不定要怎么闹呢。她也在家里闹着要去b市,瘦子寄回来的钱给大儿子付了房子的首付,大儿子的婚事也跑不了,用不着她在家盯着。

大儿子也觉着老娘去一趟好,那边范杰没爹没娘,只有一个叔叔,性子太温和了些,抹不开脸到时候肯定吃亏,他弟弟瘦子可是总夸饭饭呢,可不能让这叔侄俩个吃亏。

瘦子爹干脆说他也没去过b市看看,不如一起去吧。他是怕自家媳妇的火爆脾气,真要弄到饭饭店里门口打起来的地步,可不好看。

两家人不约而同的订了同一趟火车。瘦子听说爹妈要来订的是卧铺,三子家却是硬座,都是一起玩得朋友,不过一两年的时间,竟然处境完全不同。

只是他们不知道,跟着他们来的还有个人,李秀珍。

李秀珍愁啊,肠子都悔青了。她早就听说了,范杰在b市混的风生水起顿顿吃香喝辣的,钱是大把大把往家里搂,凭什么他范国起就可以享清福,她被追债的撵得到处躲。

李秀珍的日子其实不会过得这么艰难,她死活不离婚,范胜利只要提离婚,她就闹,到处的撒泼,闹的范胜利在单位都抬不起头,但范胜利也没那个勇气辞职下海,忍着只是不归家。

范强又在外地,如今已经工作了虽然不往家里寄钱,但也不用她花钱供着,手里一宽松起来,她胆子越发大,玩牌已经刺激不了她,悄悄去炸金花推牌九,一开始还赢了点小钱,玩久了那就是越陷越深,越输越多,家里存款输光了,为了翻本在庄家哪里借了码。一码一万元,她如今欠了十几码,就是把她卖了也没法还。那些人是不讲道理的,堵了她好几次,连她娘家都堵了好几次。

如今范胜利查账,拿准了她打牌这件事已经闹到了民事那块,协议不成就打官司,娘家人也纷纷躲着她,谁有钱去填无底洞啊。

她没了法子,跟人说过年前一定还,只是要去b市找儿子要钱,那边根本不听,硬逼着她卖房子。可那房子按理说离婚可以分一半,但她是输光了家里的存款,判下来那房子指不定是谁的。

那边也知道这事,也明白范胜利是一分钱都不会出的,范胜利还说再闹他就报警,反正不死他。那边只能派了两个大汉跟着李秀珍一起去b市,当然一切费用都是李秀珍出。

这么三拨人就直奔b市去了。

范杰这段时间时不时的接到方程的电话,派司机过来买汤买酒。范杰哪能收钱啊,每次都跟来的人说当方景孝敬他哥的。司机也不含糊,还了上次拿走的罐子酒瓶,接了新的道了声谢走人,也不多话拉关系。不过来了两三次,司机脸色好看多了,不再公事公办的模样,有时候时间有富余,等范杰炖汤的时候也跟人聊聊天。

这天那三拨人来的时候,司机正好也在,目睹了一场泼妇闹街的精彩大戏。

三子父母来本就没打算找范杰的,他们心里清楚,自己养了个什么东西,虽然在不好那也是自己的孩子啊,他们是怨不得别人,只是老两口子人生地不熟的,在车站不知怎么就巧遇了李秀珍。

三子父母对李秀珍那是没有半点好印象,但他们不认识路,就和李秀珍一起,李秀珍说得好她是找范强的,顺便让范强帮着打听打听,范强是有能耐的,大单位铁饭碗,还认识很多人,说不定还能帮三子。

三子父母跟着李秀珍去找了范强,偷偷摸摸听见李秀珍站在一幢办公楼前堵着自己儿子要钱,心里就说这女的太不着调了,儿子工作这么体面闹成这样叫儿子以后怎么做人啊。老两口一合计还是自己走吧,谁知李秀珍要钱不成硬是逼着范强说出范杰店的地址。

老两口被李秀珍拉着就去了范杰的店。

老两口一路上就听着李秀珍在哪里挑拨着,什么忘恩负义啊,什么白眼狼啊,什么你家三子指不定就是被范杰给害了啊。

老两口虽然没文化,但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尤其是见李秀珍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的样子,心下就后悔不该和李秀珍一起走。

果然李秀珍拉着老两口去了范杰店门口,和服务员说了两句,见自己不能进去站在门口扯起嗓子就骂,引得一群人围观。

李秀珍也聪明,先不说其他的,就拿三子的事说话,三子娘气得几次想要插话被李秀珍推到一边。

瘦子爹娘早就来了,看了瘦子的工作的店,觉着儿子有出息了在这么气派的店里当大厨,听说这么家还有瘦子一些股份,虽然不知道股份是什么,但赚了钱年底有分红,两口子那别提多高兴。

他们正坐在里面和范国起说话呢,听着门口闹了,也跑出来,这下可热闹了。瘦子娘以前不知道收敛接到瘦子的汇款单就乐呵,被瘦子好一通埋怨,现在见了李秀珍跑来闹事,那肚子气还没出呢,两个加起来一百岁的女人当街就开骂了。

若不是瘦子娘估计着打起来不好,早就动上手了。

瘦子娘说:“人家亲生父母在呢,轮得到你来挑唆,谁不知道你个不做家的女人,光知道打牌赌钱,你男人都不要你了,你索性连脸都不要了?你不就是想来讹钱吗,告诉你,那钱就是给要饭的也不给你!”

旁人一听,开始还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哦,打牌输了想来讹钱的,这人一沾上赌,就不是人了。

李秀珍:“我家事轮到你管,我是他妈我骂他关你什么事了。”

围观的顿时有人嘀咕,当妈的找儿子要钱天经地义啊,再说人家也没直接开口要钱,说自己儿子办事不仗义。

瘦子娘:“你是他妈?哟,你是把脸长到裤裆里去了吧,尽放屁!饭饭是你生的吗?你养过他吗?那可是盖了大红章子公证了的,当初十里八乡的都见证过,怎么的老叔公和老婶子没来扇你耳光子,你就信口胡说啊。你在这里大义灭亲,你灭的哪门子亲啊,你要逼死他们老范家一家霸占他们家那点祖业好去还债吧。见不得人有钱,你要真是饭饭他妈,饭饭如今也不会这么有出息,早就被你榨干了。”

饶是李秀珍脸皮厚,换做旁人早就溜了,可她不拿到钱她也活不了,庄家可是说了,拿不到钱别活着回去。

李秀珍还是那几套,当下坐地上打滚撒泼,“范杰,你个白眼狼啊,你不养你老娘就算了,你还害你兄弟啊,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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