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教训那登徒子!”三小姐很不高兴地看着不老童子。
不老童子双脚离地飘在空中,稚嫩的声音和他的实际年龄太那个啥了,道:“三小姐,你和那个沈平安都太幸福了,水深的地方有家族把你们举起来,所以你们也感觉不到水有多冷,有多深。好好好,我不说这个,就算我动手了,不说那位鼎鼎大名的白衣摘仙会不会赶来,光是隐藏在暗处的那个神仆,以及暗中跟在沈平安身后的圣武山武夫就够我们喝一壶了,你若不信问青鸟。”
话落,三小姐头上的一根发簪青光闪耀,接着变成一个小人儿,这个贪吃的小家伙,显然不知道什么是厚道,三小姐找来一堆小糖果后,青鸟就把王伯给卖了,并且毫不犹豫的投靠了三小姐。
青鸟声音极其悦耳地点头道:“好像是月神大人的气息,她应该也发现青鸟了。”
不老童子闻之一愣,随后啧啧道:“二十八位主神之一的月神守在身边,也难怪这么多年没人能刺杀成功,好大的手笔。三小姐啊,这里小老儿必须说句话了,不是我打击你,在这齐天城,也许除了皇帝小家伙,兴许没有谁能比沈家的家底厚了。天时地利人和,全被沈家占去了,沈平安不下齐天城,你怕是斗不过哦。”
见不老童子丝毫不掩饰的干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情,三小姐就气不打一处出来,偏偏又不想对小老二发火,气鼓鼓地对着青鸟说道:“今天小金糖减半。”
青鸟立刻泪眼朦胧,她飞到三小姐眼前,也不说话,就摆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那样看着三小姐,保不准下一刻就要满脸清泪。
三小姐顿时心软,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一下青鸟的小脑袋,气好像也消了很多,笑道:“骗你的。”
“真的?”青鸟眨着眼睛,在三小姐郑重点头嗯了一声后,青鸟高兴地绕着三小姐飞来飞去,兴高采烈道:“三小姐,你是好人,大好人,比王伯还好一百倍,不,一千倍,一万倍!三小姐是最好的人!”
这时,不老童子眼珠转了两圈,煞是可爱地笑道:“其实要让沈平安好看,机会也不是没有,我刚才说天时地利人和全被沈平安占尽了,但是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三样都里最少有两样不再属于沈平安。”
三小姐听了立刻来了兴趣,转身急不可耐的连珠炮似地发问,“多久是要多少时间?下个月?哪两样不会属于那个登徒子?”
不老童子双手后背,溺爱地看了三小姐一眼,轻笑道:“多久我不知道,不过时候到了,我会通知三小姐,那个时候三小姐是落井下石后,再加一出雪上加霜都可以。至于沈平安或者说沈家,天时地利都不将属于他们,只有沈定西经营多年的一个人和在,只是,一叶扁舟能在波浪滔天的大海里有惊无险?”
三小姐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不老爷爷,我不懂。”
“不懂好,最好以后也不要懂,你只管开开心心的就行了。”不老童子咧嘴眯眼笑着,温柔无比。
另外一边,闵奕辰的家里。
老人怔怔地看着沈平安,不由地想起了昨晚收到的一封信。
昨晚。
“闵老哥,一别多年,定西甚是想念,奈何上面那位盯的太严,即便是我,也很难出去见谁而不被发现,还望闵老哥勿怪。”闵奕辰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喃喃自语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更担心我的安危,凡是你接触过的人,一定会被昏君严厉监视。
“实不相瞒,此番写信给闵老哥,全是因为我侄儿,沈平安。若非平安选择了一条我都没预料到的路,定西即便惨死,也决不愿意将你们牵连进来,所以,定西斗胆请闵老哥相助平安,不必全力相助,否则定西为闵老哥安排的后路就用不上了。”
“因此,务必请闵老哥还是如常,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只需将手中的事物全盘交给平安即可。另外,此番平安前来是想请闵老哥助琴,但是闵老哥万万不可答应,只需遣名下弟子前往便可。此事就这样,不用担心其他问题,平安能理解,他是个好孩子。”
“定西在此谢过。”
此时。
闵奕辰深吸一口气,笑问道:“安公子来此为何?”
沈平安坦诚笑道:“平安此来想请闵老先生助琴。”
闵奕辰又问,“何事需老朽助琴?”
沈平安想了想,不想隐瞒,但是也不想如实相告,难道他想保护沈家的事,要人人知道才行?掷地有声地说道:“此事不能告诉沈老先生,但是平安保证,绝不是图一时享乐。”
闵奕辰故作沉吟,续而点头道:“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这个老朽懂,但是,老朽凭什么要帮你?当然,如果你拿出沈先生的名头,老朽断不敢拒绝。老朽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安公子被沈先生教导这么些年,除了一个姓,还有什么与众不同的。”
沈平安一愣,然后站起来沉声道:“抛开这个姓,平安与常人无异。”
“那我为什么要帮你?或者说,我帮了你,你能给我什么?安公子,你可听清楚了?我说的是你,不是沈家。”
沈平安深吸一口气,问道:“一个天下能否请动先生?”
闵奕辰心头猛然一条,一个天下?难到此子要……
想到这里,闵奕辰不由的满脸潮红,当年多少大家与贤才跟着奔赴西凉,最后又满脸失望的跟着沈家回到齐天城,这一天要回来了吗?
闵奕辰死死地看着沈平安,道:“何出此言?”
“先生先告诉我,一个天下能否请动先生?”沈平安追问道。
等了片刻后,闵奕辰坚定回道:“能!”
突然!
安公子作揖弯腰行大礼,铿锵有力余音绕梁地说道:“今日请闵老先生成全,待他日平安还仁义于天下后,定立功德碑,定将先生的名字第一个刻在上面。”
闵奕辰猛然起身,内心翻江倒海,看着还没起身的沈平安,闵奕辰不知该不该扶,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没资格去扶。
片刻后,闵奕辰慢慢闭上眼,嘴角一扬,有无奈,也有欣慰,脑中不禁想起了当初跟着沈家将要回齐天城的一幕。
“沈先生!为什么要回齐天城!西凉需要我们!如果是你,一定可以劝住王爷的。”
“闵老哥,我知道你说什么,也知道你的话代表着很多人的心声,但是,我们不得不回!你想想,我们若抗旨不回,到时候岂止要面对朝廷的兵讨?那时几国之军对西凉刀刃相向,西凉百姓能活几个?所以,我不能不走,也不得不赞成走,即便背上西凉百姓对我的骂名。但是,这就是我唯一能给的,也是最无奈的仁义。”
那一夜,现在已经归于黄土的唐树人,写了一首差点被斩头的词,其中有一句。
五十功名尘与土,百万男儿血与泪。立无敌,威名八方,不敌君王宠。
“请先生成全!”沈平安等了片刻后,再次大声诚恳说道,让闵奕辰从回忆中惊醒过来。
“又为天下仁义,我闵奕辰能有何言?只能肝脑涂地!”下一刻,闵奕辰颤声屈膝跪下,拜道:“死士闵奕辰,拜见安公子。”
沈平安见此急忙避开,走上前扶起老人,惊道:“闵老先生怎可如此折煞平安?”
闵奕辰抬起头看着沈平安,老泪纵横道:“我这条命,四十年前就该死了,沈家不要,先生也不要,那就现在给安公子。”